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一個地方
第二天。
淩晨時分,望山居響起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剛剛起床在院裏掃地的錢嬸便前去開門。
見是一個車夫穿著的年輕人站在門口。他身後是一輛馬車。
“找誰?”錢嬸打量了一下他,問道。
“我是陸知府家的小廝,付周。還請去告知下三公子。”
那錢嬸不敢隨意放人進來,先將門關上,便來到吳山房裏。
之所以去吳山房間而不是陸公子房間,是因為她認為眼下不該打擾陸公子的睡眠。
來到吳山房裏,將吳山叫醒後,她對還睡意朦朧的吳山道“吳山,門口有個人說他叫付周,說是陸家的小廝,陸家可有這個人?”
“付周?他長什麽樣?”
“個子瘦瘦的,皮膚黑黑的,身子高,但頭卻很小。”
“就是付周,你讓他進來吧。”
錢嬸便將付周帶了進來。
付周在吳山房裏一直等到陸世康起床後方才進去,對他三公子說“三公子,昨晚那幾個人想辦法逃掉了。然後他們半夜三更攔了一輛轎車,去了一個地方。”
“你是如何跟著的?可有被他們發現?”陸世康道。
黑夜裏騎一匹馬跟蹤的話,聲音太難掩飾,易被發現。而若不騎馬,則又跟不上。
“我就是他們找的那個轎子的馬夫。”
“哦?”
“我擔心到時候不好跟蹤,剛將他們關到鎮上時就開始想著以後跟蹤的事,所以就和一個轎夫混熟了,我對轎夫說我家娘子快生了急需用錢,但又找不到活計,希望能在每日傍晚的時候借他馬車一用,每日的晨時還他,我會將一晚上的收入給他一半,算是租他車的錢,他同意了,於是每日從傍晚開始那馬車就成了我的。他們怎麽也不會想到這一點的,所以昨晚他們逃出來後在鎮上唯一能找到的轎子就是我趕著的轎子。按他們說的,我給他們帶到了一個地方。”
“什麽地方?”
“一個鄉下。公子跟我同去看看吧。”
陸世康便帶了付周和齊方兩人,一人一騎,由付周帶路,往北趕去。
沿著北行的官道行了七八十裏路,到了一個路口,此處往西可拐向江北城,往東可拐向霞東縣。
付周騎在前麵,往遠離江北城的方向即往東趕去。
正午時分,他們到了一處村莊的村口。
付周停了馬道“三公子,他們就是在這個路口下馬的,我偷偷將馬藏到林子裏,看著他們進了村,一直就沒見他們出來過。所以,他們應該就是這村裏的。但我又不能跟著,免得他們起疑,所以不知道他們進的是哪個門。”
陸世康看著村中一片低矮破舊的村舍道“這不是他們的目的地。”
“什麽?三公子,難道我被發現了?”
“不見得,無非是他們謹慎而已,不會在真正的目的地下轎。”
“那那我不是白跟著了?”想到自己一夜未睡,本以為幹了件大事,沒想到其實毫無用處,付周有些失落。
“倒也沒白跟著,雖然他們的確狡猾,提前下了轎子,但我已經知道他們的目的地了……”
“什麽?三公子怎麽知道?”
“這方圓幾十裏內,隻有一個可能會有大秘密的人。”
付周和齊方齊聲問“誰?”
陸世康笑了笑,“你們還是先不知道的好,難道你們想像我一樣被人追殺?”
付周和齊方連忙道“那三公子還是別說了!”
和知道一個大人物的秘密比起來,自然是小命要緊。
“走,過幾日咱們再來。”陸世康掉轉馬頭到。
“什麽?還來?”齊方問。
“對,過幾日咱們武裝出行。今日行裝不宜前去打探。”
“三公子,咱還是別理會那麽多了,跟咱無關的事,知道的多了……”
陸世康微微一笑,“你想說的可是知道的多了就有殺身之禍?”
