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不以為意
甄楚恬最討厭他這動不動就訓人的封建大家長的模樣了，尤其是被訓的那個人還是自己。她關心他擔心他還挨批。
因此，氣壞的甄楚恬揪著他的衣襟惡狠狠地說：“我不管你有病沒病，現得跟我出去吃飯。三餐要定時！”
得了！這已不是規距不規距的問題，而且完全的流氓作為了。
顧乘涵所有的旖旎羞愧都被她此刻粗野的行為打消得一幹二淨了。
他用巧勁敲落她的爪子，正了一下衣襟，嚴肅地盯著她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然後起身拂衣而出。
甄楚恬被他看得心裏涼涼的。悄悄地吐了吐舌頭，站直了身子，端步跟在他身後。
燕明軒兄妹見到他倆出來了，都鬆了一口，趕緊離座，給他們倆盛飯去。
“開動吧！”顧乘涵先動了第一箸。
他們家用餐一向沒有“食不言，寢不語”的習慣。隻要沒有失儀，顧乘涵一般在用餐後半段時間都會默許他們邊吃邊聊的，甚至有時候他也會插上一兩句。
“我過幾天要去莊園一趟，可能還得在那邊小住些日子。快到年底，大戶對於盆景花草的采買會多些。我估摸著這個時候，采買的管事差不多要來了。秀才才剛接觸這個，我不太放心。”
顧乘涵放下筷子，不甚愉快地看著她。他們這才回來了幾天，又要離開？
“莊園離家裏也不遠，我就和平常一樣，出門做事而已。我跟大良叔他們的牛車過去，嬌嬌你是隨我還是留在家裏？”甄楚恬看著埋頭吃燉茄子的小嬌嬌問道。
“啊？”小嬌嬌抬起頭來，不解地望著他們。
“嬌嬌，我過幾天要到莊子上去，要去賣花花。你是跟著我去還是留在家裏？”甄楚恬對他們一貫是平等自願為原則的。
小嬌嬌鼓著腮幫子嚼著米飯，一邊思考著。是跟楚恬一起去好呢，還是留在家裏喂馬馬好呢？
“楚恬，我能帶馬馬一起去嗎？”小嬌嬌大眼睛眨著問道。
甄楚恬搖搖頭。
“唉！這樣呀？那我還是留在家裏好了。馬馬沒人喂它帶它吃草可慘了。”小嬌嬌遺憾地歎了口氣。
“唉！嬌嬌現在喜歡馬馬不喜歡楚恬了。也不知道是誰說的，她最喜歡楚恬的。”甄楚恬幽怨地瞟了她一眼。
“嬌嬌還是最喜歡楚恬呀。可是馬馬它還小呀，和嬌嬌一樣小，不能出去做事。楚恬是大人，要做事的。”小嬌嬌圓滾滾的大眼睛骨碌骨碌地轉了兩圈，對她討好地笑著。
“小精怪！”甄楚恬嗔了她一眼。
“公子？”甄楚恬又看向顧乘涵。
“早上去，晚上我接你回來。”顧乘涵直接做下了決定。以“疾風”的腳程，也就是一個多時辰的功夫而已。
這倒是個辦法。莊園那邊的房子太大，她一個人也是不敢住的，平常上去小住的時候，都會帶上小嬌嬌作伴。倆個人說說話，總好過一人靜悄悄的。
“不過，大良叔他們也不是每日到鎮上去。他們也是隔兩三天才過去的。我跟他們車上去了，晚上你接我回來，那第二天呢？第二天怎麽辦？來客不可能今天來，明天不來的呀？”
甄楚恬覺得這個辦法行不通，她還是住到莊園那方便一點。
“不用跟他們的車。早上我騎馬送你去，晚上再接你回來。再說，你不是交待過鄭家，要是有客來先讓著，然後再派人通知嗎？或者你這次過去，直接給他們留下話，敲定一個在園時間。客人要想請你把關的，自會等你在的時候上門。”
他不可能留她一人在莊園的。園子那麽大，就她一個小丫頭。雖然自己給她留了些毒藥防身，但不怕一萬，也怕萬一。更何況這人經常做著做著事，就忘了分寸，對男女大防這些沒什麽防備，萬一哪天吃虧了都不知道。
因為顧乘涵的堅決，再加上他自願當馬夫，願意來回接送，甄楚恬也無所謂地點點頭。
翌日一大早，甄楚恬就起來把朝食給做好，溫在鍋裏，然後自己包了幾塊餅子。顧乘涵已經換好灰衣棉衫等在院子裏了。
甄楚恬早有準備的從懷裏掏出一方長帕子，然後把它蒙在臉上，隻露出兩隻又大又亮的眼睛來。
顧乘涵見了，眼裏閃過一絲笑意。這丫頭終於規距了點，知道害羞，會隱著臉不讓人看到了。
如果甄楚恬此時知道他是這樣的想法的話，必會哈哈大笑三聲。她哪是怕被別人看到。自己拿帕子擋著臉，純時因為馳馬疾飛時，北風太冷利了，刮得她臉上吃吃作痛。她的麵霜都還沒搗鼓出來，要是再被疾風風幹幾下，估計很快就能臉上開花了。
