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杜鵑

  一日晌午，連華正欲將新洗好的衣物拿去晾曬，起身時卻忽然一陣頭暈目眩，手下不穩，那盆衣物便整個翻扣在了地上。 管事嬤嬤見了，氣哄哄地跳起來，不由分說，對著她一通亂抽。連華連忙護住頭部，那鞭子卻突然止住，也未再落在其他地方。 接著便聽見管事嬤嬤氣急敗壞的聲音，“你是哪個宮裏的，怎麽跑到這來多管閑事！” “嬤嬤不必管我是哪個宮裏的，我隻知道當今天子仁聖，不論哪個宮，都不該有這般欺負人的行徑！” “你知道些什麽！本來便是陛下……” “夠了！”連華搶在她之前出聲製止，“原是我自己不小心犯了錯，應當受罰。” “哼！算你識趣！不把這些衣物重新清洗幹淨，你今天就不用吃午飯了！”管事嬤嬤撂下句話，大搖大擺地離開。 女子轉身，握住連華的手，“那老嫗實在不通人性，你才大病初愈不久，下手便這麽狠重。” 連華看著麵前的人，幾乎哽咽，“杜鵑姐姐，你、你怎麽會進宮裏來？我原本還不敢相信，之前替我上藥的人也是你吧？” 當年沈岩自太子行宮的密道逃出，卻因體力不支，沒走出多遠，便昏倒在路邊，是杜鵑和她的丈夫將她救起，並一直悉心照顧，這兩人對她可謂恩重如山。 兩個月前，杜鵑臨盆，連華到鎮上去找穩婆，這才由於匆忙衝撞到了宋瑋城的車架。 杜鵑笑道:“家裏新添了人口，花銷自然也增加不少，我嫌孩子他爹一個人太過辛苦，便進宮做了宮女，月錢比別的活計要多出不少。” 她說著，彎腰將散落在地上的衣物撿回盆裏，“來，我幫你洗。” 杜鵑所當值的宮室不怎麽忙，她便時常過來探望連華，順便幫她分擔一些雜活。 連華見到她十分欣喜，隻是不願她因為自己再多勞累，但不知怎地，自那日起，連華眩暈的頻次越來越高，有時洗著洗著衣物，竟然也能昏厥過去。 杜鵑對此十分憂心，不過她也隻是個人低言輕的小宮女，不可能請得動太醫替她診治。 一次，連華又因為身體的緣故犯了錯，管事嬤嬤罰她一天不許進食。原本她這段時間挨餓慣了，少吃兩頓也沒什麽大不了，到了夜裏，腹部卻突然痙攣起來。 開始還勉強能夠忍著，隨著時間的推移，那痙攣感卻越發嚴重，她痛得渾身發抖，掙紮著下床求救。 剛一打開門，便支撐不住，重重摔跌下去，耳邊響起杜鵑驚慌的聲音，“小連，你怎麽樣了？不要嚇我！” 她以為自己睡了很久，再睜開眼時，天色卻還沒開始放晴，杜鵑坐在床邊，見她醒來，臉色十分複雜，似乎想要說些什麽，糾結猶豫了半天，卻隻是歎氣。 連華以為她是擔心自己的病，連忙寬慰。杜鵑狠狠瞪了她一眼，這才湊到她耳邊，壓低了聲音道:“你自己難道還不知道？你已經有了身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