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女顏隻為待君侯
會見慕容將軍比想象中的容易多少了，幾乎沒怎麽費勁，便在郊區的一處府院中見到了這當朝重臣。
慕容將軍比天風想象中的要年輕，應該說，至少是看著沒那麽老氣，精神抖擻，渾然一副老當益壯的氣派，果然不愧是軍全伍出身。
旁邊坐著的，是昨天晚上差點和自已幹起仗來的慕容楚楚，而環視一周，卻未發現慕容依依的影子，天風心中不免有些小小的失落。
慕容將軍對天風倒是極為客氣，一口一個“李公子”，讓人不覺感慨其圓滑之至。據說這慕容將軍脾氣可很不好，不過看他今天這言行舉止，想必一定是早早設計好了要表演給自已看的，生怕一個人撐不住場麵，於是又把最會演戲的大明星慕容楚楚給拉來了。
倒要看看他這出雙簧怎麽來唱。
“隻說李公子近日忙於接管天涯集團，不知進行和怎麽樣了？有沒有我這老頭子可以幫忙一二的地方呀？”
慕容將軍對天風那種客客氣氣的態度，讓慕容楚楚很是不滿意。從小至大，也沒有見他有幾次對自已這樣關懷過。
“謝慕容將軍的好意了，天涯集團內部的事務已經整理的差不多了，雖然不及先前，但老底還是有的，當然，要是真有需要慕容將軍出手相助的地方，還望慕容將軍多多幫忙啊！”
天風哪不知慕容將軍這隻是客套話，怕是自已真需要他幫忙，那就得開出交換條件嘍。但既然說出來了，也不能讓人家太無麵子了。
“那就好那就好。聽楚楚和依依多次說起過你，說你是學富五車青年才俊，如今看來，李擇天李兄弟泉下有知，也可以含笑而走了……”
天風心中不禁暗暗皺了皺眉頭，這老頭是不是沒睡醒啊，怎麽說話上下不接的？慕容依依和慕容楚楚也就昨晚才第一次見自已，哪有時間為自已說什麽好話？還多次……丫的，連謊話都不會編了……
“聽說慕容將軍將軍以前曾經認識家父？”天風還是想從這裏多打聽一些李擇天的事情出來，否則的話，那件案子隻能一直放著了。
“豈止認識！”慕容將軍長沙歎一聲，說道：“早年你父親在京城為官，我在軍中掌權，我們兩個，那關係，可不是一般的好啊！空閑的時候經常在一起喝酒聊天，談談人生理想抱負……
“隻是後來，擇天受到內部排擠，這才出了京城，來到中原經商。不得不說你父親是個百年不遇的奇才，隻用了幾年時間，便成為了中原最強的商業大亨。再想想我們這些人，雖然一直為官，可也就那麽點出息，上麵一句話，別說沒飯吃，怕是連吃飯的命也沒了！唉，早知如此，倒不如當初隨你父親一起從商，樂得逍遙自在……”
“怕是從商，也未必可以保全……”天風有意接了一句。
慕容將軍怔眼看了看天風，感歎一聲，繼續道：“是啊！前些日子我特地來到中原，本想抽空去看望一下你父親的，哪知他卻偏偏遇到了這事情，真是……世事無常啊！”
“慕容將軍可知家父先前得罪過哪些人嗎？”天風沒功夫聽這老頭的感歎，雖然他的感情看上去還是比較真實的。
“這個……”
“慕容將軍但說無妨。天風也隻是想多了解一些家父的事情，沒有別的意思……”
問這個問題會有什麽意思，自然是彼此心知肚明。
見那慕容將軍麵色稍改，假意思考了一下，這才答道：“其實這可能與你父親當年在京城為官被下放一事有些關聯……”
“哦？那些事情，不是已經過去好多年了嗎？”
“時間過去了，但矛盾一直沒有解決。當年，你父親被ZY那些小人算計……”
“請慕容將軍明示！”天風有些不耐煩地打斷了慕容將軍的話。
慕容將軍並沒有在意，嘴角反而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說起來，這還是你李家的家事啊！你父親有一個同胞兄弟，叫李鴻章，同在京城做官。據說，就是此人背後使計，這才把擇天打到ZZ來的……”
