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認命
“嬌嬌，你要我幫你畫什麽呀？”燕明軒笑意吟吟地踏入左屋的院子裏。
“哥哥，你來幫我畫南瓜車的故事。”小嬌嬌把一支筆遞給他。
“好！”兄妹倆，一個在旁邊上解說著，一個執筆著墨。
甄楚恬看他們畫得津津有味的樣子也興致勃勃地拿起一隻燈籠畫了起來。還順手遞了一隻給葉柔薇。
“對了，光是逛燈迷好像無聊了點，到時候我再找幾個遊戲給你們玩。贏的一方也有賞。”
“東家，像我們這種隻認得自己名字的大老粗，不會看不會寫咋辦？”李水生咧著嘴問道。
“不怕。有主持人。對了，有誰要自告奮勇當持人的不。”
大家你看我，我望你，皆搖搖頭。“這重任我們可當不起，要不東家你或明軒公子來主持吧？”
甄楚恬想了想，道：“也行。不過，明年就不一定了。我隻主持這一年。”
“東家，過幾天秋闈的成績就要出來了吧？不知道那幾位公子考得怎樣了呢？他們近日會不會登門拜訪？”林啟賢是知道旁邊那位看起來比自家小弟還要小，正和妹妹畫著花燈的那位明軒公子有多了不起的。
竹彎村那三個秀才和一個童生就是他教出來的。看他在給小小姐畫的花燈，看那上麵的功筆就知道他的底子有多厚了。
“對哦！舉人試的成績也要出來了。他們大概也在這一兩天就會回來了呢。”甄楚恬停下了筆，想著和公子一樣，遠在外麵的他們。
不知道他們三人此次的成績如何呢？能不能考中呢？如果三人都落榜了，對明軒應該會有所打擊呢！
因為從燕昭口中證實了他們並不是通敵賣國的逃犯，他們身上依然是清清白白的人家，是清樂公主的後人。所以公子打算讓明軒參加下一屆的科舉，通過科舉堂堂正正地進入朝堂，正麵迎敵。
“不知道。反正成績總會揭曉，人也是要回來過節的。到時候問問看就知道了。”甄楚恬隱下心中的想法和期望，淡淡地說道。
“以幾位公子的聰明，相信他們肯定能中舉的。”林啟賢早就停筆不描了，而是緊盯著燕明軒的手，看著他細細描繪著那色彩斑瀾，仿佛活了般的南瓜車來。
八月十三，鞭炮聲就沒停過，響得連甄楚恬在“雅園”都聽到了。
“看來大良叔林爺爺們家都高興樂壞了呀。”甄楚恬和小嬌嬌倆人坐在搖椅上晃來晃去的，甩甩耳朵地說道。
“東家，這不止是林老爺家的喜事，也是鎮上的喜事呢。聽說這次鎮上的花燈節，鎮長都邀請了幾位舉人老爺和秀才公們去參加。就連書院的先生也給林老爺家發了貼子。”鄧娘子托著一盤餅子笑意滿滿地過來。
“鄧娘子，這你都知道了？消息傳得這麽快？”甄楚恬驚訝地問道。
“可不是。今兒一早，我上朱屠戶那買肉的時候，鎮上的人都在說這件事，說得沸沸揚揚的。還說書院裏的學生要去拜訪他們的先生，還說鎮長想要招他們為婿等等呢。”
“哇！看來很快又要有喜酒喝了。我又得要準備好賀禮了。”甄楚恬隨意地拿起一塊小餅，輕咬了一口，“嗯，就是這個口感，這個味道。不錯，鄧娘子，你這次算是做成了。再去多做一點，熟練一下，順便後天過節時吃。”
“楚恬，你有沒有聽到，好像越來越響了。”小嬌嬌扯著她袖子說道。
“好像是在門口放的。”燕明軒皺著眉頭說道。
“找人去外麵看看，看看是怎麽回事。”
“東家，東家，幾位舉人和秀才公還有他們的家人來了。”三十三氣喘呼呼地跑進四合院，一邊跑一邊說道。
“那個鞭炮聲是他們弄的？”甄楚恬抓了一把餅幹給他。
“謝謝東家。”三十三捧著小餅幹，露著個缺口的門牙說道：“是的，舉人老爺他們家裏拿著兩串長長的鞭炮在門外放著，說是要來謝師拜見東家和先生的。掌櫃正在外頭接待著，讓我來院子稟告你們。”
“娘咧！玩這麽大？”甄楚恬砸巴著嘴往外瞧了瞧，又向一旁的燕明軒看去。
“別這樣看我，楚恬姐。我完全不知道，對這事不知情的。沒人跟我說過。”燕明軒擺擺手。
“怎麽，你要和我一起出去不？”
“不了。我到辰樓叔叔那去。楚恬姐，你出去應付他們得了。”燕明軒說完就趕緊溜了。
一來，他怕林家整出這麽大的陣狀來，吵得叔叔不高興；二來自己也不好意思。
“兩位林爺爺、大良叔，你們？你們怎麽搞得這麽隆重啊？我們又不是外人，都是鄰裏鄰外的，節禮也送過了。”甄楚恬看到他們抬的那一頭燒豬就傻眼了。
