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 一字不漏
十五搖搖頭,“小的不知道。不過掌櫃說他懷疑是北部或帝都那邊的人。總之不會是我們南邊的。”
北部或帝都那邊的人?難道是救援的人尋來了?還是燕山莊的故人?又或者他們一直在尋的仇人?
可要是救援的人,那他們早些年就該來了,不會等到現在了!可要是仇人,想必也不會如此溫和,非要見到自己才說話,早就大開殺戒了吧?
甄楚恬一邊暗思著種種可能,一邊防備且疑惑地踏入了接待室。
來人正背對著自己,十分高大,比起韶州的這邊的人來說,普遍要高出一個個頭。且看他站姿,也是強壯有力。難怪林啟賢和十五他們說對方很有可能是北地或帝都那邊來的。
對方聽到腳步聲,迅速地轉過身。待看到隻有甄楚恬一個小姑娘時,失望地閃了閃下眼,隨即又期許地看向外麵。
其實他知道外麵沒人,但就是忍不住想想會不會奇跡發生。這麽多年來,他們都等待了這麽多年,找尋了這麽多年,在快要放棄希望的時候,總算出現有點線索了,他真的希望老天能繼續庇估,不負主子的期望。
“東家。”林啟賢起身行禮道。
甄楚恬頜首,然後和對方福了一禮,“小女子乃是園藝場的東家,亦是此莊的主人。不知貴人如何稱呼?想要尋取何物?”
“東家可是姓燕?”對方不答,盯著她細細打量著。
人既已上門,想必早就摸清了自己的底。甄楚恬也不隱瞞,坦然地笑道:“正是。小女姓燕,名楚恬。”
對上了,對上了!天底下叫楚恬的女子應該沒幾個了。當年他們莊上就有一個女娃娃叫小娃,別人頭上插花,她卻戴一個人隻小巧的銀蝦子,據說是個錢眼子,小小年紀特愛銀子,說要給自己攢嫁妝的。
他按捺住激動,繼續問道:“燕東家可曾打過一對銀蝦子作發飾?”
聞言,甄楚恬心一緊,臉上不動聲色,眼裏卻是盯著對方,絲毫不敢放鬆,怕錯過對方任何一個表情。
“蝦子作發飾,倒是別致。貴人可曾見過這類的發飾?”
“燕小家家中還有何人?是不是還有一對兄妹?”來人不答,繼續接著問,但他的瞳-孔明顯是比前一刻要放大了點。
“貴人對我們家的事情倒是打聽得挺清楚的。您放心,我們這打開門做生意,都是敞亮的,不欺人也不瞞人。”甄楚恬笑眯眯地哈啦過去。
對方掏出一個牌令遞給她,上麵有一個小小的“昭”字。
“在下燕昭,楚恬姑娘,可否帶我引見另外幾位主子?”燕昭和藹地說道。
燕昭?甄楚恬盯著他細細憶著被她藏於心底一直不敢去想的那些場景,追憶著故人的麵容。這似乎和其中的某一位隱約地對得上。
但多年不見,誰知道人心是否依舊,是好還是壞?
因此,她繼續裝傻笑道:“燕先生,我家人不擅此道。這雅園中的事,我皆可全權作主。不知您想要尋此何物件,不如先說予我聽聽?”
燕昭也不生氣,反而是更加激動了。
她越是這樣,這就表明自己真的猜對了,那東西真的很有可能是出自小主子之手。小主子他們真的平安無事!
因為太久沒有任何的信息和線索。所以當時一打聽到此物出自淮陽時,他們就急急南下。待到了淮陽,才知道這並不是當地的產物,而是出邊南邊的一個叫望陽小鎮。
燕昭來不及打聽,便急急地趕到這了。可在這磨蹭了半天,這裏的掌櫃還有下人,口風都緊得很,對他們園中的主人半句都沒多提。不得已,他才表露出態度,說必須要見到主人才談。
“我要尋的是人,且整整尋了七年多!”燕昭這也隱不住了,啞著嗓子激動地說道。
林啟賢聽到這,再看到東家的神色,且方才對方也說自己姓燕,名昭,就猜想到這人肯定是和東家有舊,甚至還有可能和主上有關。因此悄聲退了下去,並將十五也帶了下去。僅留甄楚恬和燕昭在那。
“楚恬姑娘?主子是不是安在?他們在哪?你可否帶我去見他們?”燕昭激動地說。
甄楚恬也不跟他裝傻了。
“你說你是燕昭?那你在何證明呀?”