“李鴻章？”天風倒隻在曆史書上看到過這名字，想必人名既然一致，這人也不會好到哪兒去，弄不好，也是個大大的奸臣吧！
“是啊，聽說你父親是他父親收養的一個兒子，所以……”
“既然家父已經來到中原，為何他還要加以迫害？而且是一直等了那麽多年這才出手？”
“這個……就不大清楚了。我也不能肯定是他下的手，但從私下裏來猜測，想必十有八九與此人有關。”慕容將軍說到此處，便不再多說了，不過馬上又想起了一個緣由：“對了，擇天的事情，可以肯定與他當年曾經執行過的一個秘密計劃有關……”
“秘密計劃？什麽計劃？”天風心中猛地一噔，這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詞了。
“我知道，名字叫做黑暗計劃，別的，就不怎麽清楚了……”慕容將軍老眼一轉，問向天風：“你父親生前沒和你說起過嗎？”
“真的沒有。”天風說的確實是實話：“當時他突然叫我去，我還不知道我們的身份，正在臥室說話的時候，突然傳來了響動聲，然後就出事了……”
“那……談話之中，他有沒有說到過比較特殊的事，或者人之類的？”慕容將軍終於露出了其狐狸尾巴，剛剛貓哭耗子那麽久，所為的，恐怕就是這句話吧！“如果可以從中得到一些消息，我想對查明殺害你父親的真凶，很有幫助。”
也許意識到自已有些唐突了，慕容將軍趕緊扯了個理由出來。
“真的沒有，當時他就說讓我好好照顧小倩，說我將來必成大器之類的……張婕之後也問起過我，不過我真的什麽也不知道。如果他真交待了，真相也許早就水落石出了！”
天風真誠的回答讓慕容將軍大為失望，也對，既然張婕那女人都沒問出什麽事，看來今天這一番口舌是白費了，也許麵前這小子真的什麽都不知道。李擇天被人殺害明顯是事先早就預謀好了的，不給他留下說出那個秘密的可能也是在基本的情理之中。
想到這兒，慕容將軍便不再追問下去了。隻是又和天風套起了家常：“當初我與擇天一起閑聊之時，還曾經說起過，說將來有一天，如果彼此膝下有兒有女，就結為婚事，嗬嗬，沒想到這一晃都二十多年了，你們這些小孩子都成了大人了……”
此話一出，天風一驚，再看徽墨慕容楚楚，臉色已經大變的後者也正在怒視自已。
怎麽？要和自已提親？
天風一時搞不懂慕容將軍的目的所在，不過肯定知道這事不會那麽簡單，還是小心為上吧！
“是啊，世事總會改變。像慕容將軍膝下的楚楚小姐如今成了紅遍世界的明星，而我，從一個毫不起眼的窮大學生，成了天涯集團的老總……說起來，真的讓人難以想象。”
“嗬嗬，楚楚這丫頭也就這麽點能耐，再紅怎麽樣？等到十年之後，二十年之後，誰還會記著你，還不如找個好人家嫁了算了，這一輩子也就不用再操那麽多心思了……對了，不知李公子可有意中之人？”
“嗬嗬，不瞞慕容將軍，在下已經有了女朋友了，楚楚小姐昨晚見過了的……”
聽罷天風這話，慕容楚楚臉上的神情才算是好看了些，對天風的敵意也不那麽的大了。
“哦？不知哪家的姑娘，有這麽大的福氣啊？”慕容將軍有些失望了，看來他也是有意把楚楚介紹給天風的。
“哦，隻是上大學時的一個同學。”天風還不明白慕容將軍葫蘆裏麵賣的什麽藥，但卻很清楚，這老頭正在想方設法的算計自已。“像楚楚小姐這樣人長得也好，又是公眾明星的女孩，放眼天下什麽樣的富家公子找不來，相信一定可以找到心儀的對象的。”
慕容將軍聽了，不以為然地輕哼一聲：“那些紈絝子弟，整天就知道遊手好閑、惹事生非，有幾個是像李公子這樣胸懷大誌、可成大業的？做人，目光必須長遠一些，隻看眼前利益，永遠成不了大事！”
後麵這半句話，不知是慕容將軍對自已說的，還是在暗中暗示天風的，不過這語氣，聽著讓人怪怪的。
