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重甲認親
而這次震動之後,天上本來皎潔的月光忽然消失了,一團紅霧緩緩的朝著朦朦朧朧的月亮那邊移動過去。
“不好,天有異象,我們得趕緊施法了。”二叔擔憂道。
扈重甲趕緊掏出買路錢,在墳塚的前麵燃燒起來,二叔抽出銅錢劍不斷的比劃,我和韓靈兒緊緊的靠在一起,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墳塚。
隨著二叔他們的法事做的時間越來越長,墳塚漸漸的能夠用肉眼看到在抖動,我抬眼看了一下天上的月亮,血月當空,這是極其不好的兆頭。
就在時間剛剛到達十二點的時候,噗的一聲,墳塚頂上忽然敞開了一個小口,我頓時一把將韓靈兒薅起來,扔在了我的身後,掏出黑曜石,凝起刀氣,虎視眈眈的盯著墳塚。
二叔和扈重甲那邊的法事不能停,到了十二點,我們隨時隨刻都要準備著被吸進酆都城裏麵去,不能出一丁點的差錯。
可是那墳塚一直在動,頂上麵的缺口也變得越來越大,我屏住了呼吸,就等著血屍跳出來的那一刻。
如果他跳出來,我一定在第一時間斬過去,將他碎屍萬段!
可是,還沒等我出手,一道紅光忽然從上麵打下來,直接穿進了墳塚之中,緊接著,我就看到那本來黃巴巴的墳塚,漸漸的冒出血色。
我曾經在網上麵看過血屍墳的樣子,等級低的,土裏麵夾雜著一絲朱砂色,而等級高的,墳裏麵的土,就像是從血裏麵撈出來的一般。
顏色越紅,土壤越潮濕,就說明裏麵血屍的毒性越大。
而眼前的這一個,很顯然是比較厲害的那一種,而且他還在吸收血月的精華,不斷的強大自己,我能感覺到他的蠢蠢欲動,他要出來了!
最可悲的是,這個時候我還不敢去動他,二叔他們正在施法,風水的改變對他們極其不利,所以我隻能護著韓靈兒,盯著這血屍不要跳出來傷人。
時間一分一秒的走的很慢,施法需要一個過程,而這個過程裏麵,什麽樣的危險都可能爆發。
“陳大哥,好像要頂不住了。”韓靈兒盯著血屍墳上麵的缺口說道。
她的話剛說完,噗嗤一聲,一個紅陰陰的東西一下子從缺口裏麵冒了出來。
韓靈兒‘呀’的一聲,小手拽住了我的衣角,我定了定神,那血屍墳的缺口裏麵冒出來的是一個頭顱,但是不是我們想象中的鮮血淋漓的樣子,他的頭顱上麵包裹著一層東西,仔細看去應該是玉一類的,一片片玉片串在一起,原來是什麽顏色的已經看不出來了,長年累月之下,那些玉片已經被滲透進了血屍的毒血,形成了一片片血玉。
也正是因為這些玉片的存在,這一尊血屍身上並沒有那麽恐怖。
他的頭冒出來之後,張大了嘴巴,朝著血月的方向嘶吼著,嚎叫著,血月的精華直往他的嘴裏麵灌輸。
“怎麽辦?我看他好像很厲害的樣子。”韓靈兒緊緊的拽著我說道。
而另一邊,二叔和扈重甲滿頭大汗的收了手:“不行,進不去,入口似乎就在這血屍堵住的地方。”
“怎麽會這樣?要不我們動手?”我再一次提出殺了這血屍。
血屍是有思維能力的,一聽到我說的話,頓時閉了嘴,頭顱在血屍墳缺口裏麵轉了一圈,慢慢的轉向我,猛地朝著我吐了一口唾沫,我拉著韓靈兒縱身一躍,躲了過去。
那唾沫實質上全是血,落在地上發出滋滋的聲音,靠近的樹葉都被腐蝕掉了,毒性特別強。
血屍嘲笑似的咧著嘴吼吼的叫著,但是從始至終他沒有再往上麵冒出半截,那感覺讓我意識到,這血屍所守護的東西,不是金銀珠寶,不是皇家陵墓,而是,酆都城的入口。
所以,我們要想進酆都城,就必須解決了這家夥。
就在我想要動手之際,扈重甲忽然出了聲:“金縷玉衣?”
“啥?這真的是金縷玉衣?怎麽可能?”用金縷玉衣去護著一具血屍,這也太暴殄天物了吧?
扈重甲卻有些激動起來了,衝著那血屍叫道:“二哥,是你嗎?是不是你?”