這次，她是坐在他前麵。雖然沒有上次那樣，整個人貼在自己身上，可卻換成了自己摟住她。
盈盈不及一握的小蠻腰，自己要是不小心，稍微用力一點點恐怕都會折斷。這些年來，讓她辛勞了，所以才會一直這麽瘦弱。不能再這麽下去了，自己得要趕緊這擔子給挑過來才行。越是這麽想，他越把人給摟實了。
甄楚恬可不管這麽多。反正她覺得靠著公子不用怕摔下去。而且他身上還暖和得很。所以順勢地把人整個地倒入他懷裏。
顧乘涵頭稍微一低，就能聞到她秀發上的香氣。寒風吹過，掠起的絲絲秀發時不時地騷擾到他的臉上，也騷動了他的心房。
搖拽中，甄楚恬不由自主地眯上了眼睛，靠著他，安心地睡了過去。
顧乘涵慢慢地拉緊了韁繩，放緩了速度。低頭看著懷中的人，眼眸裏藏著讓人看不懂的情愫，一抹溫柔凝結在眼底。
約摸過了半個時辰左右，他輕輕地拍了下她，“甄楚恬，我們到園子了，趕緊醒來。”
“哦，哦。到了。”甄楚恬揉著眼睛說道。她忘了自己在馬背上，迷迷糊糊地想要下床，結果差點摔了下去。幸好顧乘涵眼明手快地，一把撈住了她。
甄楚恬趕緊環住他的脖子，後驚後怕地說：“媽呀！嚇死我了。”
聽到馬蹄聲趕出來的林秀才和鄭茂林他們，看到顧乘涵他們親密的樣子，趕緊移開眼，低下頭看著地麵，不敢出聲。
顧乘涵往他們那瞟了一眼，把人輕輕地放穩在地上好後，牽著馬走到視若無人般走過去。
“見過東家。東家您這時突然過來是有什麽示下嗎？”林啟賢裝作沒看到方才那一幕般，趕緊上前來見禮。
“茂林叔、茂德，早啊！你們怎麽出來了？用過朝食沒？吃得可還好？”甄楚恬甜笑著和他們打招呼，那大大方方的模樣，讓林啟賢、鄭茂林倆人在懷疑自己方才是不是眼花看錯了。
“我們已用過了。東家您用了沒？要不到我們家來將就來吃點？”鄭茂林摸摸後腦勺說道。
“茂林叔，你怎麽也叫我東家了。還是像以前一樣叫我楚恬姑娘可以了。”甄楚恬瞥了一眼林啟賢。
林啟賢不知道她看的這一眼是何用意，是不是怪自己太多事了，不安地說道：“東家，我……”
“行了。你不用緊張。這麽緊張幹嘛？我又不會吃了你。我這次過來，是想到這幾日一些老客戶可能會上門，之前也忘了交待你。如果他們沒上門，那我看是不是帶你找個時間上門拜訪一下他們的管事。”甄楚恬不以為意地揮揮手，徑直地走到前麵去。
甄楚恬和鄭茂林招呼了兩聲，就和林啟賢往前麵的盆景區域走去。
一路上，林啟賢跟她匯報著這些日子以來的工作情況。
“東家，我按您冊子上所說的，已把這裏麵近百株盆景的資料熟記下來了。”林啟賢為了證明他的話不假，邊走邊向她介紹著旁邊的盆景。
甄楚恬麵帶微笑認真地側耳聆聽著，“很好，看樣子你做事情還挺認真的，把我冊子上摘錄下來的東西都熟記在心了。不過，那冊子裏的東西當初是我為了方便自己而做的，裏麵的行文遣字皆是遵循我的習慣。你和客人介紹時，可以轉化為自己的語言，不必死板地照搬我的。”
“是，茂德受教了。”林啟賢恭謹地應道。他已經喜歡上這裏了。雖然是短短的十來天，但此處寧靜，沒人打擾，天天就是對著這些花花草草，他的心情一下子也寧靜了許多。
他現就希望自己能通過東家這三個月的考驗，然後可以留下來。
“誒，秀才，你這麽一本正經的，這會讓我覺得自己是個嚴厲糟糕的東家呢。”甄楚恬打趣地笑道。
“東家說笑了。”林啟賢客套地說道。不過他後麵也放鬆了不少，話語間也沒那麽僵硬死板地照本宣科了。
甄楚恬邊聽邊點頭。不知不覺地，一個上午就過去了。
顧乘涵不知道什麽時候已離開了，連人帶馬都不在莊園裏。
甄楚恬的午飯是在鄭家用的，鄭家準備得很豐盛。
他們在前麵一外無人的荒地那開墾了近一畝的地，鄭母和兒媳婦倆在上麵種了好多的瓜菜。平日裏除自家食用外，還隔日隔日地拿到鎮子上的集市賣，現都有好幾個固定的熟客了。
鄭母她們知道甄楚恬愛吃新鮮的青菜，特地每樣都摘了些給煮上，擺了滿滿的一大桌，還給她和秀才煎了兩個雞蛋。
“哇！鄭奶奶，嬸子，這麽的一大桌子菜，我可是有口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