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縫屍匠
正在這個時候,我的手機響了,拿起來一看,是月牙兒打來的,之前已經打了很多個了,我們全部精力都放在追凶上麵,竟然沒聽到。
我趕緊接起電話,月牙兒問我們去哪了,怎麽就沒了蹤跡。
我告訴她,我們已經返回上一站了,我說這就趕回去。
月牙兒說不用了,她和狗子也下車,想辦法來找我們。
我一想,既然已經到這裏了,大家先集合在一起,再商量對策。
那邊,警察和乘務員百思不得其解,也在向上司報告,我和二叔也不好說什麽,這真的很難溝通。
等到月牙兒和狗子坐車來了,我們先在火車站周圍找了個條件還過得去的小旅館住下了。
沒想到這次去東北的路上這麽不太平,竟然會遇到這種事情。
我們開的是套間,裏外兩張床的那種,床都是雙人床,四個人好睡。
吃過飯之後,我們幾個聚在一起,商討接下來該怎麽辦,到底是先丟下這裏的事情往東北走,還是留下來,看看事態發展再說。
“留下來,我們能做什麽呢?這裏,除了那個死去的女孩子,沒有別的任何有用的線索了。”二叔的意思,還是先去東北,一個是,我們的本來目的地就是東北,第二個,那男人的大本營也在東北,孩子在那邊,我們先過去找線索。
大家想想,這話說的也對,但是有一個很大的難處,就是東北那麽大,我們去,相當於大海撈針。
月牙兒卻很樂觀:“不是有竹家嗎?我相信他們有辦法幫我們的。”
“竹家,的確是有這本事,隻要人是東北的,就沒有他們竹家找不到的,可是啊,請人幫忙不容易啊。”二叔說到這裏可愁壞了。
竹家,對二叔的覬覦之心可在將近十年前便有了,現在說不定還在。
“其實,不管走不走,我倒是想先去看看那女孩的屍體怎麽樣了,畢竟,我想讓她入土為安。”
人家有托與我,客死他鄉,又是個孤兒,最起碼,我想將她安葬了,也能撫慰她在天之靈。
天色也太晚了,大家都說先睡覺,第二天再看情況的發展。
一覺睡到大天亮,倒是沒有做什麽噩夢,但是一大早,我們的房門便被敲醒了,嚇了我們一跳。
二叔和狗子睡在外間,已經開了門,嘀嘀咕咕幾句,來敲我們的門:“旭哥兒,醒了嗎?警察來問幾句話。”
我一聽是警察來了,心裏麵直犯嘀咕,這又出什麽事情了嗎?警察怎麽知道我們住在這裏。
我輕輕的放下還在酣睡著的月牙兒,起身,將她的被子掖好,出去。
是昨夜開警車的那兩個警察,看見我出來,笑眯眯的,態度倒是很好,看來不是我們犯了什麽事情。
“是這樣的,這兩天動車上麵發生了這些詭異的事情,我們向上麵反應了,案子遞上去之後,整個鐵路係統也是開了個全麵的會議,因為你們之前錄了口供,檔案調上去之後呢,上麵給指使,說不管你們有任何需求,都可以跟我們提,整個鐵路係統,都會為你們服務的,隻要要求在合理範圍之內。”
我的天哪,受寵若驚啊這是,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昨夜我們還怕他們不理解我們呢,現在看來,倒是我們小人之心了。
再去看二叔和狗子的表情,驚訝程度都不亞於我,二叔反應過來,直接將昨夜撿到的那紙人往桌子上一拍:“說起來你們可能不信,昨夜,領著我們追回來的,就是這東西。”
那兩個警察看著紙人,不可思議的問我們:“你們確定就是這玩意?可是我們看到的,的確是一個正常的大男人在前麵跑啊。”
“首先,你們想想,什麽人能比車子跑得快?輕功嗎?其次,什麽人能憑空消失?玩雜技嗎?再者,什麽人從動車上跳下來會毫發無傷?水上漂啊?”二叔這話問的,有點太犀利了,頓時將那兩個警察給問住了。
“我們是陰陽先生,一個在世人的眼裏,很見不得光的職業,但是我們的職業,也有我們自己的信仰,有我們自己認知的領域,我可以確切的告訴你們,昨夜,有人操控著這紙人,目的就是為了引開我們,而真正的凶手,還在動車上。”二叔非常確定的說道。
“雖然我們想象不到這是怎樣的一種神奇力量,但是既然人還在動車上,動車還在開,我們可以現在上去排查,將人給截住。”其中一個警察說道,很通情達理。
“不,你們想錯了,從昨夜這個紙人將我們調開的那一刻起,那個人就已經不在車上了,要不然我們也不會留在這裏。”二叔的分析不無道理,對方不是傻子,他會用調虎離山之計,目的是什麽?
