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楚恬難得沒有多加阻止,她一臉冷然地看著眼前的男人,暗示道,“三當家,若是您不願說,那便算了,這案子可能……”
她正想說可能很難查下去了,下一刻,朱煒便立即出聲道,“等等,我說,我說便是了…”
提起當年的往事,他便不禁再三歎氣。張嘴試圖說了幾次,都不知從何說起。時間一點一點過去,他終於是提到了八年前的那件往事…
“早些年,我們大嫂其實是二哥的女人,他們的感情一直很恩愛,從未出現問題。直到有一次,二哥生意出現意外,為了尋找新的商機,他隻好出發塞外,誰知,這一去,便是整整兩年的時間。”
“這兩年的時間,天知道大嫂一人究竟多難,她守著二哥許久,這麽長時間,二哥也不知究竟是怎麽回事,了無音訊,就連書信都沒有。這兩年,一直都是大哥在幫大嫂。後來二人因此產生感情,二哥再回來之時,他們已經水到渠成,連孩子都有了…”
簡單的將故事說完,朱煒無奈地搖頭,“因為這件事情,大哥二哥因此大吵一架,兄弟之情,眼看著就到這了,後來機緣巧合,二人這才終於和解…”
聽完整個故事,甄楚恬快速整理思緒,分析裏頭的所有重點消息。
“按您說來,他們兄弟之間因為女人其實有過很大的矛盾?”甄楚恬抓住重點問道。
“那也是曾經了,後來二哥看開了,畢竟是他先對不起的大嫂,便就原諒了。”說到這裏,朱煒像是察覺到什麽,猛然大聲道,“甄不會是懷疑我大哥吧?不可能!我大哥絕不會做出這種事來!”
甄楚恬都還沒說什麽呢,這朱煒便按捺不住,不斷地解釋。
甄楚恬見狀,臉上的冷意不由得多了幾分,“三當家,你盡管放心,我不過是想了解一些情況罷了。”
“說完您的大哥大嫂,接下來說一下賬房先生吧,同胡來關係可好?”暫時將方才所得到的消息鎖在腦子裏,她繼續往下問。
提起賬房先生,朱煒的臉色便有些難看。
閃過幾分陰鬱,他口氣不太好地開口,“這賬房先生一直以來隨著我們做生意一向合拍,可最近因為生意上的某些賬目出了點問題,二哥得知後,二人便起了點爭執。”
“爭執那天可是案發當日?”甄楚恬挑眉問道。
“那倒不是,不過那天相見,應當也有一部分為了這事吧。”朱煒簡單分析,給出回應。
差不多聽完了所有嫌疑人於死者的關係,甄楚恬又說了兩句,便打算離開了。
“楚恬,怎麽樣你覺得?”剛出門,南虹便忍不住上前詢問。
“先回醫盧吧。”甄楚恬淡淡說了一句,沒有多說。
顧乘涵獨身一人,以最快的速度從江扈趕回到福來縣,當他風塵仆仆的出現在福來縣的縣衙時,震驚了周泰。
“顧……顧大人,您怎麽這麽快回來了?”周泰趕緊將人迎上主座。
“甄呢?”顧乘涵開門見山,直接問道。
“甄為了玄婆婆的事四處奔忙著,應該在鶴春樓……”
沒等周泰的話說完,顧乘涵直接離開了大廳,等周泰反應過來時哪還有顧乘涵的影子啊!他無奈的說著:“現在不一定在了啊。”
甄楚恬帶著韓雙易和宋江隨著南虹回了醫盧,四人坐在後院的石墩上。平日裏後院隻有南虹在曬草藥,此時更是沒人。
把剛才所記放在石桌上,南虹開始數落起那些嫌疑人。
“就目前得到的信息,嫌疑人正好有五位,咱們分析分析,這些人中誰更有犯罪嫌疑吧?”掰著手指頭,南虹仔細地數著,眸中滿是對案件的熱情。
一旁,韓雙易也拿出自己的小本本,頗有一股捕快的風範。
“從我所記來看,甄姐姐曾說過凶手是一個武功高強之人,剛才我隨甄姐姐瞧過那客人,那客人看起來就是手無縛雞之力之人,所以最先能排除!”
說著手上不忘在小本本上畫了一個大大的叉。
南虹反駁道:“這可不一定,看起來手無縛雞之力可不一定就真的是不懂武功。那江湖上的人不都很擅長掩蓋自己武力的嗎?”
雙手環胸,南虹不免搖了搖頭,她也仔細瞧過了,那人確實看起來像是文弱書生,可話本上記錄的文弱書生也會是武功高強之人,隨即便否決了這個想法。
甄楚恬眸中顯露一絲欣賞,這幾日看來他們是學入心了。
把自己的側寫放在桌上,適時地開口道:“雙易分析的沒錯,那客人確實可排除掉嫌疑人身份!”
