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子熄

  “還有件事，朕差點忘了告訴你。記得在雜役房那晚，朕喂你吃下的藥丸嗎？你猜它是幹什麽用的？” 連華倏地張開眼睛，不知她猜到了什麽，呼吸變得艱難而粗重。 宋瑋城對她的反應非常滿意，於是好心替她揭曉答案，“那種藥叫做‘子熄’，母體服用之後，如果懷孕，生下來的會是死胎。 所以就算你費盡心機地瞞了五個月，就算你上一次真的僥幸逃了出去不被找到，到頭來也是一樣的結果，因為朕絕不會允許你這種女人留下朕的血脈，明白了嗎？” 宋瑋城邊說，邊緊緊盯住連華，這個女人比他想象中的堅強，或者說是冷血，他原以為她早就該崩潰求饒，不想到了現在，仍是沒有任何過激的反應。 連華已經不知道還能做出什麽反應了，真相太過赤luo，宋瑋城的報複並不源於昨晚的臨時起意。 也許早在兩人第一次重逢的時候，他的計劃已經有了chu形，在他忍著反感和自己上床的時候，隻把那當成日後更加徹底地毀滅她的一步棋，甚至他把玩著那塊碎玉，坐在冷宮門前的時候，心裏想的恐怕也都是如何讓她成倍地給沈霜抵債。 她從未有一刻像此時這般，清醒而深刻地認識到自己的愚蠢可笑，可是她連笑都笑不出來了，隻覺得累。 心痛到麻木，就隻剩下無盡的疲累。 宋瑋城始終沒能從連華的臉上看出他想看到的，不過他已經沒有耐心繼續等下去了，拍拍連華的臉，輕聲道:“是時候結束了。” 有人端了熬好的藏紅花來，扯住連華的頭發迫她抬頭。連華自然沒有掙紮，為了一個不受待見的死胎，有什麽好掙紮的？ 那藥被灌下去，生效很快，連華蜷在地上，大量鮮血浸透她的衣裙，又蔓到地磚上，蜿蜒而緩慢地爬行。 連華的神智漸漸變得恍惚，她模模糊糊地想到了在自己很小的時候，別的小女孩總是成群結隊地嬉鬧、討論誰的新裙子更加好看，而自己為了討父親的歡心，總是日複一日穿著單調的青黑色男裝，埋頭在屋子裏一遍一遍讀著她其實根本就不感興趣的晦澀/書籍。 後來，她在冷宮裏遇見那個小獸一般的男孩，聽他說不會再讓任何人欺負自己的時候，也想不顧身份，像尋常女兒家那樣，躲在他的身後。 隻可惜，當她終於有機會以女兒的姿態出現在他眼前的時候，他早就不想再要她了。 其實懲戒婢女這種事情，隨便找個荒廢院落就行，實在不適合在貴妃娘娘的宮室內大動幹戈，這會兒宮裏的血腥氣愈發濃烈，有宮人詢問皇帝，接下來這婢子該如何處置。 連問了三遍，宋瑋城才有所回應，但出口的話仍舊是沉靜且篤定的，所以並不會有誰以為他剛剛曾有過心軟。 “前不久衛岩軍才清剿流寇歸來，甚是辛苦，這婢子長相倒還看得過去，給她止血，送去勞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