其實目的,就是金蟬脫殼,引開所有人的視線,幫助自己逃離我們的視線。
我們已經錯過了最佳追捕時機。
“那接下來該怎麽辦?”警察也是無從查起了。
“我想問一下,那從火車上掉下來的女孩子的屍體火花掉了嗎?”我最關心的還是這個。
“沒有,很奇怪,因為一開始,我們是想著,可能是女孩自殺,並且她是個孤兒,沒有人認領屍體,就想著火化了,好好安葬吧,可是入殮師卻讓我們等等,說這女孩還有未了的心願,不急於一時。”
這番話聽在我們的耳朵裏,簡直有些太意外了,這入殮師不簡單啊,竟然能說出這番話來。
“我可以見見那位入殮師嗎?”我試探性的問道,其實也並沒有抱太大的希望。
卻沒想到,人家警察二話不說,載著我們便去了火葬場。
這已經不是我第一次出現在火葬場這樣的地方了,都有些習慣了。
這家火葬場的規模不是很大,樣式還是那種很古老的,大煙囪黑漆漆的,不知道送走過多少亡魂。
警察一來,門衛立即通報,火葬場廠長出來相迎,之後便帶著我們去見那入殮師。
入殮師的工作室在火葬場最後一排,相對比較安靜的地界,我們進去的時候,正看見他在替一具女屍穿衣服,妝麵已經畫好了,跟活人一模一樣。
穿壽衣,很講究,幾件幾套,怎麽穿,正穿反穿,都不能錯,死人是僵硬的,套袖子褲腿什麽的都很難,但是他做的卻行雲流水,沒一會功夫便收拾妥當,然後帶著我們出來,去了他的辦公室。
脫下衣服手套,拿下口罩,洗手,是個很講究的人。
“坐!”他給我們倒了茶,讓我們自己找地方坐下來,客氣的說辦公室小,招待不周,別見怪。
“師父,其實,我們也就是一麵之緣,我隻是在火車站看過您收斂那具女屍的屍體,感覺很敬佩,所以今天來拜訪,順便想看看那具女屍。”我客氣的恭維道,但是話,卻是心裏話。
那入殮師點點頭:“其實,那天我也看見你了,你周身的氣質,很特別,看到你,我似乎看到了我自己。”
這話說的,我都不知道怎麽接好了。
“可能都是陰陽行當裏麵的人吧,我這侄兒,也是在這條路上麵走的人。”二叔接著說道。
入殮師點頭:“你們可以叫我陸師傅,既然想看屍體,跟我來吧,那天,我的直覺就告訴我,會有人來找她,所以一直保存著。”
陸師傅說著便站了起來,我們趕緊跟上,屍體被放在一個單獨的房間裏,沒有在冰庫,而是泡在了福爾馬林裏。
“因為她被撞的支離破碎,即使修複了,有些軟組織也很脆弱,所以不能下冰庫,害怕凍傷,隻能泡著。”陸師傅解釋道。
當時我們便感歎不已,猶記得在火車站車輪下,這女人被撞的那慘樣,再對比現在的樣子,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是真的。
“陸師傅,您這手藝簡直是絕了。”一點不誇張,比現在某些國家的整容效果來的都好。
陸師傅隻是笑了笑,並沒有搭話。
站在一邊的二叔,忽然疑惑道:“陸師傅莫不是傳說中一品縫屍匠陸風的後代?”
陸師傅一愣:“你怎麽知道家父的名號?”
“令尊的名號,在整個陰陽行當裏麵,可能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吧?那可是天下一絕啊,沒想到這次竟然讓我遇到了他的傳人,我真是三生有幸啊。”二叔說著便伸出手握住了陸師傅的手,激動之情,溢於言表。
陸師傅倒是很謙虛:“二皮匠罷了,祖上便吃這碗飯,我們也是從小耳濡目染,跳不出這個圈子了。”
“不不不,這是一項很偉大的事業,能夠讓慘死之人,在走之前,保持這輩子最後的體麵,這是給他們最後的尊嚴。”
對啊,二叔說的這話,簡直是說到了每一個人的心裏麵去了,誰想死了,還死的亂七八糟的,讓後人一提起來,都直搖頭呢?
我看著泡在福爾馬林裏麵的女孩子,身上被縫了到底多少針,無從判斷,但是能看出來的針腳,屈指可數,無論用了什麽材料,這手藝,比我當年在醫學院做臨床醫學的時候,縫手術針都要完美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