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章 沸騰
“這園子周圍的路都是用桂花樹和翠竹相隔的嗎？果然不愧是一個雅字，清幽而雅靜。”
“這也是我們雅園的一個特色。正道兩旁都種有桂花，名曰貴人道。諸位腳下的路也是用山澗河溪上的鵝卵石鋪成的。”
聞言，鄭芝華他們不由地隨他的目光，低下頭注視著腳底下的路麵。
“禮傑，你們快看！果真如林掌櫃所說的一般。而且還鋪成一些有趣的圖案。”
“燕東家果然是妙人！連路都修得如此有趣！”周禮傑笑著和林啟賢拱拱手。
“客氣客氣了！”林啟賢嘴上說的謙虛，但臉上的自豪的笑容卻是藏不住。
“表弟，我們不用去拜訪一下泰華家的長輩嗎？”林清和悄聲地問著周禮傑。
“和表哥，泰華家的長輩就是方才的燕東家。”周禮傑壓低嗓音和他表哥表兄們說道。
“燕東家？她看著沒比泰華大多少啊！”林清俊驚歎著問。
“和表哥，林掌櫃沒和你說過嗎？”
林清和搖搖頭，“我知道我們書坊和雅園有合作，然後曾聽林掌櫃提起過它的東家是位很有本事的奇女子。淮陽城裏現最受人歡迎的挽烏和綠雲就出自這。”林清和把自己打聽到的消息一一道出來。
當時自己也是因為“燕”這個姓特別去問了一下五伯。結果聽到是一名從未聽過和姑姑家表妹的信息完全對不上。
“傑表哥，你不是和他關係好嗎？你不知道嗎？那泰華，我聽你說過他的才華出眾，那他身上可有功名在身？”
周禮傑搖搖頭，“我曾在幾年前，在淮陽山寺那見過泰華的妹妹一眼。是個很可愛的小姑娘。她當時和燕東家還有一名男子在遊園。”
“那，那名男子是誰？可是她叔叔？是不是長得很出色？”林清和聽到還有一名男子在旁，心中一動。
那會不會是姑姑的小叔，當年的涵公子呢？
據說涵公子曾帶著表弟表妹們逃了出去。聖下還曾暗下派人搜尋過。
周禮傑搖搖頭，“這個倒是不太清楚，泰華從沒提過他還有一位叔叔。他隻是說過他們兄妹都是由燕東家撫養長大的，他的一些學識也是燕東家教的。在我看來，他十分尊敬燕東家。”
這麽一說，自己早前見到的那位燕東家還真的是位奇女子。
“誒！你們幾個怎麽磨磨唧唧的走得這麽慢。讓主人久等不太好嗎？”長著圓圓的胖臉，對吃有著很高的追求的江平忍不住回頭對那走在後麵嘀咕的兩三人喊道。
林清和和周禮傑他們不好意思地朝林啟賢笑了笑。
林啟賢了然地笑了下：“這裏麵很多條道都是有故事和迷底的。當然，諸位要是有興趣的話，在離開的時候也可以在我們園子裏留下一個迷或一個作品供後來者鑒賞。”
“什麽都可以嗎？林掌櫃。”
“什麽都可以，不拘一格。甚至是你親手種下的一棵樹、一株草。筆名匿名或字或姓等都可以。”
“那我得好好想想。”周禮傑他們幾人都不曾遇過這樣的事，不由慎思了起來。
“燕東家、泰華。”大家見到主人已候在一旁，趕緊修整了神色，彬彬有禮地步入這座具和南方宅院明顯不同的回字大宅。
“諸位舟車勞頓，遠道而來。我們燕家略備薄酒，給各位接風洗塵。這裏麵的酒皆是我們自家釀製的果酒，菜也是我們雅園裏的廚娘燒製的。招待不周，還請諸位多多擔待。泰華，你好好招待一下各位公子。我就不耽誤你們了。”甄楚恬福了一禮，然後在鄧大妞和羅九娘的護送下離開，留下一眾年輕的公子和燕明軒他們在裏麵。
林啟賢則吩咐人開始上菜。
他很清楚，今日來臨的公子哥兒們皆是出自大家大族。自己一個掌櫃是不適合待在這陪客的。
交待完這些，他回到左屋，把各院的管家叫過來，敲打了一番。
“楚恬，哥哥的那些客人是什麽人啊？聽說是從淮陽來的，是不是我們的表哥他們啊？我能不能過去偷看一眼啊？”當年那個精靈可愛的玉娃娃，現已長成了一位亭亭玉立的俏少女。
她正候在回廊那等著甄楚恬，挽著她的手巧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地看著她，人依然是那麽精靈搞怪。
“你想也別想。公子方才還讓我約束好你，不要讓你亂晃，和他們對上呢。”甄楚恬捏了一下她的小鼻子沒好氣地道。
“楚恬，我不是聽說他們當中有人是我表哥，我好奇嘛。”小嬌嬌頭挨著她，一路不依地晃著她的手撒嬌著。
因為他們並不是被通緝人員，顧乘涵也改了計劃，打算讓燕明軒直接走到朝堂上去。因此，在一年前，她和公子就將身世告之了他們兄妹倆人。