整個談話過程，慕容楚楚沒有說一個字，就坐在那裏聽二人說來說去，唯一能發泄她情緒的，也就是那漂亮的臉蛋上的表情了。
談話結束後，慕容將軍讓楚楚陪天風到院中轉悠轉悠，自已則回去休息了。
“將軍，就這麽讓他走了？”剛剛送走天風，一名隨從不知從哪裏就冒了出來。
“還不是時候。”慕容將軍輕輕歎了一聲，似乎也有些為難。
“那……我們下一步怎麽做？”
慕容將軍揉了揉手指，想了一會兒，才命令道：“一切按原計劃行事。”
……
“喂，你老爸讓你帶我來轉轉看看，你跑那麽快，是急著上廁所啊還是去投胎啊！”
已經把天風甩開了幾十米遠的慕容楚楚這才停了下來，頭也不回地答道：“一個大男人走個路還磨磨蹭蹭慢慢騰騰的，還有臉說！”
“嗬嗬。我走快了不就離你近了麽？省得又惹你心煩！”
“算你還有自知之明！”
天風不去理會慕容楚楚，跟著她轉，還不如自已隨便走走呢！
這小院景色不錯，現在正在綠樹成蔭的大好時光。假山流水竹林，倒有幾分江南的味道。
有錢人真會享受，到哪都有家。沒錢的人就苦B了，到哪都像是流浪漢……
穿行小樹林，通過長走廊，繞過九曲橋，小湖中心的涼亭之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這人一身紅裝，長發飄飄，此刻麵色複雜，對水而歎。那一雙仿如要望穿秋水的眼睛，不知此刻正在思量著些什麽。
天風就在一旁看著她，她就在一旁看著水。
天風的眼睛裏麵裝著她，她的心裏深處裝著他……
兩人的靜，無人來破。
“江水一簾幽綺夢,中原煙雨鎖重樓;才情如夢隨風逝,女顏隻為待君侯。”
“你來了？”對於天風的到來，慕容依依似乎並沒有感覺到吃驚。
也許她剛剛已經發現了他，隻是不想去打擾二人的平靜罷了。
“來了好長一會兒了，你在想什麽呢？”天風倒沒有客氣，直接坐在了石凳上。
“在想一首詩，可以形容一下此刻的心境，沒想到你張口就說出來了……”慕容依依也跟著含笑而坐。
“幾句拙句，不成大器……”
“你總是這麽謙虛……”慕容依依直視天風，還在默念剛剛那首詩。“不明白，為什麽紅顏隻為侍君侯呢？”
“要不呢？”
“有太多的女子，也隻是希望一輩子平平安安、幸幸福福的就行了，並不在乎別的。”
“也許吧！這隻是合適存在於詩詞之中的古典型浪漫，就像是……美麗的烏托邦一樣。”天風有些殘忍地繼續往下說道：“現在，卻與之不大相同。哪有女子希望他們的老公一生不做出些成績來的？再者，你剛剛說，最基本的要求也得是平平安安、幸幸福福，可是，如果不成君封侯，食不果腹，衣不遮體，沒房沒車，天天露宿街頭，這樣的生活，哪可能來的平安、幸福？”
“……”慕容依依一時無語。
“是不是我說的有些太殘酷了？”天風注意到了慕容依依的表情。
“是有些。不過你說的倒很在理，也很現實……”慕容依依緊盯著眼前的這個男人，若有所思。
“也許你的感觸不深吧，畢竟你出身於富貴之家，不像我，自小吃盡了苦頭，太知道貧窮的可怕性了……”
慕容依依有些不以為然，辯解道：“富貴之軀亦可有惻隱之心。”
“臭流氓！過來！快點！”
二人的對話被極不和諧地打斷了，回頭一看，見慕容楚楚正站在岸邊對著這邊吆喝，顯然是在叫天風。
“就不過去！你過來啊！”天風還跟他鬥上氣了。
“你不過來會後悔的！我給你半分鍾的時間！”慕容楚楚手中不知揮著什麽東東，好像是一件可以治得住天風的法寶一般。
“你過去看一下吧。”慕容依依輕輕勸說了一下。
天風心中不禁又將這姐妹二人好好對比了一番。姐姐慕容依依比較內向，但做事沉穩成熟，而妹妹慕容楚楚更外向一些，性格孤傲潑辣……真不知道她媽媽是怎樣生出她們兩個來的。這基因，得變異得多複雜啊……
等到天風走到跟前，才看清，原來慕容楚楚手中揮著的，正是那件女式小內內，璐璐的小內內……
