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心碎
顧乘涵看著她們倆的瘋言瘋語，嗤笑了一聲，結果同時惹來家裏倆個女人的瞪視。
看在新年的份上，他大發好心地，由她們瘋去。
“楚恬姐，我好了。走吧！”燕明軒換了身嶄新的素灰銀邊的錦緞，總角也梳得整理得整整齊齊地。
“走吧！我們今年得早點，可不能再讓他們先登門了。”甄楚恬看了桌上的沙漏，辰時都過半了。
自從書齋開了後，蓬年過節的，他們家就熱鬧不少。去年初四，巳時都還未到，院子外就有一大群學生和家長在候著了。
他們一行三人，由甄楚恬領著走在中間，燕明軒兄妹倆一左一右地伴著她，往屋外走去。然而，他們再早，還是早不過熱情的村民們。
“楚恬姑娘、小先生、小小姐，新年好！”大家笑容滿麵地向他們道好。
“嗬嗬，新年好！大木叔、大良叔，今年又被你們搶先一步了。看來，明年我得要清晨在你們家門口蹲守著才行。”甄楚恬無奈地對他們笑著說道，然後打開了院門，請他們裏麵去。
上門拜年的都是在書齋裏念書的學長和家長，其中以林家兄弟倆為首。
燕明軒把人領進正廳裏坐著，甄楚恬悄聲地退了下去，準備上茶。
程母眼尖地看到，走過去說道：“燕姑娘，我來幫您吧。”
甄楚恬忙搶過茶壺，攔著她，說道：“程嬸子，過門都是客，哪好意思讓您來，你就到那邊先做一會。”然後又向小嬌嬌使了眼色。
“程嬸子，您坐天佑哥哥這。我去給你們拿些好吃的來。”小嬌嬌把人拉回去後，很有小主子範兒地把家裏的零食端出來待客。
當然，身為小先生的嫡親妹妹，又是家裏最小的人兒，她的小挎包又是裝滿了紅封。
燕家不大，再加上有那麽一個神君般的公子在，他們也不敢多留。坐了一會，大多陸陸續續都走了，隻有交好的林家和跟燕明軒學習今年要應考童生試的鍾家和程家。
他們一邊和甄楚恬聊著家長裏短，一邊頻頻地看向林大良。
“大良叔，你們有話要說？我們大家都這麽熟了，你們有話就直說。”甄楚恬看他們多次欲言又止的樣子，笑著開口。
“那個，那個二月初九，我們家倆小子還有他們倆家的，不是要去郡城參加縣試嗎？從我們這去到郡城，順利的話，三天就行了。但我想著，早點出發，早點到，也好熟悉一下環境，免得水土不服什麽的。”
“嗯，大良叔你這樣考慮不錯。早點去，熟悉一下環境，甚至到考場周邊看看，以防萬一。”這點甄楚恬是非常理解也很讚成的。她上輩子大考的時候，都會提前一天去踩點。
“我們想問一下，到時候明軒會不會一同去？”
“對，我們就是想問問燕小先生會不會一起去？”鍾父和程母紛紛點頭，然後眼巴巴地望著燕明軒和甄楚恬。至於顧乘涵，他們實在是不敢看他，甚至因為他坐在上麵，話都不敢大聲說一句。
“明軒他不參加縣試，他……”甄楚恬也不太確定燕明軒的意思，所以也不太好替他回答。
“大木叔、大良叔、還有慶有叔和程嬸子。我們沒考慮過這個問題，你們的意思，我明白。但是我們得商量過後才能回複你們。”燕明軒把話接過來。
“明白，我們明白的。”鍾慶有和程母慢慢地低下頭來。他們也知道自己不能強人所難。
“明軒，我們是希望你們能陪著去一趟。不怕你們笑話，國-強和柱子倆這次的考試，是我們林家祖上幾代人期盼，有你們跟著，大良叔我就穩些。”林大良紅著臉訕訕地說著。
其實他的話還沒說全，這哪是他們林家幾代人哪，簡直就是族中的大事。這幾天，族裏就陸陸續續有人上門，來給他們送程儀考資的。哪怕自己再三推辭說不要，結果一個個都說，如果自己不收就是瞧不起他們。現他都收了上十兩銀子。
送走了林大良他們，燕家人繼續坐在大廳裏，看了一個小會。
“公子，你怎樣看？”
“應該是我問你想要怎樣吧？你不是早就有了主意？”顧乘涵看著她狡黠的笑容，了然地笑笑。
“知我者莫若公子也！我們果然是一家人啊！”甄楚恬趕緊給他戴上頂高帽子。
顧乘涵看她馬屁精的樣子，冷哼了兩下
甄楚恬心情大好地當作沒聽到，轉過身去逗燕明軒，“怎樣？明軒，你想去嗎？這些年來，你還沒出過門呢？想不想去呀？”
燕明軒偷偷地向叔叔那瞄去，一時也拿不定主意。
