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八爪魚
“不知家主人何在呢？”鎮長問得很客氣。
“我們家中人口簡單，如今在家的就我倆人和幫工。另外的，則領著家中的小娃到鎮上去了。”
一個婦人帶著著一個娃子，再想到她這些年的行事及手筆，莫不成這家是眼前這小姑娘在當，那教授予他們知識和本領是何人？難道是她？
鎮長下意識地將帶小孩的顧乘涵當成了他們家的婦人。
“泰華公子，不知道你師承何人呢？”鎮長決定先從她身邊這邊乖巧和順的少年入手。
“小子幼時是由楚恬姐啟蒙的，後也是跟她念著和自己找些書看，並沒有師傅。”
鎮長看著他清澈坦誠的雙眼，心底大驚。真的是眼前這小丫頭？這個還不到雙十年華，比自家閨女還要小的丫頭居然教出了三個秀才？比鎮裏的學堂的先生們還要厲害？
他上下左右地打量甄楚恬。
甄楚恬麵不改色，笑眯眯地任他看著。
鎮長又看向其他人的反應，尤其是燕明軒和幾位學子，發現他們臉上皆沒有異色，一副平常的樣子，又有點相信了。
或許真的是運氣吧！
想到這，鎮長也沒興趣繼續聊下去了。他又勉勵了他們幾個又一番，還建議來年燕明軒也一起去考，和這次落弟的鍾意滿一起去，說不定他們望陽鎮來年還會再出兩個秀才。
燕明軒笑了笑，然後和大家一起，恭送了他人離開。而林家人和四竹彎四子他們則留下了。
他們鄭重地向燕明軒和甄楚恬倆人道謝。
甄楚恬先是恭喜了他們之後，又看向一臉落寞傷神的鍾意滿，“滿子，人生不如意的事十有八九。你看看那些考了一輩子，白發蒼蒼都是老童生的人？這次你落後了，就該加勁，爭取下次過了。他們三人的基礎比你的紮實，名次在你之前，很正常。如果你連這點小挫折都經受不住，那也不用走科舉之路了。”
這些年來出入書齋和燕家，他們也知道甄楚恬的學識不凡，但經由燕明軒之口，親耳聽到落實了甄楚恬是他們先生啟蒙之師，大家還是很震憾和恭敬的。
送走鍾家父子，甄楚恬和林家人談起了買荒地的事。
經過鎮長的到來，她決定打鐵趁熱，再買上二十畝荒地，爭取把“雅園”附近一帶的地都買了下來。
“楚恬，你又準備買地蓋了兩座房子？是又準備買下人了嗎？”林家對於燕家多了些仆從的事沒什麽反應，他們認為這是早晚的事。隻是沒想到他們會需要這麽多下人。
“這個還沒想到，或許會吧。對了，倆位林爺爺，你們要不要也趁此機會，和我一起買些荒地，當個鄰居呀？”甄楚恬的算盤打得挺好的。
他們這次的亮相，以及新出爐的秀才，以鎮長的聰明，買二十畝地，到手的絕對不止二十畝。
如果是往日她這樣說，林家人肯定是要再考慮一下的。但經過了今日的事，兄弟倆互看了一眼，想也沒想就應了下來。
甄楚恬和他們約好了到時候一起去辦這事。然後才跟他們談起了建房起屋的事。
“倆位林爺爺、大良叔，相信你們也知道我手上沒多少銀子了吧？有一事，我想先和你們商量一下，不知道可不可呢？”
林家人對望了一眼，不知道她要和自己商量的是什麽事。
“倆位林爺爺、林大叔，實不相瞞，我這次又是想要蓋房子，且蓋的也不是一座兩座，是許多座。但是銀子的事卻有些困難，我一下子拿不出那麽多。”
林家人茫然地看著她，不知道她這話是什麽意思。而後，林大良想了一下，說道：“楚恬，我們家裏難拿出來的銀子也不多，除去剛才說好的購荒地款，大概能動用的有三十兩左右。”
“不，不，你們誤會我的意思了，我不是想向你們借錢。而是想在建房材料那可不可以先付一部份款，先給訂金。我想麻煩你們和供應商他們談一下，先付訂金，然後我一次過或分兩三期付尾款。或者我把房子承包給你們，然後分期付款給你們？”
甄楚恬試探地開口道。其實她更傾向於後麵那種，因為後麵那樣更省事。
林家人沉思不語。
甄楚恬也不催他們，靜靜地看著他們，尤其是林大良，她觀察得更仔細。
這一年來，林家人一直為甄楚恬蓋房子。先是在鎮上蓋了四合院和其他幾座房子，後來又到了郡城去蓋，除去農忙時間，基本上都沒停過下來。
