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他
出門往左轉,先轉到過道盡頭處的房間朝南的一間房,門是開著的,青枝看了看房間,見裏麵放著一些酒罐,窗戶雖是未被遮擋,但卻關得甚嚴,於是道“這個房間隻需兩天一次一個時辰的通風便可。若不通風,酒罐上會有汙物,不小心在喝酒時入口的話,容易使人生病。”
夫人想起什麽似的說道“我家夫君有一次喝酒後燒了幾日,難道是不小心喝進了酒罐上的汙物?”
“有此可能。”青枝回道。
“原來通風如此重要,那為什麽通了風汙物便沒有了呢?”
“汙物喜悶,怕通風怕陽光照射。”
夫人歎道“花木純之所以找你為她醫治,果然沒找錯人。話說,她得的什麽病?”看那花木純年紀輕輕,臉色也頗為鮮潤,不像是有什麽毛病的樣子。
“她那時是遊山玩水時一直未自己下地走過路,便因氣血阻塞而渾身上下疼痛,我讓她自己走了半天路便好了。這幾日她腸胃不適,便又找到我”
後麵的那句話自然是為了來此的說辭而已。
說話間兩人離開這最邊緣的房間,往倒數第二間走去。
門開後,青枝看了眼裏麵,見房間裏有兩張床,也不知是誰的房間。
看房間裏床鋪上的被子,被疊得整整齊齊的。
每張床邊各有個衣櫃。
除了床和衣櫃,便無其他家具。
窗戶是開著的,風從窗口徐徐吹來。
青枝看了眼這個房間道“此房間倒是無需做什麽調整。”
正在離開這倒數第二個房間要去倒數第三間時,過道上來了一人,青枝向來人處看去,見是剛才將自己和陸世康以及太子殿下的侍衛三人帶至東廂房的那年輕女子。
她輕移蓮步走至夫人目前,微微躬身說道“夫人,老爺有請。”
夫人道“他不是在陪客人?叫我作甚?”
要是來的是其他客人,她興許還會前去做陪,來的是太子蕭和花木純便算了,她從內心裏抗拒他們。
看到他們她就想起曾經的風光一時和後來的這些年的無盡黑暗。
“他正是讓你去客人所在處,客人為您和老爺都帶了貴重的禮物過來。”年輕女子道。
夫人轉身對青枝道“有勞大夫先自己在此看看,有哪個房間需改動什麽到時和我說,我去去就來。這兒的房間大多未鎖,大夫可隨意進任何房間。”
既然他們帶了禮物,她便打算前去了。
她倒要看看,他們帶的是什麽禮物。她隻想將他們帶來的所謂禮物扔到他們臉上。
青枝見她臉上沒有任何即將要收到禮物的開心,反而臉上恨恨的,點頭道“是,夫人。我自己先看看。”
夫人匆匆而去。年輕女子和中年婦女都跟在她身後同去了。
在夫人的身影消失在往南拐的堂裏時,青枝和陸世康相對看了一眼。
青枝低聲道“分頭行動。”
陸世康朝她點了點頭。
兩人立即開始各個房間搜尋起來。
大多數房間沒有上鎖,一推便開。但也有些房間上了鎖。
每遇到上了鎖的房間,青枝便會先靜聽裏麵的動靜,聽上片刻若沒有什麽聲響從裏麵傳來,她便輕叩門扉。
但,在每一個未上鎖的房間,她沒有得到任何回應過。
走了十來個房間後,她來到一個緊閉房門的房間。
門並未關嚴,流有一絲縫隙。
她輕輕推門,門便開了。
進去後,見這個房間和別處不同,此房屋格外清淡,黑色的家具很簡單,隻有一張床,一張椅子,一個衣櫃,一個書架。
靠東的牆上掛著一把青銅外鞘的劍。
有個黑衣男子坐在窗前的桌旁看書。側麵的輪廓堪稱完美。
他靜靜坐在那裏,一身的寒涼氣質讓人倒吸一口氣。
原來是他。
青枝心底裏閃過一個聲音。
這便是她在山間盆地和明月山上見過兩麵的那位少主。
他坐在此處,那麽,他是山賊的後代了?
他就在鄭勁這宅裏,那麽他必是鄭勁的長子了?
那麽,鄭勁也是山賊的後代了?
一代定北王,百姓曾津津樂道的傳奇人物,背後的身份真相竟然是個山賊,這不能不讓她意外。
看鄭勁的長相和這位長子的長相,她實在難以相信他們是山賊的後代。
怕被他認出,趁他並未扭頭看來,她立刻轉過了身,關門離開。
關了門後,她往前剛走了沒兩步,就聽到身後有腳步聲傳來,頃刻,有聲音傳來
“站住!”
是他的聲音。
她隻好停了下來。
腦子一時轉得飛快。
如果他發現自己是在他麵前出現過兩次的人,自己該怎麽脫身或辯解?
正擔憂時,就見他已經轉到了自己麵前,狹長雙目裏凜然的視線往下疑惑盯著她看了一眼,問“你是何人?怎會出現在此處?”
“我是大夫,夫人要我幫她看病,順便讓我幫她看看各個房間的布局合不合理,剛才你那個房間我看過了,沒什麽需要改動的”
看來他沒有認出自己,她內心裏鬆了口氣。
也是,自己兩次出現的地點都是他不容易警惕的地方。
第一次在那個秘密的山間盆地,他肯定不會注意一個他自己領地裏的小嘍囉。
第二次他正在實行自己的美男計劃,心思都在陸媛和身上,應該不會過於在意路過的人。何況還是爬山的人。
就聽他問道“你是大夫?”
“對。公子若是有什麽病症,本大夫可以為公子效勞,剛才我看了夫人的腿疾,所用的方法被她接納了,公子若是信得過我”
就聽他道“你習了幾年醫了?”
她答“我從剛識字就開始背醫書了……”
“你的醫術如何?”
“我自己認為,尚可,幾乎現有的醫書我都看過了”
她認為他會不會身體有什麽不適,所以問她醫術如何。
“你跟我來。”他道。
聲音不容人有回絕的餘地。
“公子是要本大夫為你看病嗎?”
“不是。”他答道。
“那是?”她心裏突然覺得不妙。
不讓她為他看病,卻讓自己跟著他過去,這是什麽意思?
她急切說道“夫人要我在這兒等她,她很快回來。”
“不會耽誤你太久,你很快就會回來。”他看了看她,用非常平淡甚至可以說是冷淡的語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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