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我不知道是你,對不住了”青枝抱歉說道。
“沒事沒事,我這人經打,不過孔大夫你還是回去吧,你不回去我也沒法回去,你不回去我回去的話我家三公子饒不了我。”
吳山說著看了自己褲子上一腿的黃兮兮的泥,心道這泥也不知道洗不洗得幹淨,洗不幹淨的話,白白糟蹋了一條新褲子!
青枝不想為難他,便道“好,那就回去吧。”
吳山見這孔大夫說可以回去,心裏的委屈這才消了些,連忙道“那咱快走!不過孔大夫,你回去可別說我在路上被你發現了,我家三公子說我不能讓你發現。得偷偷跟著。”
“放心。你還是走我後麵,到了以後,我進去一會兒你再進去。”
“行,就這麽說”
回去路上兩人一前一後,間隔了十來丈遠。
半路上,雨不覺停了。
青枝回房後,將衣服換了,頭發用巾子擦了擦,重新梳了梳。
吳山跟在她後麵回房後,也未先去陸世康房間,而是先回了自己房換衣服去了。
他得趕緊將新衣服脫下來洗洗,免得那泥土久了洗不掉。
正洗著,就聽齊方說道“你回來了?”
“嗯。”他將衣服放進簍裏,打算往外走到井邊。
“孔大夫呢?”
“回來了啊,你沒看著?”
“回來了?那他還不快幫咱三公子換藥?”
“你沒幫著換嗎?”吳山這才想到自己三公子還沒換藥。
“我會這個?你在還可能換換,我一個大老粗,會幹什麽?”齊方理直氣壯說到。
“他來了,你去他房裏看看。”吳山道。
於是齊方便來到青枝房間,見她正低頭讀書。
齊方心道,這孔大夫,是當真不記得自己來此的目的了。
齊方到底不愛多說話,隻是一句“孔大夫,快幫我家三公子換藥去了……”說著便轉身離開了青枝的房間。
青枝這才知道,這陸世康到現在還未換藥。
雖然不想見他,但畢竟自己此來的作用便是這個。
再不情願,也隻有硬著頭皮上。
從桌邊站起,提了藥箱,便往他那房間走去。
到了那兒,便見陸世康身著白色睡服,正半躺在床上看書,似是非常入迷的樣子。
看樣子在這樣的雨天裏,他是不打算下床了。
剛才叫她來的齊方眼下正在他床邊站著。
“幫你家公子脫衣服。”青枝道。
邊說邊將藥箱放在房內的圓桌上,打開蓋子,從中拿出今日的藥包。
此時陸世康頭也不抬,似是未聽到一般,又將書翻過了一頁。
齊方上前道“三公子等會看,先坐起來,我先幫你將衣服脫了。”
陸世康便放了書本,由半躺改為了坐姿。
齊方將他左邊袖子脫下,然後胳膊繞到陸世康右側,將他右邊的袖子也脫了,然後將衣服往後一退,陸世康便光著了上半身。
齊方將三公子的上衣拿在手裏,等著換好再給他穿上。
他從未幫自己三公子脫過衣服,以為孔大夫要他幫三公子脫衣服便是上半身全脫了。
畢竟隻脫一隻袖子多麻煩。
還得小心藥會不會弄到衣服上。
自家三公子,穿的又是雪白雪白的衣服。
青枝剛將藥箱打開,此時轉過身剛想向前,見陸世康竟是光著上半身,堅毅挺拔的身姿在她麵前展露無疑。
臉驀地一紅,連忙背轉過身去,來到圓桌旁,假裝在藥箱裏找什麽東西。
剛想著該怎麽說才能讓陸世康穿上衣服,便聽身後陸世康的聲音說道
“齊方,衣服給我穿上。”
“可是三公子,還沒換藥!”齊方有些莫名。
這衣服才剛脫!
脫掉了什麽也沒做就穿上?
幾個意思?
“本公子如此,孔大夫可是會害羞的”
又是調笑,青枝豈能不知?
“孔大夫一個男人有什麽好害羞的?且他還是個大夫,什麽沒見過”齊方更加莫名。
作為大夫,身體的什麽部位會沒見過?用得著害羞?
“拿來!”
雖然聲音不大,聽著低沉,卻是不容人拒絕的語氣。
齊方隻好將衣服給了他三公子,見三公子穿上了左邊,又將胸膛處遮得嚴嚴實實,隻露了右臂及右肩處。
他看了看孔大夫,見她此時還在背對著自家三公子在藥箱裏找著什麽,便道“孔大夫,我家三公子穿好衣服了……”
這聽起來有些怪,剛才孔大夫說的是讓他幫三公子脫衣服,他最終對她的那句話回的卻是,我家三公子穿好衣服了……
青枝這才轉過臉,走上前來。
齊方發現,這孔大夫走過來的時候,麵上似乎確實有些害羞的樣子。
一個男大夫,這也會害羞?
還是當著男病人?
再看一眼自己三公子,臉上居然也有一些些莫名的紅色?
自己真沒看錯?
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這當真是自己那個天塌下來都麵不改色的從來都氣定神閑安之若泰瀟灑自如的三公子?
就是以前和女子在一起,他也沒改過什麽顏色。
此時麵對一個男子,還是個大夫,他麵上居然改了顏色?
一定是房間裏有什麽紅色的東西,將顏色通過光線透到自家三公子臉上的!
環顧了一下房間,他想找找房間裏有沒有什麽紅色的東西,可以證實自己的判斷是正確的。
他環顧了半天,在房裏看到的唯一的紅色的東西,是房裏的那隻桌子上的孔大夫帶來的藥箱裏房著的那幾個用來綁藥包的紅繩。
也許,是這紅繩將自家三公子的臉映得有些微紅?
齊方轉過臉,看著孔大夫幫自家三公子換藥。
隻見孔大夫一句話也不說,沉默著將三公子肩頭上原來的紗布取下,沉默著輕輕撕下他肩頭上的藥包,沉默著回到桌前拿起新的藥包,將外麵的包布用藥箱裏的剪刀剪了,將藥膏用紗布包著拿了過來,給他貼上新的藥膏,又沉默著給他肩上用新的紗布纏繞著。
再看自己三公子,眼睛呆呆盯著床的床簾,但那眼神,卻有些飄忽。
仿佛他看著床簾卻又沒看著床簾。
也不知在想著什麽。
但他也一句話也沒說。
兩人越是不說話,便越是讓人感覺古怪。
他的印象裏,大夫多是在病人床前言語溫和,噓寒問暖,左一句叮囑右一句叮囑的。
但眼前的這個大夫,話也太少了點!
都少到一句話也不說了!
他尋思著,莫非孔大夫是因為此行是被強迫來的,所以才不願和自己三公子說話?
但就算他真對自己三公子不滿,他臉紅什麽啊?
難道是氣的臉紅?
齊方覺得,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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