林大良算了一下，甄楚恬給他們的錢，都不少，也因此認識了不少蓋房子要用到的材料商戶，也給她省了不少錢。
“楚恬，你是說可以承包給我們幹？”
甄楚恬就知道林大良不會讓她失望。她笑眯眯地點點頭，“對的，大良叔。反正你們也幫我蓋了不少房子，對這些很熟了吧。這次我一次過要蓋的房子有七座，需要用到的材料肯定不少，我覺得你們在買料的時候，價錢上還能再壓一點。當然，能壓多少，這就要看你們的本事了。怎麽樣？要不要接我這活？”
“行！你這活，我們接了。”林大良拍掌應道。
“大良叔果然夠爽快！那我把圖紙給你們，你們拿回去看看，然後給我報個價？”甄楚恬把圖紙遞給他。
林大良把圖紙接過去給他爹和大伯看，自己在那邊就說道：“報價這事叔不在行，不如楚恬你來定？”
衝著她們是自家兒子的先生一事，哪怕是虧本，這事他們也要幹，更何況燕家從不會虧待人。
甄楚恬也不知道該怎樣報，但她懶人有懶辦法，“不如這樣，就按當初我給你們算的工錢來報，然後餘下的物料按當初我們建房子的價錢，實際用了多少就按多少的錢來結。至於你們和供應商談的價格是多少，我不管。我隻要求材料的質量不能低於之前的。”
這個提議雙方都很滿意，因此就這麽訂下了。
熱鬧過後，他們又恢複了平靜的生活。甄楚恬後來購置的幾十畝荒地已經在她的規劃下，有條不紊地開始著裁種花草果種、挖渠開河。
冬去春來，在苗圃長出新芽的時候，隨著林大友送來的的五百個文具盒到來時，第一座房子“挽烏閣”也落成了。
“這事我不同意！”顧乘涵想也不想，直接否了甄楚恬的決定。
“但公子，這一趟我必須要去的。”甄楚恬向他宣告著自己的決定。
“你這次去中部，一來一回，至少要三個月？這中間要是發生了意外怎麽辦？”顧乘涵冷著臉看著她。
“哪有那麽多意外！要不，你說什麽辦了？總之我是不可能讓林啟賢一個人去開拓市場的，這關係到我後麵的布局。”甄楚恬不服氣地回瞪著他。
顧乘涵現在惱極了那個不中用的秀才了。要是此刻書白在的話，他就不用這麽煩惱了。這些事，完全可以交給書白去處理。
“我陪你去。”
“啊？你陪我？”甄楚恬睜大了眼。
“那明軒和嬌嬌怎麽辦？誰照顧他們？”
“楚恬姐，我已經長大了，可以照顧好妹妹的。且家裏現還有這麽多下人在。”燕明軒趕緊表明態度。
“不，我不要和楚恬分開。”小嬌嬌卻聰明地聽到了關鍵，像八爪魚一樣死死地抱緊了甄楚恬不放手。
僵持了好幾日，最後甄楚恬妥協，決定一家人一起出發。她將人分成了兩拔。
林啟賢和許大他們是一拔，由他帶著兩百個文具盒到州城去，去開拓州城那邊的市場。
她自己則是帶著另外三百多個文具盒和一個叫文成和管招的，腰帶上分別繡有十七和十九的人和顧乘涵他們往中部那邊去。
經過一個多月的奔波，他們一行六人終於來到了中部撫州的淮陽郡。
淮陽郡，文學盛行，是一座人傑地靈繁華的州城。
“禮部尚書家的祖籍就是淮陽，他們的大小姐就是嫁回了祖籍，史部侍郎周家，淮陽書院的現任院長是林尚書家的人。”
“公子，你怎麽知道得這麽清楚？你以前來過淮陽？”甄楚恬狐疑地看著他。
顧乘涵搖搖頭，“不，但林尚書的大小姐我曾見過。她是嬌嬌的大姨，大嫂的嫡親姐姐。”
“那公子你覺得我該怎樣做？”甄楚恬皺著眉頭問道。
初初她還以為顧乘涵否定她的計劃是因為不喜她站在街上叫賣，可是經過他毫不留情地猛批，她才知道當初在郡城考場前的擺攤叫賣方式並不適合此地。
一來，這時並沒有考試；二來淮陽郡人口眾多，商鋪林立，香車寶馬川流不息。像文具盒這種和文房四寶相關的東西，必不會在攤販購買。自己被當初在郡城取得的好成績一下子衝暈了頭。唉！
她當初決定來撫州是因為在他們接到的訂單中，有好幾家是訂了五六個的上好的檀木文具盒，說要是納入年禮禮到撫州的親朋家去的，請他們務必做到最好。
然後經過查訪了解而知，知道淮陽郡是一個文風盛行，地處繁華的地方，且離南華郡也不算太遠。
文風盛的地方，學子必然多；學子多，那文人間的活動就必然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