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暴躁
那人手裏拿著銀針，正準備對三小姐下手。
“大公子，畢竟是你妹妹啊，下如此狠手，難道不怕夜半做噩夢嗎？”顧乘涵突然出現，甄楚恬緊跟其後，雙手抱著劍，抵在門口。
潛入之人，先是皺眉，這會突然意識到自己被耍了，轉身就想逃，可轉身，衙役便衝了上來，此時他被團團圍住，別想逃了，簡直可以用寸步難行來形容了。
顧乘涵倒也不急，揚揚下巴看向那人，“大公子，還需要我們動手嗎？”
“你們是怎麽知道是我的？”大公子到現在也不覺得自己露出了破綻，難道隻是因為丫鬟說他知道三妹有頭疾這事？
大公子不再遮掩，將麵布摘下，這一會他那張原本傻裏傻氣，而此時卻充滿心機的臉一下出現在眾人跟前。
衙役早就知道張二老爺的大公子是癡傻之人，方才聽到顧乘涵他們叫大公子，他們還都在疑惑，覺得是不是哪裏搞錯了，可如今眼睜睜看著大公子在跟前，他們豈能不納悶。
此時其餘的人也都回來了，聽聞有人闖入停屍房都想過來看看到底是誰。
待玉玲瓏等人衝進來，看到大公子一襲黑衣，他們都傻眼了，再看看麵無表情顧乘涵還有一臉篤定的甄楚恬，眾人疑惑，莫不是他們早就知道了？
“大人，您早就知道是大公子？”玉玲瓏來到顧乘涵跟前，小聲問道。
“自然。”
得到顧乘涵的肯定答複，玉玲瓏不得不佩服他同甄楚恬。
在鎮子跟了張家人這麽長時間，獨獨沒有將這癡傻之人放在心上，卻不想他竟是凶手。
此時的大公子悠閑的看著三小姐的屍體，嘴角掛著笑容，手指在她的衣裳上來回蹭，“我三妹死的不怨。”
“大公子，你癡傻也就罷了，為何殺害那麽多人，大小姐可是你同胞姐姐，你下得去手？”認定他是凶手的時候，甄楚恬有些遲疑，便是因為大小姐。
若是因為恨，他害死二小姐三小姐有情可原，想讓二夫人三夫人痛不欲生，害死她的兒子那自然是最好的，可大小姐呢？
就因為這點，甄楚恬遲遲沒有下定決心。
“姐姐？哼，若非是她，娘也不會死。”大公子滿目狠厲的看著甄楚恬，隻是說起大夫人的時候，他眼底盡是悱惻之意，緊握拳頭看著衙門的人，“我娘死的才叫冤屈，你們又何曾知道。”
“即使如此，那你便說來聽聽吧。”甄楚恬倒是不急，人都自投羅網了，還有什麽可擔心的。
現在是聽故事的時候。
身為一個心裏測寫專家，甄楚恬知道每個案件背後，每個殺人凶手背後都會有一個能催動他殺人的故事。
其實一趟饑荒之行，甄楚恬同顧乘涵也多多少少了解了一些，可他們想象不出，大公子為何殺人？
大夫人的死，其實跟這些人都沒有關係，就算有關係，那也是那幾位夫人的出現，讓她含恨而終，可她自己也並不清白，是以大公子殺人泄憤，根本就是無稽之談。
甄楚恬皺眉看著大公子。
大公子坐在三小姐屍體變的椅子上，懶散的倚在那邊，慢悠悠道：“我很小的時候，我娘就跟我說，我爹這輩子最愛的女人就是她，那時我還小，根本就不知道那是什麽意思。
後來二娘出現，三娘四娘雖未過門，可爹早有心迎娶，我娘承受不住，這才自殺，臨死還想帶我一起，所以才讓我落下了這癡傻的毛病，興許是上天想讓我複仇，沒過兩年，我因為被二姐欺負被撞倒在地，我竟然好了。”
大公子身子好後，看到了張家人對他的狠厲，甚至幾房妾室，還時不時的當著他的麵說他娘的壞話，他這才開始決定複仇。
二小姐死的時候，他故意讓三小姐出門，其實是他冒充了蒙麵男子給三小姐診治頭疾，可張家人根本就不知道。
是以他故意讓四夫人看到三小姐就是為了嫁禍三小姐，為了複仇，大公子整整潛伏了十餘年，這十幾年他什麽都沒做，就是蟄伏，觀察每個人的脾氣性格，為的就是實施今日的誅殺計劃。
大功告成，眼見著就要將四小姐一並殺死了，可卻被甄楚恬等人攪和了。
大公子真的以為自己不小心在銀針上留下了線索，這才冒險來衙門，卻沒想到是計謀，功虧一簣的他，有些惱羞成怒了，舉刀還相對三小姐的屍體不敬。
白龍使一腳將其踢倒在地，“狂徒。”
大公子被按在地上，“你為何害死你姐姐，張二老爺的那些兒子是你害死的嗎？”
“不是我害死的，是我娘，是我娘在那些夫人香囊裏麵做了手腳，具體是什麽藥物，我也不知道，我隻是無意間看到我娘做手腳了，大姐，要不是她，我娘怎麽會選擇自殺。”
