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3章 策馬
甄楚恬在臨出門口前，鄭重地對林啟賢說道。
她這次帶走的重要人選就是林啟賢的弟弟，林啟方。這也將意味著以後帝都那邊的“雅園”負責人將會是他。
以後這一南一北的“雅園”明麵上的行事人，就是這兄弟倆了。
“請東家放心。我林啟賢必不會辜負東家的厚望。東家和主上對我們兄弟倆的大恩大德，我們林家必將世世代代銘記在心。”林啟賢在她背後跪了下來，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
甄楚恬前麵的林啟方也同時跪了下來，向她宣誓著。
一同的，“雅園”上上下下，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也跟著在甄楚恬的馬車前跪了下來。
他們這些人，深受燕家的大恩，這才有了如今不愁吃喝，溫飽有加的生活。也是在“雅園”內，他們再次找回了為人的尊嚴，而不必跪著求著那些肮髒的給自己一條活路。
和燕家一起上州府去送考和作學業上交流的“竹彎四子”及其陪同家人在馬車上遠遠地看到這一幕，心裏十分震撼。
雖然不清楚自己的先生和其家人對這些人做了什麽，但這麽多的人，如此發自肺腑地叩謝一個人，那必是給予了對方很大的恩惠才換來這般的舉措。
然後他們再想想自己今日站在此處，何曾不也是受了眼前這一家子的恩惠？其實不光是他們，他們整個竹彎村都如此。
“燕公子、先生，楚恬姑娘，小小姐。”竹彎四子他們見到麵前四位極為出色的人出現在自己前麵時，趕緊下車躬身行禮。
“諸位，我們向著新目標，出發吧！”
大安五十二年，韶州，州府考場外。
“先生，你真的不等成績出來就走了嗎？”竹彎四子中的林國柱不舍地將驌驦的韁繩交到燕明軒的手上。
“先生，你不和我們一起走嗎？”
“對啊，人多路好走。再等幾天，等成績出來了，我們再和其他人一起。前幾日，我們在文會上，已有三位同年說月底也要上帝都參加禮闈。”
“對啊！明軒，此次前往帝都的路，路途遙遠，多一個人，多個照應。況且我們答應了楚恬要照顧你的”林大良也苦口婆心地勸道。
一身月牙白的書生長袍的明朗少年從林國柱手上接過韁繩，輕快地翻躍上馬背，揚著恣意的笑容，對下首的那位臉有難色的中年男子說道：“大良叔，不礙事的。我之前也曾楚恬姐出過遠門談生意，不會有什麽事的。我一個人可以的，楚恬姐她也會理解我的。且驌驦是匹良駒，我很快就能追上楚恬姐他們。”
“少年人畢竟年少啊！這衝動的氣性……”林大良憂愁地看著塵土飛揚的遠方，目送著人離去。
唉！但願不要出什麽亂子，一路平安的才好。要是出了事，別說對不住燕家，就是他爹和他大伯就會把自己給帶打死。
燕明軒一路意氣風發，騎著千裏馬按著甄楚恬留下來的行程規劃圖，一路疾奔過去，無心於路上的風光。
這一路上也遇過不長眼想要劫道的，皆被他毫不留情的揮簫厲掃退走。
“楚恬，你說哥哥現在在哪裏呢？能不能考到頭名呢？”小嬌嬌托著下巴無聊地看著一邊又在想她的設計圖的甄楚恬，悶悶地問道。
他們不準自己下車，楚恬又不愛下棋，和叔叔下，自己又老是輸給他。一點兒也不好玩。
“這話，你晚點自己問他好了。”甄楚恬抬起頭來，笑道。
“我自己問他？難道哥哥要來了嗎？不用等到年底了？”小嬌嬌高興地坐直了身子，湊到她旁邊嬌憨地低聲問道。
“他不是問你借了驌驦嗎？我猜他一考完就會跟著過來。”
“是這樣嗎？叔叔？”小嬌嬌轉而向一旁的顧乘涵求證。
如果哥哥能和他們一起走就好了。那她就可以和哥哥下棋了。哥哥會陪她下，而且還會讓她三子。
“你楚恬既然這樣說了，那十有八九就是了。”顧乘涵笑道。
然後接過甄楚恬的筆，把圖紙連桌盤都移動自己麵前，“我來吧，你陪她玩會吧。她快坐不住了。”
“謝謝叔叔，叔叔對我最好了。楚恬，我們等一下要做什麽？是不是要宿野外呀？我們吃燒烤？我幫你準備。我們叫叫化雞好不好？”小嬌嬌把頭靠在甄楚恬肩上，眼睛亮晶晶的，一閃一閃。
