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問罪
甄楚恬感到不對勁，回過頭來看著陷入魔障之中的他，目光再觸及地上斷成兩截的竹簫，頭疼地暗呼了一聲“不好！要壞事了。”
“明軒！小明軒！”甄楚恬走到他麵前輕喊了兩聲，沒反應。
“小明軒，燕明軒？”
“哥哥，哥哥！”
甄楚恬和嬌嬌大聲地叫著喊著，一連喊了好幾聲，才把人拉回神來。
“楚恬姐，嬌嬌。”燕明軒恍惚地看著她們倆。
甄楚恬蹲下去，把嬌嬌放下來，然後撿起地上的斷簫，站了起來，和他平視著，說道：“你現在什麽也別想，過去的已成為過去。燕明軒，你現在最大的任務是學好本領，增強自己的實力，照顧好妹妹。知道嗎？”
她像小時候那樣摸摸他的頭，拍拍他的肩膀，把斷簫遞到他手裏。
“走吧！我們回家。”甄楚恬牽著小嬌嬌溫柔地笑著對他說道。
“走！哥哥，我們回家。”小嬌嬌另一隻手拉著燕明軒，昂著頭看著哥哥笑眯眯地搖晃道。
燕明軒看著笑的一臉天真可愛的妹妹，還有擔憂看著自己的楚恬姐，閃了兩下眼睛，斂下自己的心情，握著妹妹的手一步一一步堅定地往家的方向走去。
吃過晚飯，又在院子裏料理一下裏麵圍養著雞鵝兔子，連番的跑動，梳洗幹爽後的小嬌嬌很快就在甄楚恬柔聲講述的北極星故事中甜甜入夢。
“楚恬姐，我也回去歇息。你也早點休息！”走到廂房門口時，燕明軒對著甄楚恬說道。
甄楚恬看他心神不寧的樣子，眉眼間時不時地閃過傷懼惶恐，十分擔心。
“你今晚和嬌嬌一起吧！”甄楚恬抱著小嬌嬌率先進入他叔侄倆的房間去。
“楚恬姐！”燕明軒驚愕地低呼著，趕緊上前阻擋。
自打自己滿七歲後，叔叔就不準自己和楚恬姐她們睡一個房了。上一次還是幾年前嬌嬌小的時候，楚恬又要出去幹活迫不得已的。這次大家都沒什麽事，他們又剛被潑汙水沒多久。
叔叔要是知道了，不知道會怎樣的生氣呢！
甄楚恬已抱著小嬌嬌越過他，輕柔地把人放躺到床上，掖好被子。
“嬌嬌還是個未滿六歲的小丫頭，你的親妹妹。她今天在外麵瘋了一天，也不知道會不會被嚇到，晚上會不會夢魘。你就幫著注意一下，我還有別的事要忙。”
燕明軒明知道她這話是為了安自己的心，可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不聽也不是，隻好點點頭應下了。
“我就在外麵，有什麽事你就大聲喊我。我會立刻過來的。其他的你不需要多想，楚恬姐會處理好的。相信楚恬姐！”甄楚恬拍拍他的肩膀就離開了。
她也睡不著，一點睡意都沒。輾轉了幾次，甄楚恬幹脆起來，披衣出了門，在月光的照映下，迎著溫涼的微風，來到他們平日裏常待玩的大樹旁的竹榻上坐了下來。
今天已經是第八天了，不知道公子此行順不順利？人回來了沒？現走到哪呢？甄楚恬抬頭望著夜空中的繁星點點，一片惆悵。
被人念叨中的顧乘涵連打了兩個噴嚏。
肯定是甄楚恬那瘋丫頭在背後說他！顧乘涵暗自咕噥道。心裏雖然是這麽想的，但他手上的動作卻不由地加快了些。
“好了！到此為止了，能學多少，做到什麽樣的程度，就看你們的本事。兩個月後我會再來的，到時候就看你們值不值得我期待，配不配跟著我！”說完，顧乘涵抱起一旁的古琴躍上了牆頭，然後飛簷走壁地往竹彎村的方向疾飛。
同樣輾轉難眠的還有竹彎村的人，一些家中或有親朋在書院裏跟著燕明軒念書的人家。
“當家的，你說燕家會不會一怒之下，把書院關了呢？畢竟今天黑子家的把話說得那麽難聽，連書院都編排上了。”
“唉！早知道在鍾黑子家那爛貨出口傷人時，不，在她背後傷人時，我就應該撕了她那張嘴，或者跟林家他們說去。那樣就不會造成今日的地步了。”
“早知道會鬧成這樣，在她追著燕家小小姐打時，我就該挺身出來幫著。唉！”
做爹娘的在悄聲議論著，甚至有的還爭執埋怨了起來。小的在晚間也或多或少地從長輩們的閑議那知道了事情的經過。憤怒之餘，也在忐忑不安，不知道明日的課還正不正常，小先生會不會一怒之下不教他們了。
不行！這些都是鍾黑子他們惹下的禍。明日一早，我一定要去那爛貨家，催他們趕緊給人上門賠禮道歉去！
有同樣心思的人皆不少。