“楚恬啊！我們是來謝謝你們呀！燕先生在哪？他人在嗎？柱子、國-強，天佑，你們趕緊上來拜見先生。”林東升和林東陽把旁邊的孫子和孫女婿拉過去。
“滿子，你也趕緊上去。”
四個小少年整整齊齊地在甄楚恬麵前站了一排，恭敬地給她行了一個大禮，高喊道：“謝謝楚恬姑娘和燕家的再造之恩！”
“別，別！”甄楚恬嚇得一跳，然後又看到後麵數十人，大部份是滿頭白發和比她年長好幾倍的大叔大爺們，趕緊說道：“幾位，我們先別在這說話，到院裏去吧。”
這裏麵的人有相當的一部份是在“雅園”裏做過活的，參與造房建屋的，因此都知道他們口中的院子就是主子們居住的四合院。
甄楚恬把人領進了四合院待客的大廳那，顧乘涵和燕明軒早就下樓，在廳中坐著了。
“弟子林國柱（林國-強、程天佑、鍾意滿）拜謝師恩。吾等幾人不負師恩，皆中榜，考上了。”竹彎四子四人一進來拜倒在地上，重重地叩了幾個響頭。
“我們林氏（鍾家、程家）也謝過燕公子、明軒公子還有楚恬姑娘對我們家娃子的裁培，使得他們有今日的造化。幾位的大恩大德，我們林氏一族（鍾家、程家）沒齒難忘！”以林東升、林東陽為首的大人們也排排向顧乘涵他們行了一個大禮。
顧乘涵雲淡風清地說了句，“言重了。”
甄楚恬可沒他這麽好的定力了，她忙虛扶起他們，嘴裏不斷地念叨著，“倆位林爺爺，各位叔伯大爺們，你們言重了，過門都是客，當不得如此的大禮，趕緊上坐！趕緊上坐。”
“燕公子、明軒公子，楚恬姑娘，你們不知道啊！這是，這是我們竹彎村從沒出過的大事、喜事，更是我林家數代、幾輩子想都沒想過的事情。舉人啊！我們林家終於出了個讀書人，且還不止是一個，連同孫女婿在內，一共三個啊！”林東升和林東陽他們紅著臉激動地說道。
他身後的幾位老人也是眼含水霧，欣喜地看著自家新出爐的的幾個舉人孫侄。
“還有我們家滿子。我，我們做夢都沒有想到會有這一天！我們家滿子能中秀才，做舉人老爺。當時我們送他到書齋上念書，隻是想著他能跟著認兩個字，以後可以到鎮上找一份輕省的活，不像我這樣天天在地裏山上討吃的。”鍾慶有抹著淚水，邊哭邊笑著說。
“那也是柱子和國-強、天佑、滿子他們有天賦，學習刻苦。是他們自己的功勞，我們也隻是舉手之勞而已。”甄楚恬看著旁邊的叔侄倆人都隻是高冷地嘴角含笑，頜首不語時，隻好認命地站笑著當他們的發言人。
“不，不，不！這一切都有勞燕先生和你們的書齋。沒有了你們，他們也隻是個和他爹一樣，靠著一張腿一雙手吃的辛苦飯。”林東升擺擺手，搖頭否認著她的說詞。
甄楚恬嗬嗬傻笑，把話題扯到了另一邊，“這次我們鎮上中了幾人？聽說數十人赴考的。”
“就中了四個。然後三個是我們家的，另外一個是書院院長的大孫子。”說到這個，林東升和林東陽不約而同地開口道。老臉上皆是一副自豪得意的樣子。不止他們，就連旁邊，和他們一同前來的人們也個個皆是如此。
“哦？就四個？那程村長家的子賢沒中嗎？”甄楚恬好奇地問。
“他呀？他差點考了最後一名，怎麽可能會中。”林大良快人快語地把程子賢的事說了出來。
如果不是自己幫著帶了一程，人能不能回來還說不定呢。
程大安看到消瘦了一圈的自家兒子，現因為落榜的打擊更是米飯不進奄奄一息的模樣，再聽得下彎和中彎那邊鞭炮聲不盡，熱鬧喜慶鑼鼓聲不斷地敲在自己的胸口上，連吐了兩次血！
“都怪那燕家！”程大安顧不得右手還包裹敷著藥，左手拿起鋤頭趁著落日的餘暉衝到了燕家隔壁的竹彎書齋，砰砰地就砸門砸窗。
見到被砸得稀裏巴爛的書齋，他哈哈地大笑了起來。
後又繞過裏麵，掏出火石，準備點火，把那妖孽的窩給燒了。
“住手！程大安，你這是幹嘛？你這是要知法犯法嗎？”林大良暴喝一聲，立馬衝到旁邊的水缸那，迅速地裝了一桶水兜頭就往程大安的頂上潑去，把火苗潑滅後，一箭衝上去，揪著他，一拳揮了過去。
林東升和林東陽他們也是在家裏聽到打砸的動靜從家裏出來查看情況的，待聽到子侄的暴喝，還來不及查看書齋的損壞情況又跑了進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