“連續吃了幾天，你不膩呀！”甄楚恬輕點著她光潔的額頭，“我們現已離開淮陽，準備往北上了。越往上天氣越寒，不好在露宿於野外了，我們得趕緊找到落腳點。按路邊社匯製的線路圖，翻過這座山後會有一個村子，到時候我們在那借宿一宵。”
甄楚恬他們在路邊的一路平地，找了個近水源的地方，停了下來。一行人開始升爐炊飯。
鄧娘子母女三人也跟他們一起進京。所以吃食這塊，甄楚恬完全不用愁，全權交給她。除了心血來潮想或旁邊的小吃貨點名要吃的，會過去動動嘴。
此時她現在就帶在顧乘涵旁邊到附近的林坡那去看看花花草草。
顧乘涵叔侄是留意有沒有可用的藥物和奇花。因為自己要練毒練藥，甄楚恬又經營著“雅園”，因此他養成了在山林外頭，空閑時都會在附近轉轉，看看有沒有可用的藥材和奇花之類的。
小嬌嬌則純時來湊熱鬧。雖然她的醫毒比哥哥學的還要好，但她更喜歡的還是和楚恬養的那些花花和盆景。
“楚恬，你看我挖的這個怎樣？可不可做曲水枝？”小嬌嬌輕巧地站在河澗青石旁揚著一株曲根幽徑，且枝芽頂端長著兩片青翠的綠葉，巧笑嫣盼地問。
“我看看。”甄楚恬提著裙角小心地走過去，結果腳一滑，差點摔倒，落於水中。
“楚恬！”小嬌嬌驚叫了一聲，腳下一點，身輕如燕地飛奔過去。但她再快也沒顧乘涵快。
顧乘涵瞪了她一眼，把人抱回馬車上坐好，然後快速給她檢查了一下手腳，看有沒有扭傷。
小嬌嬌像做錯事的小孩般低著頭，悶悶不樂地守在一旁，語氣懨懨地說，：“對不起，楚恬。我不是故意的。”
“沒事，我沒傷到。這是意外，不怪你。”甄楚恬輕輕地捏了一下她的手心。
“公子！”甄楚恬又怪嗔地看了一眼顧乘涵。
“嬌嬌，你以後做事還得要穩重一點。”顧乘涵嚴肅地看著她。
“是，我知道了。”小嬌嬌也知道自己這次得意忘形了。
“公子，你要求太苛刻了！嬌嬌已經做得很好了。”
“她要是想在帝都安安靜靜地待在你身邊不惹亂子，就必須要時刻警惕。這畢竟不是南韶那樣的小地方。”顧乘涵嚴厲地說。
自己隻餘下這幾個親人了，他可不想再失去他們當中的任何一個。雖有自信能護得住他們，但也怕萬一的。
因為出了這遭，小嬌嬌一直鬱鬱不快的。少了她的嘰嘰喳喳，馬車上安靜得很。
直到太陽快要落山，遠處的炊煙，前方的打頭的人去打聽借宿時，後麵傳來了一陣馬蹄聲。
“楚恬，是哥哥嗎？”小嬌嬌眼睛一亮，伸長了脖子往外看。
“要不，我們下車去瞧瞧？”甄楚恬輕咳了兩聲，然後看到顧乘涵沒有反對，就牽著她的手掀開了簾子。
“看，是驌驦！是哥哥！楚恬，真的是哥哥。”小嬌嬌一掃之前的不快，跳下馬車，向燕明軒飛奔過去。
沒多久，兄妹倆人就咯咯地笑著策馬過來。
“叔叔、楚恬姐，我來了。”燕明軒來到馬車旁，收住韁繩，一躍下了馬，鑽進了馬車。
顧乘涵微微頜首。
“比我們預想中的早兩天。還順利嗎？考了第幾名？”甄楚恬倒了杯水給他。
“不知道。我一出考場就過來了。不知道考得怎樣，但中舉應該是沒問題的。”燕明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一邊還偷瞄了一下叔叔，見他臉色如常，才悄悄地鬆了一口氣。
“你這臭小子！”甄楚恬沒想到他居然心急成這樣子，連兩天都等不得，一考完就跑了。
燕明軒嘿嘿地傻笑著。
“沒驚嚇到大良叔他們？”
“大良叔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人，這點小事應該嚇不倒他。”
“那你的那些學生呢？他們不是說要跟你一起上都城應考的嗎？”
“我可從沒應諾過此事。”燕明軒也學會了生意人的那套狡猾。這話說得一臉磊落。
這個臭小子真的被自己帶壞了！甄楚恬又氣好笑地看著他，然後也不管他了，留下他們兄妹倆人在那嘰嘰喳喳著交流著他們分開這段時日發生的事。
甄楚恬則到前麵去聽取前方探路的人回報情況。
“公子，我們走吧。十五說前麵的村落可以借宿的，但據他觀察，村裏的衛生條件皆不太好。”
“那我們就在此地紮營吧。他們不是帶了些營帳嗎？正好此處是背風坡。”顧乘涵一聽說衛生條件不好，就皺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