十幾年前，大夫人因為張二老爺開始在外邊胡搞，已經開始身心俱疲了，而那個時候大小姐不單沒有陪在她身邊，還因為她跟張二老爺爭執，怕影響到自己在張家的地位，而對自己的娘親懷恨在心。
這樣的人，難道配活著嗎？
甄楚恬以為自己聽錯了，看著大公子這義憤填膺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那些死的人到底做了多少錯事呢？
而如今不過是因為大公子為了自己娘親的死，所以報複這些妾室，害的他們子嗣盡死，還一點都不知悔改。
“你當真以為你娘自殺是因為張二老爺迎娶那些妾室嗎？你當真以為你娘對你爹就是忠貞不二嗎？”甄楚恬氣憤的看著大公子，揚手很不得打死他。
“不管怎樣她們都該死。”大公子猙獰的看著甄楚恬，不知悔改是一定的了，到現在還不知道真相，甄楚恬突然覺得他可憐。
“該死？不妨告訴你，你根本就不是張家的兒子，你是你娘同她相好所生，原本張二老爺是想跟你娘共度一生的，可你娘選擇了背叛，這才讓張二老爺不再相信從一而終，這才納妾。”
甄楚恬說這些話的時候，張家人剛好被請過來，是以他們也聽到了這些話。
張二老爺麵露尷尬的看著甄楚恬，再看看被白龍使按在地上的大公子，他一臉著急快步來到顧乘涵跟前，“大人，這是作甚，我兒心智不全，你們這般也太欺負人了。”
麵對張二老爺的不快，顧乘涵依舊無動於衷，甄楚恬側眸看向他，“張二老爺何必佯裝呢？你既早知他並非你的兒子，這擔心又是何來？”
其實聯想大公子的一生，甄楚恬倒也理解他了，隻是過得清苦，並非是他殺人的理由。
真相被揭穿的那一刻是醜陋的，張二老爺被甄楚恬的話刺激到，身體支撐不住，直接就跌坐在地上。
他的幾房妾室不知他這到底是怎麽了，也不知甄楚恬這句話到底什麽意思，蜂擁上前，“老爺，您沒事吧？”
三人合力將張二老爺扶起來，他顫抖著額頭上盡是汗水，先是看看甄楚恬，而後看向大兒子。
見自己的大兒子不見癡傻樣，才皺眉看向甄楚恬，“甄大人，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張二老爺何不先說說你是從什麽時候知道大公子不是你兒子，你又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知道大夫人害死你那些兒子的？”
原本宋江將其張家的故事是，大夫人是首要懷疑人，可他也說過不等那些人死去，大夫人就先過世了，所以她是最沒有嫌疑的人。
如今甄楚恬再度將大夫人提出來，其餘幾位夫人麵麵相對，“大人，您這是什麽意思，難道我們的兒子都是大夫人害死的？”
“你閉嘴，我娘不可能會害死他們，是他們害死了我娘。”大公子明明知道真相就是大夫人所為，可麵對這些人的質問，他不想承認自己的娘是壞人。
歇斯底裏的大公子好像更為驗證了甄楚恬的話。
二夫人率先來到大公子的跟前，將衙役推開，“你不是癡傻了嗎？”
“癡傻？哼，你們張家沒人比大公子更為聰慧了吧，幾位小姐可都是大公子害死的呢？”甄楚恬冷眸的看著這一切，根本就沒打算出手。
甄楚恬這話一出，簡直就是火上澆油了。
二夫人搖晃著大公子滿臉淚水，“到底是怎麽回事，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你二妹雖脾氣暴躁些，可這幾位小姐裏麵就屬她對你最好了吧，你為何要害死她，你這到底是為什麽呀？”
三夫人也快速上前，跟二夫人一起站在大公子的跟前，“你，你沒有傻？”
“三娘，二娘說二妹對我好，那三妹對我好不好，你應該知道吧？”往日三小姐可是沒少欺負大公子。
三夫人有些心虛了，別開眸子不讓自己看著大公子。
“你們一個個的都以為我是癡傻之人，你們往日是怎麽對我的，我就怎麽回饋到你們女兒的身上，這沒錯吧？”大公子陰邪一笑，眾人都有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若你身邊有這樣一個會偽裝的人，興許你也會如此吧。
甄楚恬命衙役將所有人都分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