KAO！
這丫頭也太大膽了吧！
“還給你！”連小內內帶偷拍器，一同砸到了天風身上。“拿來？”
“什麽？”看著正向自已伸出手掌的慕容楚楚，天風還沒反應過來。
“少裝算，你的東西還給你了，我的，快點拿過來！”慕容楚楚一副不依不饒的樣子。
“誰拿你東西了？真是莫名其妙！”天風一時不解，這丫頭到底在耍什麽花招？
“你想找事是不是？！”慕容楚楚一時氣惱，那眼睛中放射出惡毒的凶光，讓天風想到了一個詞：黑曼巴。
“你要什麽東西啊？說沒拿你就沒拿你的！”
“我的……照片啊！快點給我！”慕容楚楚急得都快跺腳了。
哦！
天風明白了，原來慕容楚楚真的以為自已偷拍了她上廁所的照片，所以才會有所顧忌，要不依她那性子，怕是早就動起手來了。
“真的沒有，那是我騙你的，不信你看我手機！”天風當真把手機拿了出來，讓慕容楚楚檢查，如果這事不說清楚，不知道自已能不能安全走出這個小院。
“去一個邊去！少給我演戲！不知道我是幹什麽的？我告訴你，你演技差多了！”慕容楚楚一把奪過手機，並未翻看，“傻子才會把那放在這裏麵呢！老老實實給我交出來，咱們什麽事也沒有，否則，有你好看的！”
看這架勢，天風即使真的有，也當真不能交出來，要是真的什麽事都沒有才怪呢！更何況他是真的沒有。
“你交不交？”看天風一副不為之所動的樣子，慕容楚楚有些怒火中燒了。
“根本沒有，怎麽交？”
“楚楚，你們說什麽呢？”慕容依依已經趕了過來，要不二人真的就立即打起來了。
“好！你狠！”慕容楚楚看到慕容依依過來，看樣子是決定退了，不過還是不忘記威脅一句：“姓李的，你給我記著，我會讓你知道招惹我是什麽代價的！！”
“楚楚……”慕容楚楚理也不理，一聲不吭地扭頭走人了。
完了完了，這下算是真的說不清了，這個梁子是結大嘍……
不過，她為什麽不告訴慕容將軍或者慕容依依呢，反而看到慕容依依過來就走人了？難道她們姐妹失和了？
“她怎麽……”慕容依依的話隻說個開頭就講不下去了，因為她一眼看到了天風手上的物品——一個新式款型的女式小內內。
“這……”
“哦，這個……”天風腦子急轉三千八百轉，瞬間想到了一個很好的回答：“我也不明白是怎麽回事，我一過來她就對我大吵大鬧的，剛剛急眼了，就拿了這個東西砸我，真是……唉！”
“哦。”慕容依依不由得臉紅了，畢竟大白天的自已的妹妹怎能拿自已的內內砸人呢，更何況砸的還是……
不過慕容依依倒是有些擔心，楚楚和天風的關係，不會已經好到了那種程度了吧？可以拿著自已的小內內亂著玩？
畢竟她知道慕容將軍今天叫天風和楚楚過去的一個原因就是為了搓和他們二人，所以她才會心情鬱結，獨自一人來到水邊傷懷的……
“那……那我替你還給她吧！”慕容依依伸手就要來接：“楚楚這丫頭總是這麽沒大沒小的，這次更加嚴重了……”
“不，不用！”天風趕緊收了回來，保護住了小內內。慕容依依一怔，二人同時倍感尷尬。“我是說，等下我走時自已還給她就行了，我和楚楚之間可能還有些誤會，我也想趁機化解了……”
“那，那也行。”慕容依依收回了自已的小手，語氣很是難過，心中也是失落不已。
幹嘛要自作多情，這下好了吧，人家根本不領你的情，還想著一會兒再親自去見楚楚，當麵還她小內內呢……想至此，慕容依依越發的不是滋味了。
中午時分，慕容將軍又盛情款待了天風，同桌共餐的還有慕容依依和慕容楚楚。隻是兩個女生各懷心事，都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隻有天風和慕容將軍互相吹捧，也算是一種自娛自樂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