“男子漢大丈夫的，怎麽那麽婆婆媽媽！就一句話，你告訴我，想不想去？”甄楚恬大力地拍著他的肩膀說道。
“楚恬姐，男女授授不親的。”燕明軒看著叔叔沉著臉看著他，趕緊縮了縮。
“少來！快告訴我，你想去還是不想去？我明天就要答複人家的。”
燕家小少年其實也很向往外麵的世界的，因此在甄楚恬的鼓勵下，肯定地點點頭，“想去。我想和他們一起到郡城去。”
“好！那就這樣愉快地定下了。我們下月初往郡城出發！”
“楚恬姐，你也要去嗎？”燕明軒眼前一亮。
“當然了。少年人，我可是要去做大事的，怎能少得了我？”
“哦？”顧乘涵抬起頭來看著他們。
“公子，你和嬌嬌留家裏吧？嗯，如果不想自己動手，可住到莊園去，然後讓廚娘給你們做。”甄楚恬已快速安排好他們了。
“不要！我不要！楚恬，我要和你一起去。我要跟著你！”小嬌嬌第一個就不應，抱著她的搖著晃著。
“可我上次帶你去過了呀？這次該輪到哥哥了。還是你不樂意和公子在一起，不喜歡叔叔了？”甄楚恬試圖和她講道理。
“可是我想和楚恬你在一起，我會想楚恬你的。”小嬌嬌扁著嘴，語帶哭腔地喊道。
“新年不喜掉金豆子的哦，這樣金子會被跑飛的哦！”甄楚恬蹲下去摸摸她的小臉蛋，把她快要掉出來的眼淚輕輕地拭去。
“嬌嬌沒掉金豆子，楚恬你帶我一起去好不好？你也會想我的對不對？叔叔也會想的，對不對？我們一起去不好嗎？家裏不有馬車了嗎？你不是說能坐得下我們一家嗎？”小嬌嬌偎依在她身旁抽抽咽咽地說。
甄楚恬話一窒，被她說得啞口無言。她求救地般看向顧乘涵。
顧乘涵回她一個冷臉，然後把侄女拉過來，抱在自己腿上坐著。
甄楚恬頭痛地看著相像的倆人。是的，他們叔侄倆皆長得像清樂公主，容貌皆是柔麗不凡，明顯人一看就知道他們是一家人了。反而是燕明軒像他爹和祖父多些，雖都是豐姿不凡，但偏向氣宇軒昂多些。
分開倒還好，可要是他們叔侄三出現在同一處，哪怕是喬裝打扮過，也是會引起注意的。她可不想羽翼還未豐就招了他人的眼。
“公子，你們幾個不能一同出現。雞蛋不能放同一個籃子裏，知道吧？哪怕你武功很好，也是很危險的，我們總得留有後手。”甄楚恬試著說服他。
聽了她的解說，顧乘涵的臉色才稍微好看了點。
“那我和明軒去，你們倆留在家裏。”
“不行，我有事要去辦的，不能不去！”甄楚恬很堅決。
“什麽事？林啟賢呢？”顧乘涵不滿地擰緊了眉頭。
“和園藝場無關的。且這事，我想親自去辦。”甄楚恬也是一副沒得商量的樣子。
一時之間，大家都僵住了。
“要不，要不我就不去了吧。反正我去也沒用，要應考的是他們又不是我。”燕明軒站在中間，左右兩邊地看著臉都臭臭的他們，吞吞吐吐地說道。
“楚恬，不去。不去了，我以後聽話好了。”小嬌嬌飽含著淚水，模糊著雙眼看著她，委屈地看著她。
甄楚恬被淚眼汪汪要哭不敢哭的樣子看得心都碎了，沒輒地說：“唉！算了吧，一起就一起吧！大不了我們繼續跑。以前小跑不快，現在人都大了，總該能跑快了吧。”
“到時候，我留在聚義閣，不跟你們一起。”
在一起那麽多年了，其實顧乘涵也知道她心裏的顧忌。隻是正如她所說的那樣，他們是一家人。要分離那麽久，人不在眼前看著，放哪也不安心。
“那就這樣辦吧。我得好好想想，到時候要準備些什麽帶上。公子，上次那個改變膚色的藥水，你也別忘了。除了我之外，你們叔侄三人都要抹上。”
顧乘涵點點頭。
正月二十八，傍晚。
林大友扛了一背籮的東西過來，“楚恬，這裏一共有八十六個。其中檀木的有十個，桃木的二十六，竹子的二十，其他雜木的三十，你數數看。”
甄楚恬搖搖頭，“不用了。我信大友叔你。不過，大友叔，你是想和我五五分還是按個算？五五分的話，就是我賣的錢和你一人一半。不過我現在還不知道能賣多少錢一個，能不能賣得出去；按個算的話，檀木的我給你三百文，桃木一百八十文，竹子的話六十文，雜木就一百二十文。”
林大友想了想，道：“還是按個吧。”
“您確定？可不能後悔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