“喂,扈大哥,別亂攀親,你家老家在淩雲峰腳下,離這裏好幾百裏呢,你二哥怎麽可能會埋在這種地方?”看著扈重甲那急吼吼的像是要上前認親的樣子,我擔心道。
扈重甲卻搖頭,從懷裏麵摸出一塊令牌,那令牌是黑色的,靠下麵的部分用金漆描著一頭馬拉著馬車的標誌,馬車上麵坐著兩個小鬼。
“二哥,這是我們扈家陰鏢局的走鏢令牌,你認識嗎?我是你的幺弟啊!”扈重甲將那令牌朝著血屍送過去,激動的說道。
那血屍裹在血玉中間的兩隻眼珠子滴溜溜的轉了轉,盯著那令牌好一會兒,‘嗷’的嚎了一嗓子,似有千言萬語卻說不出口的樣子。
“二哥,原來當年爸他們把你埋在了這裏,幸好是你,我們想進酆都城,這次我要去替扈家老小報仇,二哥,你讓一讓,讓我們進去。”扈重甲已經確認了就是他二哥。
他說,當年扈家走陰鏢,由他二哥帶隊,卻在陰路上麵得罪了人,他二哥被殺死,扈家當家人拿出了扈家傳家寶金縷玉衣給他二哥穿上,渾身抹上朱砂,煉製成血屍,目的就是為了堵住陰路出口,守護住這一片的安寧。
但是因為陰路出口很重要,一般是不會輕易向外透露的,所以年幼的扈重甲也不知道當年他二哥是埋在了這裏。
親人相見,心情激動是肯定的,但是扈重甲也沒有忘了自己的使命,對血屍提出了要求。
可是血屍卻拚命的搖頭,不願意讓開,很焦急的樣子。
“看來這酆都城裏麵的確很不太平,我二哥是不想讓我進去送死,”扈重甲解釋道,然後轉向我,指著我對那血屍說道,“二哥,這是陰司真身,這次我們便是護送他進冥界為我們討回公道,二哥,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錯過了,不知道還要等上多少年,千難萬阻我們都要迎頭而上,幫幫我們。”
血屍盯著我,上上下下的打量著,頭頂上蒙在月亮上麵的血霧慢慢的朝著前方消散開去,血屍吸收血月精華的時機就要過去了,他不可能在這墳頭外麵待多久。
願不願意幫我們,他也在考量,畢竟這個決策關係深重,放我們進去,他怕我們有去無回,不放我們出去,他心有不甘。
“扈家二哥,外麵的形勢越來越複雜,我們已經是拚死一搏了,如果錯失了這次機會,這個世界怕是要重新洗牌了,那時候,我們連最後一拚的機會都不會有。”我對著血屍說道。
那血屍轉向扈重甲,又是一聲哀嚎,特別的淒楚。
然後,他衝著我搖頭,吼叫!
“二哥,你怎麽……”扈重甲暴脾氣又上來了。
我卻明白了扈二哥的意思:“重甲哥,你下山去吧。”
“為什麽,我是掌舵使者,我不去,你們過不了酆都城!”扈重甲頓時暴跳如雷,不可思議的衝著我吼。
我指著他二哥說道:“你們扈家三十多年前被人一夜滅了門,留下了你這根獨苗苗,這些年,你結婚了嗎?有子嗣嗎?你二哥的意思是,留著你傳宗接代。”
“傳個屁啊,你他媽的傳宗接代了嗎?”扈重甲不服氣的繼續辯駁。
我笑了:“我傳不了,還有我二叔,你有嗎?”其實心裏麵明白,竹瑪姑姑九尾血狐的基因,是不可能跟我二叔有孩子的。
血屍衝著扈重甲呃呃的叫著,似乎在說,三弟,酆都城有我呢,你放心。
扈重甲堂堂一米八六的男子漢,急的眼淚都溢上來了:“我不管,我都等了三十年了,等的就是這一天,要去一起去,你們不讓我去,今夜誰都別想去,這血霧一旦完全脫離了月亮,月光被遮,前功盡棄。”
血屍抬眼看向月亮,淒楚的叫了兩聲,又百般無奈的看了看扈重甲,頭顱慢慢的下沉,消失在了墳塚之中。
“抓緊時間,手拉著手,我們得進去了。”扈重甲立刻吩咐道。
我們都明白,扈重甲是鐵了心了,時間緊迫,我們也沒有辦法再去勸他,四人手拉著手,閉上眼睛,隻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腳下一沉,等站穩了之後,睜開眼睛,卻伸手不見五指。
“大家都在嗎?”二叔問道。
“在!”
“吼吼!”
我們另外三人同時回答,而血屍的聲音也同時傳來,他真的跟著我們。
“旭哥兒,點燃黃皮燈籠,我們要上路了。”二叔繼續說道。
然後我便聽到了古樸的銅鈴聲響起,二叔念著咒語。
我拿出黃皮燈籠,集中意念點燃,屍蠟緩緩地燒著,黃皮燈籠上麵滲出紅色的血跡,而裏麵,月牙兒那瘦弱的身影還靜靜的靠在那裏,一動不動,像是一條擱淺在岸邊的鯨魚,精疲力竭。
“交給我吧,陳大哥。”韓靈兒伸手將黃皮燈籠接過,而此時,扈重甲的手裏麵多了一麵白色的幡,就是那種喪葬隊伍最前麵領隊人手裏麵拿著的那樣。
扈重甲走在最前麵,韓靈兒緊跟著,我和二叔隨後,後麵,血屍緊緊的跟著。
酆都城白霧茫茫,黃皮燈籠亮起的時候,百米之內清晰起來,再往前,卻又什麽都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