林家家也一樣義憤填膺，決定明日一早就喊上族人上鍾家去押人。
“鍾黑子家的昨天做得真的太過了。這次我們絕不能輕饒！要不，肯定會寒了燕家的心。”
第二天一大早，太陽還躲在金色的霞光遲遲不肯出來。鍾黑子帶著兩個兒子早早就下地了，家裏就隻有黑子嬸帶著妞妞在。
她把日午的吃食煮熟備好在廚房裏，然後拉著閨女準備回上彎的娘家處躲一躲，向他們求個主意。
正當她準備出門時，聽到了門外傳來陣陣的吵嚷聲，頓時就停住了腳步，不敢繼續前行了。
“黑子家，開門！老娘知道你在家。你家男人也已經有人去喊了。別在裏麵裝死！”外麵的人已經在砰砰地拍著門了。
林大良他們帶著族人過來的時候，就看到已經有一群人站在鍾家子的門前，擠滿了院子。他仔細一看，正是那些家裏有孩子或曾經有人在書院裏念過書的人家。
他們看到林大良過來，也知道他們家和燕家交好，很多時候燕家都是通過他們家和村裏的人打交道的。
因此，眾人紛紛給他讓出一條道來。
“你們圍在我家幹嘛？強盜嗎？要以眾欺少嗎？”鍾黑子雖然早就從旁人口中知道了他婆娘昨日做了什麽好事出來，也想到林家肯定會為燕家出頭的，但他沒想會有這麽多人。
此時大家圍在自家門口呼喝指點，完全不把人放在眼裏的情形，還是忍不住暴怒了起來。
他氣狠狠地推開人群一路咆哮地衝撞進來。
黑子嬸聽到自己男人的聲音，趕緊把門打開。她往當家身後瞅了兩眼，不見兩個兒子的身影。當下心就大定安穩了下來。
“當家的，你可回來了。你都不知道，他們林家，下彎的人氣勢洶洶地圍在我們家，欺負我們母女，把我嚇得門都出不了。”黑子嬸躲到鍾黑子後麵連連抹眼淚，一副受了大欺侮的模樣。
“林大良，你這是什麽意思?帶著人來我家鬧事！你以為這是你們下彎嗎？”鍾黑子抄起一旁的鋤頭往他麵前用力一鋤，狠聲放話道。
“鍾黑子，你哪隻眼看到我帶著人來圍你家婆娘了？圍在最裏麵的是哪的人，你沒眼啊？我林大良就是和幾個兄弟來問一聲，昨日你家婆娘打罵我們家杏子和燕家的小孩的事，想問問她什麽時候上我們兩家賠禮道歉來。咋啦？做錯了還不敢認啊？”林大良一腳就把鋤頭給踹到一邊去。
“黑子，昨日是你家婆娘做錯了，她一個長輩，一個大人掄著扁擔粗的棍棒追著兩個小丫頭打不算，還連我們家孩子都編排上了，我是來為我們家滿子討個說法的。”一個瘦黑的中年漢子擼起袖子站了出來。
他叫鍾有福，家就在鍾黑子家附近。昨日晚上聽婆娘說起這事的時候，他就氣得不得了。如果不是太晚了，估計當下就提刀上門找人問罪。
他們家的滿子今年十二了，一直在下彎跟著燕家的那個小先生讀書認字，學得挺好的。
滿子人不壯，又是早產兒，一看就是做不了粗活重活的人。他們老鍾家就這一根獨苗苗，大家一直都為他日後怎樣生活下去操心不已。
現滿子跟著燕家小先生學了兩年，能書會算了。哪怕以後不種地了，也可到鎮上找份夥計之類的輕省的活。要是再多念個一兩年，說不定帳房先生都能當得呢。上彎林家鋪子裏的帳房不就是他們家國-強嗎？
因此，他們說什麽也不能讓人逼得人家書院關門。昨日，他家婆娘也是第一個站出來攔人護人的。
“對啊，還有我們家。我們家也是！”最早到的那批人都是中彎的，他們紛紛又站到了前麵來，把跟著林大良過來的一些人都擠到了外圍去。
“說吧！鍾黑子，你們啥時候過去賠罪？”林大良看著他們，滿意地點點頭，強硬地逼近鍾黑子挑眉問道。
妞妞看到那麽多人氣勢洶洶地圍著他們低吼叫罵，嚇得“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
閨女這一哭，像是觸動了黑子嬸的某一處開關似的。她立刻坐在地上撒潑起來，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嚎了起來。
“誰，誰敢欺負欺負我陳婆子的閨女？你們是當她沒娘家了嗎？老大、老二、老三，你們給我打進去！讓我看看是誰那麽大的膽子。”陳婆子一路大聲尖喊叫囂著，一邊用手肘推撞外麵圍著的人群。
大家礙於她一個老婆子，不和她計較，讓開兩邊給她走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