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自有打算
藥店老先生道:“就這麽幾樣藥?還有別的嗎?”
孔仲達道:“我自己這幾日也有些頭痛之症,需開些頭疼藥。”
說著,裝著寫方子的模樣,在紙張上寫下:
“為父這段日子一直在玉湖、明月、玉石、石下等鎮的山間。”
接著扭頭看了一眼青枝:“聽你剛才所說的那些話,看樣子,你這位年輕人也是個大夫?”
青枝答道:“是。”
孔仲達將手裏剛才寫的紙張交給青枝,道:“老朽一聽便知,你這年輕人不簡單,你看看,若你開頭痛之藥的話,是不是也是開這幾樣藥?”
青枝拿過父親寫的紙張,看了一眼後,道:“若我開藥,大抵也是這麽幾樣。不過,我會再加上幾味藥。”
孔仲達:“什麽藥?”
青枝便在剛才父親寫的那行字下麵寫上:“父親,你一定要在這鎮上多拖延些時間,太子殿下的部隊就在這邊上,我會找人來救你。”
寫好後將紙張交給孔仲達,道:“老先生看看,加上這幾味藥以後,藥效是不是會更好一些?”
孔仲達搖了搖頭,道:“你開的這幾樣藥,有兩樣對我來說會造成腸胃不適。我會將你的藥再劃去兩樣。”
說著,作出端詳的樣子,拿起筆,寫下:“好。”
然後在紙張上劃了一下,做出劃下幾個字的模樣,遞給青枝,“你看看,劃掉的是這兩味藥。”
青枝接過他手上的紙張後,看了一眼,道:“但是劃掉這兩味藥以後,效果便大打折扣,倒不如幹脆再換兩樣。”
說著,在紙上寫下:“你們現在住何處?”然後將紙張交給孔仲達。
孔仲達接過紙張後看了一眼,道:“你換了這兩樣以後,倒是不會造成老朽腸胃不適了。好,我就按著這個方子開藥吧。”說著拿著紙張交給藥店的老先生,“再開這麽幾樣治頭痛的藥。”
藥店老先生接過紙張,假裝仔細地看了一眼,然後道:“好,我這就開始拿藥。”
因為紙張上沒有任何藥方,他便按著自己的經驗拿頭痛藥。他知道,眼前的老者所謂的頭痛隻不過一種假裝而已,拿什麽藥都無所謂。
孔仲達又在另一張紙張上寫了幾個字,回答剛才青枝的問題:
“住處是在鎮西北角一空宅裏。明日此時,咱們再約在此處。”
他寫這行字時,嘴裏說的是:“這些日子裏許多人都有風寒之症,不知你風寒之藥是如何開的?”
青枝拿過紙張後,道:“也差不多就是這麽幾樣。隻不過會加上一樣。”
說著,提筆在紙上寫下:“好。”
然後青枝將紙張疊起,放在桌上,將筆同時放在桌上,開始口頭上和父親裝作剛剛相識的樣子聊起天來,“怎麽,老先生在這種戰亂的時候還堅守在這種地方?”
她的話假裝以為父親是在這鎮上或鎮附近的人。
“做大夫的,怎麽能臨戰而逃?如此不是置年老體弱的病人於不顧?”孔仲達回道。
這時藥店的老先生意識到兩人已經用紙談的差不多了,於是將哮喘藥和頭痛藥一起放在孔仲達麵前,道:“藥已經稱好了,既然老弟自己是大夫,每種藥的用量我便不寫了。”
孔仲達道:“這個不勞老哥費心了。”
說著,拿起藥,走了出去,於其書和那兩個跟著他們的年輕人也一起出了藥房。
青枝看著他們走了出去,過了片刻後,方才想起自己剛才讓藥店老先生開的消食藥還沒開好,但她決定等會再說,她決定立刻出去跟蹤父親和另外三個人。
剛剛出藥店門,就發現了父親和那另外三個人的背景,就見那兩個看起來是練家子的人正在邊走邊四處察看,其中一個人往後看來。
好在他的目光並未往她這兒望,她於是又返回了藥店裏。
看來,她若是強行跟蹤,一定會被他們發現。
想到已經和父親說好讓他想辦法在這兒拖上幾日,她明日再問清楚他們的具體地址,眼下既然不便跟蹤他們,於是她返回藥店拿了藥店老先生給她開好的消食藥物後,便離開了鎮上。
回到陸媛清住的村宅後,她便將從鎮上拿來的藥交給了陸媛清,讓她按著方子上的方法熬藥就好,讓受傷的士兵一日喝三次,每次喝一碗。
接著她回到了兵營。
她決定今日暫時不去麻煩太子殿下,等明日探到父親往的確切地址後,再前去拯救父親。
畢竟眼下,她隻知道他住在鎮西北的一處空宅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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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孔仲達和於其書從鎮上的藥房那裏回到所住的空宅之後,便再次見到了剛才已經見過了一次的病人,鄭杭裴。
孔仲達之前便在鄭家宅子裏見過他幾次,這幾個月間,他去鄭府去過好幾次,他給鄭勁看過病,也去給鄭勁的夫人看過腿疾,還給這鄭杭裴也看過腿疾。
他今日初來到這兒後,發現這次自己要看的病人是鄭杭裴時,是吃了一驚的,他不知道他怎麽會出現在這麽個地方。
這處宅子看樣子是主人逃荒去了留下來的空宅,畢竟這宅子並沒有長久無人居住的荒蕪樣子,而是門庭幹淨無雜草,室內家具幹淨整潔。
看樣子主人出門逃亡不是太久。
之所以住在別人的宅子裏,因為這個小鎮上已經沒有哪家客棧還在開著了。所有的客棧老板都已經逃路走人。
現在,從鎮中的藥房回來,孔仲達便讓於其書拿了藥去熬藥,他自己在鄭杭裴的床前對鄭杭裴說道:“鄭公子,你這病得靜養,不宜再連續趕路了,不如你便在這鎮上休息幾日,等病好了再說。”
鄭杭裴道:“我本來也沒打算現在就走。”
這時兩個年輕人之一,被鄭杭肅派來的叫劉棹的鄭家護衛道:“小公子,你必須得走,咱們就算靜養,也不能在此處靜養,可以找個僻靜之處靜養。”
這時另外一個護衛也道:“是啊小公子,這裏可是危地,萬一太子蕭知道你正在這麽個地方,你便危險了。”
孔仲達不露聲色地聽著他們交談,憑直覺,他意識到最近大約發生了什麽大事了。
他這兩個月久居山間,對外界一無所知。
就聽接下來鄭杭裴說道:“危險便危險,我無論如何也要呆在此處,一想到我父親母親和其他下人全被太子蕭燒死了,我家宅子也成為了灰燼,我便連覺也睡不著!”
孔仲達仍是不露聲色地聽著。
劉棹道:“可是小公子,你就算呆在此處,也無用啊!你難道還打算去以卵擊石?”
鄭杭裴道:“有時候,極弱便是極強,因為弱,所以被輕視,因為弱,所以不易被敵人放在眼裏。”
劉棹道:“可是小公子,您這不是弱,而是……弱到極致了,和微塵一樣了。”
鄭杭裴道:“我自有我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