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感動
望著黑丫丫的十來二十人，甄楚恬直接傻眼了。鄧大妞和羅九娘她們則直接擋在她身前。
“你們，你們怎麽找到我這來？”
唐家年眼含淚光地說：“我們家就隻有一畝荒地。賣了繳稅都不夠，還把家裏的餘錢也墊上，也這湊夠。家也幾個月前的大雨中被衝沒了。我們沒有活路了，隻好求東家您行行好，收留了我們幾個！”
說完她咚咚地磕了幾個響頭。她旁邊的弟弟妹妹也跟著磕得崩崩響的，然後一雙雙烏亮的眼睛期許地看著甄楚恬。
“東家，我們也是。”唐家年後麵的人也跟著跪下。
“你們？你們也是？稅賦有這麽重嗎？”甄楚恬喃喃自語道。自己有研究過大安的稅賦，相比以往幾朝，大安的稅賦還算好的呀。
“我們，我們家的地都是荒地，賣了也不值錢。現在也沒人願意買。”一個婦人不好意思地低下頭來。
她也是當初挑石子給賣的人，也是因為自家的荒地賣不出，眼看就要賣兒賣女了，就想著園藝場那個好心給他們準備肉湯的東家，他們園藝場買的就是荒地，因此來試試看，碰碰運氣。
唐家年他們這樣的，甄楚恬還好處理。反正她“雅園”也需要人，但像這個婦人那般，要賣地的，且那地不知道是哪的，她就頭疼了。
前世今生，雖然她的目標是當個大地主，但實際上對大地主的事一點兒也不熟，對於佃租是怎麽個收取法卻是一竅也不通的。
“這位嬸子還有其他人，你們到裏麵的亭子裏避避日頭吧。關於買地一事，我還需要和人商量商量。你們稍等片刻。”甄楚恬讓鄧大妞安排人送些涼水過來，自己就回到左屋把鄭茂林和鄧娘子還有老周頭等一些上了年紀的叫過來。
“這事，你們怎麽看？”
鄧娘子幾人商議了一下，最後由林啟賢作代表，“東家，我認為此事可行。按坊間田莊的規距是佃租一般是三七或四六收。”
“三七四六？是我們三，對方七嗎？”甄楚恬天真地問道。
鄧娘子幾人就笑了。“要是人人都向東家那麽心善，這世上就沒有那麽多賣兒賣女的人了！”
“是啊！哪可能是佃家占大頭。我們能得個四成已經算很不錯了。”老周頭也笑開了。
甄楚恬在鄧娘子和老周頭等人中了解到關於佃農的信息後，她決定把外麵那戶要買的地全都買下來，然後再佃回給他們種，雖然收的租子也和別的地主一樣，可在條件上卻寬鬆了很多。
不知道是世道太艱難還是別的地主對貧地荒地不大感興趣，亦或是她人品太好的緣故。總之到了最後，上門來賣地求收的人越來越多了。
當甄楚恬把錢袋子掏得幹幹淨淨，隻剩下左屋的米糧和大夥的工錢時，她已經一躍成了護有近百戶佃農的小地主了。
雖然這些地分得很散，且大多都是荒地，能收到的租子大概也僅夠他們莊上現有的人半年左右的口糧，但從長遠來看，至少也是劃算的。
“可是我現在真的是好窮好窮了！窮當當了！”甄楚恬抱裝滿了地契的盒子哭喪著臉趴在桌上。
“楚恬，我還有銀子。你等會！”小嬌嬌很快就往她的屋裏跑去。
“楚恬姐，不用擔心。我們不是存了很多米糧嗎？到時候我們喝粥也是可以的。我那裏還有幾十兩銀子，我去拿給你。”燕明軒也隨著妹妹的腳步出了廳子。
甄楚恬從桌子上抬起頭來，想叫“不用了”，但他人已經跑遠，來不及了。
“這是什麽？”甄楚恬呆呆地看著眼前的有點重量的墨黑色袋子傻傻地問道。
她認得這個錢袋子，那時她給他的。燕明軒和小嬌嬌也有一個，因為袋子右下角的邊邊位置繡著一隻隻小小的蝦子般的字母。這個也是她至今為止最為拿得出手的繡圖。
“銀子，月例。”顧乘涵惜墨如金。
甄楚恬當然知道這是銀子，是月例啊！因為這條也是她自己定的。總不可能每個月給下麵的人發錢，而自己就分文都沒有吧？因此，她給他們四人都定了月例：自己和公子，為五兩銀子；燕明軒三兩；小嬌嬌十歲以下皆是一兩。十歲後為三兩；然後成人後，大家都一樣是五兩。有錢了再漲！
“給我的？”她傻傻地問。
