第330章 這位小哥,偷人的東西是要還的
陸世康和武書之所以會出現在桑西鎮,是因為今日一早,有士兵說在尋常孔大夫的過程中,發現有許多農夫被一些騎著馬的農夫帶領著從滄池城出發,往東走去,今日中午時分,他們大概會經過桑西鎮。
而因為啟月鎮距離桑西鎮隻有四十裏路,所以他們便從啟月鎮趕來了。
剛才,他們在這個客棧吃飯,見到有大批人經過客棧,便出門觀察去了。
隻看了路過的那些人一眼,陸世康便明白了,他之前和太子殿下所預想的一切已經成真。
這些農夫必然是鄭勁之前藏在各個山窩裏的山匪,如今假裝成了起義的農民,他們前往的地方,必然就是寒山。
在來到桑西鎮之前,他便已經猜了個八九不離十,如今親眼看見這些農夫個個身強力壯,他更加確認了自己的猜測。
觀看了幾眼農夫們的情況後,他便和武書一起回到了客棧裏。
因為他去過明月山以東的山間盆地,若是這些人中有山間盆地的那部分人,一定會認出自己來。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他決定到客棧裏麵坐著,往外看這些過往的大批“農夫”,好估個粗略的人數。
他沒想到,剛剛坐下,便看到一隻手伸上了桌子。
那隻手白皙是挺白皙的,但就是好像幾日沒有洗手的樣子。
袖子也髒兮兮的,袖子上全是補丁。
他拿起邊上放著的備用筷子,夾住這隻手。
沒想到這隻手拿起一隻包子便放了下去,然後一個人影便彎著腰從這個桌子邊上竄了出去。
在這人影沒有跑離客棧以前,他曾看了一眼這人的背影。
在他眼裏,這就是一個尋常的吃不上飯的小偷而已,犯不上前去理會。
所以,他將目光轉向窗口處,往外看著那些路過的人。
也就是在這樣的時候,他聽到了外麵傳來的那聲熟悉的聲音:“我隻偷了一個包子!”
這聲音使他內心一怔,他立即站了起來。
連武書和他對話他也未曾覺察。
就在他剛剛站起來以後,武書道:“陸公子,咱們快去追,看孔大夫跑去哪裏了?”
兩人一起出了門,陸世康站在客棧往左右兩邊一看,哪裏還有青枝的影子?
而大批“農夫”仍然還在從門口經過著。
武書左看右看了一眼,道:“陸公子,要不咱們分頭找?”
“要麽你留下來觀察下這些農夫的數量,我自己去找孔大夫便可。”陸世康道。
“也行。”武書道。
武書雖然不知道這些農夫的由來,但他看到這麽多農夫同時出動,也預感到了一絲不妙。
此時觀察這些人的人數,也是極為重要的事情。
既然陸公子已經提出他自己去找人,他決定等他數完這些農夫大概的人數以後,再和他一起去找孔大夫。
於是武書就站在門口,看著農夫們一個個路過,心裏估算著大致的人數。
陸世康則往東走去,剛才他聽著青枝的聲音是往東去的。
也就是說,是和這群“農夫”同樣的方向。
他連著跑了幾個路口,在每個路口都往旁邊的小巷看去,卻都未曾看到青枝的身影。
這麽短的時間,她去了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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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枝跑出客棧以後,便跑到了邊上的一個巷子裏。
然後她拐到巷子裏,藏在一棵足以能遮擋她的身影的大樹邊,吃起包子來。
也許是因為人餓的時候,吃什麽都是香的,她覺得剛才從客棧偷來的這個包子好吃極了。
她吃著吃著,想起剛才在客棧發生的事情。說來也怪,那桌上的兩個人竟然這麽輕易地就放過了自己,讓她有些疑惑,他們甚至沒有向她說一聲:“喂,你怎麽偷東西。”或者諸如此類的話。
當然,剛才有人夾住了她的手,那大概也是一種阻止。
為了吃個包子,被夾一下簡直是不值一提。
要是知道那桌上的食客那麽好相處,她就要多拿一個包子了。
但現在,後悔也沒用了。
吃了這個包子後,她還是覺得餓。
畢竟她可是連著兩三天隻吃了一頓米飯的人。
吃了包子後,她便從這棵大樹邊走了出來,現在,自己要去哪裏是個問題。
去太子殿下那兒吧,她現在根本不知道太子殿下在哪兒,因為時間已經過去了好幾天,太子殿下的兵營大概早就換了幾次地方了。
而太子殿下有沒有派人找她,陸世康有沒有也在找她,她根本不知道。
她隻是猜測他們在找她,但他們在哪裏找她,怎麽找的,她便不知道了。
所以,思來想去,自己竟是不知道該去哪兒。
難道,自己要一個人也向著寒山邁進?畢竟太子殿下的兵營最終還是往寒山去的。
那萬一去寒山的路上又遇到了陳卓,又該怎麽辦?
一想到現在吃住是問題,去哪兒也是問題,她就一籌莫展。
她低頭走著,眼睛無意識地看著地麵,覺得甚是苦惱。
一抬頭,她竟然看到了陸世康側麵走過的人影。
他怎麽會出現在這兒?
她覺得自己眼睛花了,但她又看了一眼,那分明是他。
她絕不對認錯他的完美得無懈可擊的側麵。
本來想立即喊住他,但她突然想到,自己現在蓬頭垢麵的,又穿著全是補丁的衣服,這樣子見他,實在太難堪了。
既然他在鎮上,一時半會地大概不會離開,她決定找個地方把自己收拾幹淨了再去找他。
要不然,他肯定又要在回憶裏多記上一筆自己的糗事了。
說起來,他的記憶裏自己的糗事可已經好多次了。
這些隻是一閃念的想法,實際上她看到了他的側影後就立即轉過身,往剛才站的樹邊走去。
那棵樹足夠大,能夠將她遮擋得嚴嚴實實的。
在樹邊站定後,她麵對著樹幹,便站得直直的,仿佛稍微站彎一點就會讓自己的胳膊或腿暴露在外似的。
在樹邊站定後,她麵對著樹幹,便站得直直的,仿佛稍微站彎一點就會讓自己的胳膊或腿暴露在外似的。
在樹邊站好以後,她屏息靜氣,聽著巷子裏的聲音。
完了,她似乎聽到了腳步聲在往這邊走來。
並且腳步聲還越來越近了。
來的人是陸世康,還是經過這巷子的其他人?
她不知道。
也不敢冒然猜測。
問題是,腳步聲在自己所站之處的背後停了下來。
她剛想麵對這人,就聽陸世康的聲音響起:“這位小哥,剛才是你偷了我桌上的包子吧?”
青枝聽著這話,心道,他隻是出來找偷他包子的人的?那麽剛才在桌子上吃飯的兩個人中的一個是他了?
既然他隻是把她當成那個偷吃他包子的小偷,她便決意不在他麵前亮明身份。
她抱著樹,將頭扭到麵對著牆壁的位置,點了點頭,不吭聲。
“原來這位小哥不止是小偷,還是啞巴?”陸世康在她背後踱著步子問道。
她又點了點頭。
憑感覺,她覺得他似乎知道小偷是自己了。
但是,她又不完全確定,所以還抱有一絲希望,希望他能離開。
她隻想找個地方換身幹淨衣服,洗個臉,梳個頭,沐個浴,然後再幹幹淨淨清清爽爽地站在他麵前。
這是不是已經是一個難以實現的願望?
“這位小哥,偷人的東西是要還的。”
陸世康環抱著雙臂,看著她的背影,慢條絲理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