“本來就是啊。”齊方擔憂的臉上毛孔都快豎起來了。
“走吧。買武裝用具去。”陸世康打馬快行了一步。
齊方發現自己的話三公子一點也沒聽進去,隻好不再勸阻,和付周一起跟在後麵。
三人到了西邊的鎮上,太陽已經略有些西斜,便在鎮上最好的客棧用了午膳,然後陸世康在客棧休息,讓齊方和付周去買幾樣東西。
要買的東西分別是農夫裝六件,鋸子三把,帕頭三個,還有兩件東西是齊方和付周想不明白的,那便是石黛,胡粉。
在兩人買好東西回到客棧,三人便出發往望山居趕去。
在他們往望山居趕去時,陸媛清和何櫻已經早他們一會抵達了望山居。
陸媛清敲門後,錢嬸過去開門,見是兩個年輕女子站在門口,後邊有三個男子,一個看樣子是馬夫,兩個看樣子小廝模樣的人。
錢嬸問“你們是?”
“我叫陸媛清,我三兄長陸世康前幾天剛來這兒,在這兒養傷。”陸媛清道。
“啊?你是媛清啊?你就這麽大了?”錢嬸印象裏的陸媛清還是個小小的女孩兒,現在長這麽大,她自然是完全認不出來。
“你是?”
“我是錢嬸,怎麽媛清你不記得我了麽?”
“不記得。”陸媛清實話實說道。
錢嬸陪笑道“不記得也正常,那時候你是個小丫頭片子呢。”說著看著何櫻,“這是?”
“我表姐,何櫻!也來過這兒的!”
“何櫻?”錢嬸上下打量了一眼何櫻,倒也是有點兒印象,記得十年前老爺子陸振的女兒一家也來過幾日,當年她也是一個柔柔弱弱的女孩子,現在看起來,也是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
“長得真標致。”錢嬸忍不住讚了句。
陸媛清最煩和何櫻一起出門的原因便是,不管去哪兒,別人都是在誇何櫻,忽略她。
她倒不是妒忌她,就是覺得,那些人眼睛裏隻看得到長相,對何櫻的矯揉造作一無所知。
於是她一步走到院裏,對胡三大聲道“胡三,快去看看我三兄長在哪兒!”
躺在床上養傷的吳山聽到外麵陸媛清的聲音,大吃一驚,心道,這四姑娘怎麽來了?還叫他的名字?
他連忙在床上大聲應道“四姑娘,我在這兒!你三兄長出門玩去了!就我一個人在家!”
胡三正想回應陸媛清的話,聽到吳山在裏麵回應,就知道吳山又將“胡三”聽成“吳山”了。
他快步來到吳山的聲音傳出來的房間裏,便看到吳山躺在床上。
接著陸媛清和何櫻也走了進來。
“我三兄長呢?”
“出去了,去哪我也不知道。”
“那你怎麽不去?”
“我?我被孔大夫壓傷了,不想走路。”
“什麽?被孔大夫壓傷了?怎麽壓傷的?”
“孔大夫上樹摘樟果吃,剛好掉在我背上,就把我壓傷了。”
陸媛清哈哈大笑道“吳山,你怎麽這麽倒黴?”
吳山委屈說道“四姑娘,我都這麽倒黴了,你還這麽笑,四姑娘你覺得合適麽?”
陸媛清又笑“難道這事不好笑?孔大夫那人,也會爬樹?唉呀,錯過好玩的事情了。看來我該早點來的。”
“我都受傷了,這事確實挺好玩的。”吳山撇嘴。
“那孔大夫又去哪兒了?”
“去給人行醫去了,他現在每天天一亮就出去,傍晚才回來。”
“我三兄長不陪他一起去?”
“孔大夫每天可忙了,每天都是早早就走,我每天都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走的,他好像都沒在這兒吃過早飯,也不知道他每天在哪兒吃的早飯。”
“是這樣啊……”陸媛清像雞吃食一樣點了點頭。
這可和她想像中的畫麵不太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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