“你不是說我的是你的，你的也是我的嗎？我現隻餘下這麽多了，大概有百餘兩吧。你先拿著應急。”顧乘涵也在慚愧反省自己的經商方麵確實是不如她，目前許大那邊掙的錢也僅隻是夠他們自己開銷。
然後他眼睛掃了下門外，蹙著眉頭。
顧乘涵對葉柔薇每次都出現在在門外，要進不進，要走也不走的樣子頗為不悅。
如果葉柔薇知道他是這樣的想法，必定會更加惶恐。她真的不是有心想要偷窺他們的。
她就是剛聽到小嬌嬌一邊說要快點長大，幫楚恬掙銀子，一邊在數自己的錢箱子時，就想著自己身上帶的銀票可能幫得上門，趕緊拿過來，誰知道會看到聽到這樣的話，尷尬得進退兩難。
“柔薇姐，你來了？怎麽不進來呢？”甄楚恬隨著顧乘涵的眼光看到站在門邊上的葉柔薇愉快地招招手。
葉柔薇尷尬地笑了笑，然後訕訕地走了進來。
顧乘涵朝她微微地頜首，步出了廳堂。
“楚恬妹妹，這裏有一千兩銀子，你拿著。不夠的話，你再讓人去淮陽那邊的錢莊取。”葉柔薇把手上荷包及一枚小巧的印章遞到她手裏。
“柔薇姐！”甄楚恬感動地望著她，眼裏泛著淚光。
居然真的還有人把自己的全部家產交給自己的！這是什麽樣的人呀！這應該就是親姐了吧？她突然真的有種是親人，真真正正的親人的感覺，而不是出自於對同為女性的所遭遇到的不幸的同情關愛了。
“燕公子的銀子，你還是還他吧。且日後那樣的話，楚恬妹妹你最好還是少說。為了你日後著想，你還是要注意一點才行。畢竟主仆有別。要是遇上個大度的主母，那還好。要是遇上個心胸小的，我怕楚恬妹妹你以後會遭大難。”葉柔薇為難地看著她。
“主母？”甄楚恬不解地望著她。不知道這和銀子還有公子有啥關係。
“燕公子現在對你確實上心，明軒公子和小嬌嬌也很依賴你。但這也因為他們眼前現隻有你一位。可日後要是了主母，燕公子哪怕是為了顏麵，也是要維護正室，給正室應有的體統的。哪怕再你和明軒公子小嬌嬌他們再親近也不親近不過他們的嬸嬸。”葉柔薇苦口婆心地說道。
甄楚恬大概知道她想到哪了。她含糊地了笑了下，又不好明說自己已經和顧乘涵私定下終身了。因為這話，至今她都不太確定，時而搖擺懷疑著。
“柔薇姐，謝謝！你放心，我有分寸的。銀子我還有的，且再過幾日，待路麵幹爽了，想必就會有生意進門了，到時候又有進項了。要是真的要斷食了，我再像你開口，好不好？這些，你先收著，留做我最後的底氣，好不好？”甄楚恬抱著她，感動且又堅決地說道。
葉柔薇看了半晌，良久，才厭厭地說：“好吧。你有分寸就好，是有分寸就好！”
“放心！柔薇姐！我是誰呀？誰也打不倒，難不到的甄楚恬。你相信我！”甄楚恬活力十足地在在前揚著拳頭高聲說道。
“楚恬！我也是打不倒難不到的嬌嬌！”小嬌嬌捧著她的錢箱子笑著跑過來。
“喲！來來！我們看看小嬌嬌攢了多少銀子。”甄楚恬上接接過她的箱子，然後通通倒出來，倆人湊在桌子一個銅板一個銀子地數著。
燕明軒看了看裏麵，又看了看自個兒手上的錢袋子，又退了出去。
過了兩日，果然如甄楚恬所料的那般，有客上門了。
今年的旱災和水災對於有錢人來說，影響可能就是死了幾盆花草，少了幾場大宴小宴的事。倒時眼看折桂中秋團園等好日子就要來了。府上的園子失色了不少，需要增補一番。
因此，園藝場這邊是送走了一波又一波的客人。沒幾日就把她莊子裏的花花草草景景盆盆搬走了五分之一，也讓甄楚恬的銀袋子再次鼓了起來。
“東家，外麵又來了一個客人，對方堅持要見您。掌櫃說他口音不像本地的，倒像外邊的。問您要不要去見見？”
甄楚恬正在裏麵算著帳，想著自己這幾日能掙多少，要不要趁機再置些田產時，接到了林啟賢傳來的口信。
“要見我？”甄楚恬疑惑地抬起來頭。
“是的。是一個帶有外地口音的中年男人，對方也沒說什麽，也不肯表明身份，隻是很堅決地要見您，說他的事一定要跟您當麵才能談。”十五恭敬地說道。
這麽神秘的買家？甄楚恬好奇地站了起來。
“對方說要買什麽嗎？”她一邊走一邊問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