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情不知所起
掀開白布蓋住的屍體，因為停留的時間關係，屍體上已然有了屍斑，甚至還有一絲絲的臭味，甄楚恬充耳不聞，小心翼翼的用放置在一旁的小棍子挑開了劉茂的頭發。
因著宋江已經處理過劉茂的傷口，所以看起來早已沒有了之前的猙獰。
“大當家不是凶手！”後知後覺的宋江拿著手中的認罪書慢騰騰的走了進來，看著甄楚恬在仔細查看著劉茂頭顱上的傷口，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之前韓雙易與南虹在誇讚全詩懷時，甄楚恬隻是皺著眉站在一旁，想來該是那個時候便覺得有些不對勁了，眼下看來果然有貓膩。
“你懷疑全詩懷？”
見甄楚恬即沒有反對也沒有回應，宋江一一略過之前的線索，肯定的說道。
“嗯，也隻有全詩懷才能夠讓大當家如此乖覺的認罪。”
若是凶手是全詩懷，那麽一切都能夠說得通了。
“可是全詩懷看起來單薄不已，雖說也習武，但是與之前的側寫不符。”
“側寫不一定都是正確，罪犯側寫隻是輔助破案，宋江你應該也知曉劉茂的死亡方式商隊那邊無一人知曉，屍體是你查驗的，也是你一直在看的，對外我們一直都是說凶手是被掏胸而亡，至於真正的死因你我都知曉。”
甄楚恬停下了手下的動作轉過身嚴肅的看著宋江說道，最近甄楚恬便已經感受到了他們似乎對於罪犯側寫太多依賴了，多處於事實不符的地方他們卻因為與罪犯側寫不符就不在研究了，這不是一個好的發展。
甄楚恬的表情太過嚴肅，眼中的不讚同清晰的映在了宋江的眼中，宋江微微一愣便知曉了甄楚恬的意思，的確他們太過依賴側寫了，或許也可以說太過依賴甄楚恬，臉上微微一紅，自己分明做了那麽多年的仵作，竟然比不上一個才學習查案沒有多久的甄楚恬。
“嗯，是我們之前才托大了，那如果凶手果真是全詩懷的話，那她一個弱女子楚恬你覺得有可能一擊斃命嗎？”
的確，方才甄楚恬的分析的確是頭頭是道，可是這最為重要的一點，胡來與劉茂二人皆是男子，劉茂體型偏弱小但也也是男子，若是一直以全詩懷表現出來的樣子，無論如何也無法輕易將劉茂殺死。
“想必是借用了某樣凶器，宋江你過來看，這個傷口在屍體僵硬了之後就有些明顯了，想不想一個利爪？”
見宋江想通了自己話語中的深意，甄楚恬便又轉身專心查看起了胸前的傷口。
不同一開始發現劉茂死亡時的樣子，此時胸口的血液早已幹涸，被宋江處理幹淨的胸口，甄楚恬用自己的佩劍劃開了胸口的衣物之後對著宋江喊道。
早已提劉茂穿戴好了衣物的宋江自然是沒有發現的，此時見甄楚恬劃開了衣物且有了發現之後，不由得懊悔自己之前為何不好好的檢查一番。
此時基本可以確認凶手就是全詩懷了，若是行凶手是大當家的話，以大當家的體型是不需要借用道具輔助的，可換做女子就不同了。
“果真是她！這下可怎麽辦？我們還是沒有證據，有的隻有猜想。”
“他們快離開了，來不及了！”不等宋江回答，甄楚恬急忙跑了出去，沿路遇到了氣勢洶洶來詢問的周衝。
方才軍師說了甄楚恬的不對勁之後，周衝便覺得自己氣不過想來來找甄楚恬，可是萬萬沒有想到卻遇到了行色衝衝的甄楚恬，還不等周衝開口，甄楚恬隻是看了一眼周衝之後便覺得帶著周衝一同去客棧了。
沒錯，甄楚恬又打算去客棧強行留下商隊了。
“甄楚恬，你做什麽！”
直到到了客棧的門口，周衝這才得以喘一口氣，氣勢洶洶的詢問著甄楚恬，似乎甄楚恬不給他一個交代就要如何一樣。
“凶手是全詩懷，不是大當家！”
隻留下一句話之後便衝向了客棧的後院，已然瞧見了商隊早已整裝待發正要離開，快要來不及。
聽到甄楚恬的話語之後周衝微微一愣，隨後不管三七二十一帶著身後的兄弟就朝著甄楚恬離開的地方衝了過去。
“站住！”
甄楚恬一人略顯單薄的身影攔在了商隊的麵前。
“甄，你這又是何意？如今凶手已被你們抓住了，你又來攔我們是何意？”
蹦躂的極為歡快的那人又黑著臉說道。
“甄。”全詩懷一塊絲巾遮住了自己的臉龐，似乎不想讓人瞧見自己這麽憔悴的樣子。
“全詩懷，凶手並未你夫君，而是你吧？”
見商隊的眾人皆對著自己這般不客氣，甄楚恬卻是一點也不露怯，而是又上前了一些對著全詩懷說道。
“甄！你不要血口噴人！我大哥不是已經認罪？你們府衙辦事就是這樣的嗎？心中想著誰是凶手誰就是凶手了嗎？”