“剛才那令牌就是我的證明。我乃是燕山莊大公子身邊的護衛。我爹是莊主的護衛,亦是燕山莊的大總管燕平。我家世世代代都在燕家。當日我和書白去帝都救助,公子他們則由兩位前輩護著南下。”燕昭把當日他們分開時的情形道出來。
聽他道著當日的情形,想起婆婆和伯公,甄楚恬也紅了眼睛,可她還是不敢掉以輕心。
“我可以帶你去見他們,但是你必須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你說!有什麽條件,楚恬姑娘你盡管說!”燕昭激動地喊道。
沒否認就好!沒否認就好!這就表示公子他們是安全得救了。他心裏一鬆,又問道:“兩位前輩可還好。”
“你把這個給吃了。”甄楚恬隨手從口袋裏掏出一粒黑色的丸子遞給他。
燕昭接過黑丸,不解地看著她。
“這是毒一藥。你把它吃了,我就相信你。”甄楚恬紅著眼盯著他說道。
燕昭二話也不說地把黑丸放入口中吞下,然後還拿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證明自己是真的吃掉了。
“婆婆和伯公在你們走掉後沒多久就走了。”甄楚恬幽幽地說道。
“楚恬姑娘,你?”燕昭急驚地睜大了眼睛,“那,那毒一藥?”
“解一藥隻有一顆,且隻有我知道在哪。你如果沒害心,一年或半年後我可以給你。”甄楚恬眨眨眼,眨去眼中的水霧狡黠地說道。
還有解藥,那就好!燕昭放下心了。
他可不想還沒見到主子,自己就毒發身亡了。
“你跟我來吧?”
“主子在哪?他們現在可好?那對兄妹可是大公子的家孩子?”燕昭急切地問道。
甄楚恬笑而不答。
“楚恬,你忙完了嗎?”小嬌嬌眼尖地從一旁的盆景中鑽出來,跳到她眼前,抱著她笑著。
“這是?這是小小姐?”燕昭指著和夫人清樂幾乎一模一樣的小嬌嬌顫抖地問道。
小嬌嬌狐疑地從甄楚恬身旁側過頭來看著他。
“嬌嬌回去和公子說一聲,說我們有一個叫燕昭的客人來了,好嗎?”甄楚恬不答,反而低下頭來和小嬌嬌細細地說道。
“好。”小嬌嬌點點頭,然後還笑著和燕昭打了個招呼,就提起裙角像隻小燕子般飛快地跑了。
“楚恬姑娘,我們不能讓公子久等,也趕緊走吧?”燕昭恨不得也提起輕功,跟著小嬌嬌人跑過去。
“燕先生,路不遠,我們慢慢走即可。”甄楚恬微笑地說。
“楚恬姑娘,你也不用叫我燕先生。喊我燕護衛即可。我也不是什麽先生貴人。”燕昭無奈地說道。
“燕昭?”顧乘涵居高臨下地看著跪在自己眼前的人,麵無表情地道。
“二公子,是燕昭無能,來晚了!”直至見到顧乘涵,燕昭才抑不住激動,淚流滿麵。
“楚恬,他是誰呀?和我們一個姓呢。”小嬌嬌偎在甄楚恬身旁,奇怪地問道。“不知道,有可能是我們燕家的人吧。”
“他為什麽哭得那麽傷心?不是說男兒流血不流淚的嗎?”小嬌嬌看著激動的哭了一臉的燕昭和她低低地咬著耳朵。
“書上那是胡說的。有道是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男人也會哭的,比說太傷心了或太高興了。”甄楚恬不理會廳中的兩個大男人大眼瞪小眼,繼續和小嬌嬌科普道。
兩個大男人皆是習武之人,耳聰目明不在話下。因此甄楚恬和小嬌嬌倆人的對話一字不漏地傳入了他們耳中。
燕昭微紅了眼,抹了抹因激動而流出的淚水,不好意思地低下頭來。
而顧乘涵則是想起自己兩次抱著她痛哭流涕的模樣,不由地微瞪了她一眼。
甄楚恬無聲地嘿嘿一笑,和小嬌嬌搖搖頭,繼續作壁上觀。
“你怎麽找到這來的?什麽時候找來的?除了你還有誰?”顧乘涵冷聲道。他認得此人。
隻是他和甄楚恬一樣,時隔太久,且也過了最艱難時刻。對於此時找上門來的人,顧乘涵並不有太大的波伏。
“屬下和書白倆人按吩咐一路往北上,路遇埋伏不斷。後來我們做了個大膽的決定,我們決定再分開兩頭,一前一後.進都城。
書白扮作書生混在一群學子當中,屬下應作鏢師護衛跟在後麵。待到屬下倆人順利進入都城時,還沒靠近二皇子府就發現附近已被人暗中監視之,就連我們燕山莊在都城的店鋪也有人盯著。我倆都不敢輕舉妄動。
後來終於尋到一個機會,和王府中的人接觸到時,我們燕山莊的劫難已經傳了出去,然後被定為江湖仇殺。當今聖上大怒,下令圍剿,並要求和約束江湖中人。
知道這並不是聖上的意思,且又得知馮諾因為平剿成功又升了一等時,我們更不敢大意。最後書白由著肅寧王府的人領著進去,就這樣,他們圖中也還是遭遇了刺殺。所幸書白命大,沒有大傷,活了下來。但就那樣,他也不敢踏出肅字王府半步。因為每次都走出去時,都會遇到暗殺。有人想要殺他滅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