兄妹倆哭了好久，尤其是小嬌嬌。甄楚恬都不放心她一個人住，每天像小時候那樣，陪著她。倆人蓋一床被子，安撫了許久，才把那個明朗的少女找回來。
“你自己和公子說去。”
“泰華，你不打算考科舉了嗎？”
周禮傑這幾日看著好友一邊招呼自己，一邊熟練地處理著生意上的事。看他能得心應手老練的模樣，也不像是新手，反而有點像自己平常在家中見到的那些來家裏匯報的大掌櫃似的。
燕明軒搖搖頭，“禮傑兄，我八月份下場。”
“哦？這麽說，泰華你是打算明年和我們一起參加會試了？到時候我們就是同年了。”周禮傑高興地笑了起來。
“泰華，你明年也和我們一起到帝都去嗎？那正好，我們可以一起研討一下。隻是不知道到時候狀元會花落誰家？禮傑是我們江淮的解元。林兄是？”顧承容左右看看，笑得一臉壞。
左右兩邊都是佼佼者。一個是他們淮陽書院的頭名；一個是帝都國子監出來的監元；後邊還有一位據說也很厲害，不輸於他們解元的能人。
林清和淡淡地搖頭，“可不敢當。在下也隻是僥幸中了舉人而已，解元可不是我。”說著，他又看向燕明軒。
燕明軒就笑了，“你們也別看我。秋闈都還沒到呢，在下現也隻是一名小秀才而已，可不敢和幾位舉人老爺相提並論。”
“少來！以泰華你的實力，舉人還不是你囊中之物。說吧，考頭名的感覺怎樣？是不是有很多找人門，特別是泰華你如此的年少有為，又一表人才的，雅園的門檻有沒有被人踏平了？”周禮傑朝他擠眉弄眼地說道。
因為“雅園”裏幾乎都是年輕人，且氣氛一直是很歡快輕鬆的。他們這些人也很快就放下那些枷鎖，不知不覺中變得如同園中人一樣，每天活力充沛地體現著“雅園”裏獨有的一些鍛煉方式和團體遊戲。
他們玩著鬧著，把屬於少年人的天性都解放了出來。哪怕是一向斯文喜靜的林清和，也跟著他們玩了幾場兩人三足。然後這還不過癮，還和園中的小子們也比了幾場團隊賽。
“不好意思，在下剛好在孫山前二十名。頭名離在下還有好遠的距離。”
周禮傑他們看到那明朗飛揚的笑容，說什麽也不相信。
“諸位兄台，這實在沒什麽好瞞你們的。你們如若不信，派人隨便到鎮上一打聽就知道了。”燕明軒得意地說道。
這個名次是他計算得來的。
在下場之前，叔叔就和他說提，讓他悠著點，保證能過就行了，名次不需要靠前時，燕明軒想也不用想就一口應了下來。
因為名不經傳的竹彎村一下子出了三個舉人和一個秀才，頓時整個望陽鎮都沸騰了，連帶的竹彎村也開始名聲大噪，甚至他們四人被人稱之為“竹彎四子”。
許多學子，包括望陽書院的院先和先生在內，都十分關注這事，尤其是他們背後的先生。到底是什麽人能把幾個從未拿過筆紙，大家不識一個的農戶家的兒郎，教成一屆舉人呢？
他們從打聽來的信息得知，“竹彎四子”是在一個叫“竹彎書齋”的地方進的學。而這“竹彎書齋”卻是屬於竹彎村的一個姓燕的外來戶。更扯的是，據說教他們的先生是一位比他們還要年弱的小少年。
這個消息讓望陽書院的先生學生怎麽也接受不了。他們親自到竹彎村去走訪，結果燕家大門緊閉，說人已搬走了。
他們不死心地，又在村子裏繼續走訪，後從村裏的一些知情人口中得知，燕家人搬到了鎮上去。就是那個賣花草，幫陸府辦宴會出名的“雅園”。
一屆商賈教出幾個舉人？這和一個小少年教出幾個舉人的信息一樣不可信。望陽書院的古院長親自到鎮長家及同時出了兩名舉人的林家求證過，確認了教導他們的人確實是出自於“雅園”裏的燕家人後，他帶著厚禮登上了“雅園”的大門。
不過，古院長依然不信這是一個少年教出來的。他和鎮長一樣，認為燕明軒身後還有高人教導。因此指名是要見燕明軒的先生。
同時鎮長也帶著自家落榜的兒子，帶著厚禮，也要說拜師。
甄楚恬使出全身的本事，口若懸河的，幾乎說得口水都快幹了，才把人忽悠打發走。
然而，送走了鎮上兩尊大佛，又迎來了一群聞風而動的書生學生。
那段日子，不光是甄楚恬，就是燕明軒他們也煩不勝其煩。直到後來竹彎學館的成立，眾人又被竹彎村這一件大喜事給蓋住了。再加上，他們私下也派人守在“雅園”周圍和各出入口，也不見有高人出現，且竹彎村人口中說的小先生，卻是連秀才功名都沒有，甚至連童生都不是的少年，更是不放在眼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