朱煒十分憤怒的看著甄楚恬，因為早些時候周衝來請全詩懷的時候那般態度，如今甄楚恬又毫無證據懷疑全詩懷，這是真的當他們商隊無人是嗎？
“三當家，之前是楚恬的錯，可也正是大當家今日認罪，在下才敢認定這凶手另有其人，且還是一個大當家願意舍命保護的人！”
臉上麵無表情，在看向甄楚恬的時候越發的冰冷，身後的周衝等人也迅速圍了上來，方才他才微微聽明白，可是卻也在心中低估甄楚恬的推論，似乎又是毫無根據。
正在思索著要不要為甄楚恬撐腰，隻見方才還隻是臉色憤怒的商隊此時已經盡數下馬，手中拿著佩劍對著甄楚恬，大戰一觸即發。
“今日若是你甄楚恬想要帶走我們大當家的遺孀！我便要你甄楚恬走不出這客棧！”
來時便想到會有這麽一個場景，是以甄楚恬這才在半路抓了周衝一起前來，到也沒有讓甄楚恬失望。
“你們這是打算違抗官府嗎？”
周衝本還打算旁觀，卻瞧著後院的人越發的激動，急忙帶著手下衝上去，站在甄楚恬的身後，盡管一直瞧著甄楚恬不順眼，不過在怎麽說甄楚恬也是府衙的人，容不得一個小小的商隊欺負去了。
“嗬？官府？官府就可以隨意抓人？如今我們大當家都已經認罪，為何你們還要一直揪著不放？我們大嫂不過是一個弱女子，豈會有那個力氣去殺兩個人？甄楚恬你不要太得寸進尺，我們大嫂不予你計較可不代表我們會一直認你欺負！”
見甄楚恬的身後站了一排的官兵，方才還氣勢如虹的商隊皆有些退縮，可是在聽到了那人的話語之後便又挺起了胸膛。
朱煒有些猶豫，方才見到甄楚恬如此的咄咄逼人的確是有些生氣，可是甄楚恬麵對著自己這邊的刁難卻是絲毫不退縮，似乎這其中真的有隱情，大當家的認罪於朱煒來說的確是太過了，畢竟他們三兄弟都是過命的交情，如今二哥死了，大哥是凶手，朱煒怎麽都覺得有些不對勁。
直直的看著甄楚恬，甄楚恬自然也坦蕩的看向了自己，那眼神中的無畏以及堅持朱煒都是看的出來了，在一瞧身旁的全詩懷，似乎有些閃躲，不由得從心中生出來了一絲異樣的情緒。
“今日你們若是交出全詩懷也就罷了，可若是不交，那可就別怪我們了！”周衝也是個性子大的，以往可是除了在甄楚恬與李青的身上栽了更頭，在這些個平明百姓的身上可一直都是耀武揚威的，今日他們竟然還敢對自己動手，真真是反了天了！
這福來縣的百姓誰不是見了官府能配合就盡量配合，可是從來沒有這般直麵官府挑事的！
“既然官府這麽欺負人，咋們也不是好惹的，上啊！”
不等朱煒發話，方才高聲叫囂的那人卻是大聲叫喚著衝了上來。
商隊的二當家死了，大當家被官府關押了也認罪了，等待大當家就是死路一條，以往管事的三兄弟如今也僅剩一人，此時正是上位的好時機，那人自然不會錯過，若是此時反抗官府以一己之力保下全詩懷這位大當家的妻子，那地位自然會水漲船高的。
方才還有些疑惑的商隊見有人發了話且有了動作，當下也衝了上來，行走江湖自然都是有些拳腳功夫傍身的，且他們的人也比官兵多，自然是不怕的。
福來縣的官兵哪裏遇到這種場景，平日也不過是些小打小鬧罷了，自然也有心生退堂鼓的人了，一步一步往後退。
“上啊，兄弟們，如今我們既然動了手，官府是不會放過我們的，我們隻能衝出去，絕不可被官兵所鎮壓！”
偏偏還有人在身旁一直胡攪蠻纏，試圖想要通過自己的話語讓商隊的眾人多一些戰鬥的動力。
甄楚恬的目標很是明確，此時見已經有人動了手，當下也不在客氣，直直的朝著全詩懷衝過去，奈何保護全詩懷的人也多，眼尖的看到了全詩懷眼中流露出來的神情，以及她對於方才商隊的人煽風點火而不加以製止，甚至有些喜聞樂見。
猜對了，也賭對了，果真大當家舍命護住的人的確是全詩懷，而她也是真正的凶手。
左右閃躲著，擒賊先擒王，本就是因為全詩懷才起的爭奪，自然該有全詩懷結束，快要成功了。
“甄楚恬！”
身後大聲的喊著，甄楚恬嘴角微微一抽，閃身將那人給打飛出去，周衝一副快要瘋了的樣子。
方才那一瞬間實在是太過了，本以為自己閃躲不及多半要在此殞命了，就連遺書都想好了，可是預料之中的疼痛沒有出現，隻聽到刀劍刺入身體的聲音，卻沒有疼痛，呆呆的睜開了雙眼。
那刺過來的刀劍的確是入了身子的，可是卻不是他的！甄楚恬不知從哪裏跑了過來擋在了他的麵前，嘴角已經流出了血跡。
“甄楚恬你怎麽樣！”
在周衝的眼中隻看到了甄楚恬嘴角流著血，全力將方才那個想要殺了自己的人給打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