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離別
那楊六出發後,每十公裏換一次驛馬,每夜隻在驛站睡上半個時辰便又出發,如此日夜兼程,終於在出發兩天後的傍晚抵達了京城。
到了金鑾殿,他將郭真從平康王府聽來的消息報告了皇上。
皇上聽了後立即召見了太子蕭,共謀出兵之策。
在太子蕭來後,皇上正負著手踱著步子。
皇上先對太子蕭說了楊六帶來的消息,然後道“未曾料到那周鵬竟然是調查了這麽個結果,他竟然當真認為鄭宅是我們燒的?他還認為你帶去的銀耳有毒?這種假也太容易做了!他何其糊塗啊!”
太子蕭道“一切皆因那鄭杭肅早有準備。不然不會是這種結果。”
“但我們皇家偏又無法自證清白,唉!既然他已經決意出兵,手下也一呼百應,這個仗,不能不打了。”
“父皇,既然必須出兵,兒臣有兩個請求。”太子蕭道。
“有何請求,說!”
“第一個請求,便是兒臣親自出兵前往鎮壓。還望父皇批準兒臣的這個請求。”
皇上皺眉沉思片刻方道“你既然想要去磨礪一番,也好,朕準了,那那萬事需謹慎小心,仗可以敗,人必須回!”
“父皇放心,兒臣自有分寸。”太子蕭道。
“那你第二個請求又是什麽?”皇上問。
太子蕭道“兒臣的第二個請求便是,行軍參謀中的人選,兒臣希望加上陸世康此人。”
“就是那個寫信給你的吧,他有何能耐?”
大隸曆來出行的行軍參謀,多從翰林院中選取。一般一次出征帶上七八個行軍參謀。但這陸世康一沒聽說有何出眾之處,二來他似乎沒有考取什麽功名。
如果他作為兒子的知交自己卻對他所知甚少的話,必不是官場中人。
不然總也該聽聞過此人名字。
太子蕭道“兒臣知道父皇有何顧慮,兒臣讓他當行軍參謀有兩個原因,一是他有膽有識有謀,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前幾日父皇看到的那封信是他寫給兒臣,他的聰明才智可從信中窺得一二。二是因兒臣親自帶兵出征,所帶參謀皆是翰林院的官場中人,若兒臣作了錯誤的判定或是剛愎自用,其他人怕會因明哲保身而不指出兒臣的謬誤,但他卻會。”
“你怎知他就一定會?”皇上納悶道。
“因為兒臣和他的相識便是起於年幼之時的一次紛爭,當時兒臣和他在同一林中射箭,一隻兔子倒地之後,兒臣以外是兒臣射中的,但他卻堅持是他擊中的獵物,且在知道兒臣是太子後,他仍然堅持是他擊中的,而後來他也用方法證明確是他擊中的,是以他的為人可從此事知得一二。而在後來的交流中,兒臣也發現了他確是不會趨炎附勢阿諛奉承之人,更不畏強權,所以兒臣希望能讓他加入到此次行軍參謀的行列中。”
皇上突然想起什麽似的說道“你說的這個陸世康,和陸世昭以及陸世良什麽關係?”
陸世昭是禦史台裏的侍禦史,陸世良是翰林院中學士,兩人是兄弟。皇上知道兩人還有一弟,但卻不知其名。隻記得陸世昭那年進京參加新科進士的傳臚大典上遲到了,還是那個兄弟的原因。
太子蕭回道“他正是他們兩人的三弟。”
皇上道“什麽?他就是陸世昭的頑劣不堪的三弟?”
“正是。隻不過他現在可不像小時那般頑劣了。父皇若是親見,必會對他有所改觀。”
皇上道“既然你對他如此認可,朕便同意你的推薦。”
太子蕭於是退下。
是夜,皇上又連夜召集了京城中的文武百官,將周鵬意圖造反一事宣告眾人,並狠狠批判了他這種自取滅亡的行為,最後任命鎮國大將軍宋問為行軍副帥,協助太子出征,接著又欽點了一批武將士隨軍出征。
話說太子蕭從皇上金鑾殿回去後,便來到花木純所在的長明殿,對花木純說了明日即將親自掛帥出征前往陳洲一事。
花木純聽聞便愣了。
半晌方道“怎麽,你一定要親自掛帥出征?”
太子蕭道“周鵬此次起兵因我們去鄭宅而起,對於此事,我一直心存疑惑,是以想要過去弄個清楚明白。再者,你應該明白,最可磨礪人之處非戰場莫屬。”
花木純半晌不說話,而是走到梳妝台前,呆呆發愣。
太子蕭走到她背後,撫著她的肩膀道“你不是平日裏總是想著我離你遠些便好?”
花木純道“我就不信你笨到這種地步了?”
太子蕭道“本太子如何笨了?”
“怎麽就不笨了?連人家的真話假話都聽不出。”
“本太子自然聽得出,說笨還是你笨,聽不出本太子是在逗你?”
“誰要你此時逗了?”花木純眸光幽暗看著鏡中上方他的影子道。
說完她想起什麽似的說道“若你行軍途中有人有什麽疑難病症,就去找江北城的孔大夫,就是那日跟著我們去鄭勁宅裏的那個大夫。”
“你說那個小大夫?”
“就是她。”
“他有何能耐不成?”本次出征必然會帶幾名禦醫前往,難道那小大夫比禦醫還有本事不成?
“反正你記得我說的就是了。”花木純道。
也不知為何,她就是信任孔青枝,她認為一些別人解決不了的疑難雜症,到了她那兒就會迎刃而解。
她還記得那個下午她去她藥房那兒,一對夫婦抱著個兩歲的孩子去她那兒求醫之事。
那件事讓她覺得孔青枝是個與尋常大夫不同的大夫。她的方法總是異於另的大夫,但,也不知為何,就是湊效。她自己便是例子。
當時她以為自己全身疼痛是因為身體出了毛病,沒想到用她的方法隻爬了半天山便有了些許好轉,又走了幾天路以後,便全好了。
所以,若是太子行軍打仗之時遇到什麽禦醫無法解決的難治之症,她希望他能找孔青枝。
太子蕭不知她因何如此信任那個小大夫,他自己倒沒看出來那小大夫有何能耐,不過他為了不拂花木純的興,道“為夫記下了。”
說完將她擁進懷裏。
她一動不動任他抱著,將頭依在他的肩頭,眼裏是無盡的擔憂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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