未等南虹質疑,甄楚恬又接著解釋道:“早在把他定為嫌疑人之前,我便試過他身手。他確實不會武功,繼而可以排除嫌疑人的身份!”
“而且我說了,這次是熟人作案。那人算不上熟人。”
微微點頭,表示對兩人的讚賞。
心裏略有一絲得意,南虹開始端著臉,仔細分析道:“再來是那賬房先生,我問過那客棧的店小二了,他說那商隊的人都懂武功,所以除了那客人,再難排除掉嫌疑人了。”
一下子眉頭皺起,五官仿若揪在一起一般。
倒是韓雙易一臉自在地反駁道:“我倒是覺得那賬房先生可以排除掉。”
“嗬,小鬼頭你知道什麽?”揪著韓雙易的一撮頭發,南虹高挑著眉反駁。
甄楚恬倒也不急,想著韓雙易還能查到些什麽,便隻是抬眸見兩人爭吵,毫無開口幫忙的意思。
韓雙易支支吾吾半天竟說不出原因,隻得把求救的目光投向甄楚恬。
南虹則一臉得意地笑著,好似在炫耀她學的不久,卻懂得不少。
瞧著這兩人爭吵的模樣,甄楚恬隨心地笑了。
“那賬房先生確是可以排除,以凶手致命傷來看,凶手絕不是一個瘦弱之人。你們剛才瞧見了,那賬房先生身材矮小,四肢瘦弱得仿佛纖細的女子。如此之相絕不會是凶手!”
“再來,說回對凶手的心理側寫,我已將那凶手模樣直形態大致側寫出來,若凶手是瘦弱之人,盡管死者被下藥暈厥過去,以那傷口之大小,若是瘦弱之刃,呈現的不會是這個形狀,所以說可以排除賬房先生。”
說著把側寫的紙張遞給兩人,“以死者死相和那案發現場做的心理側寫,你們可以多加思考,為何會是這樣!”甄楚恬的語氣中滿是對查案的自信與驕傲。
冷若冰霜的眼神中帶著極致的認真,仿若已沉浸在這個案件之中一般。
從始至終尚未開口的宋江,看著略顯陌生的甄楚恬,一下被吸去了眼球。
與她接觸這些時日,除了瞧見她眼底的冷漠與孤僻,這倒是第一次看到她查案的模樣。宋江沒想到,竟是如此吸引人!
一時沒注意竟看得失了神!
南虹低頭正要瞧那心理側寫時,餘光正巧撇到宋江那看直的眼。
嘴角一勾,取笑道:“咦?宋江你這是看什麽失了神呢?我瞧這視線好像是我們楚恬耶?怎麽也被我們楚恬的魅力給吸引了?”
宋江一瞬間憋紅了臉,指著南虹,堅決否定道:“你……你胡說八道什麽呢?我我我……我哪裏失了神了?”
不適地抓著自己的袖子,宋江略顯尷尬地又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用食指戳了一下宋江略紅的臉頰,南虹又調侃道:“那不然這是什麽?你的臉頰可紅得像猴*了。”
“你……簡直胡說八道!”氣憤地甩了一下衣袖,宋江惱羞成怒地說道:“果真是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隨即便紅著臉跑出後院,進了藥堂。
望著宋江那別扭的背影,南虹一下笑彎了腰。
“噗,我還是第一次見宋江這麽慌張的樣子真是太搞笑了!還唯女子與小人難養,哈哈,真的是太搞笑了!”
一旁韓雙易不禁也笑了起來,他也是第一次見宋大哥如此慌張之樣。
唯有甄楚恬麵色不變,仿若與自己無關一般。
笑累了,南虹扶著石桌坐了下來,這才看到甄楚恬如剛才的動作一般,不知又在思考什麽。
兩手放在石桌上撐著下巴,歪著腦袋問道:“欸?楚恬你怎麽不笑啊?難道不好笑嗎?”
彼時,甄楚恬才難得地抬起頭,瞧南虹眼角笑出的淚花,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於她的問,仍舊語氣淡漠地回答。
“為何要笑?”
南虹又仔細瞧了幾眼,確信甄楚恬不是在搞笑之後,才甘拜下風。
“得,你權當我沒問!”把撐著的雙手收回,乖巧地湊到韓雙易身邊一起探討心理側寫。
甄楚恬眸中略顯疑惑,不過懶得多問,又是望著桌麵沉思。
見此,南虹心裏更加佩服,與此同時還偷偷在韓雙易耳邊耳語:“喂,小鬼頭你說楚恬是真覺得不好笑?還是根本就沒理會過我們啊?”
“都有,不過……”話音一轉,韓雙易的眼神終於從手中的紙轉到南虹身上。
“不過什麽?”南虹睜大眼睛懵懂地看著韓雙易。
“不過沒理會的隻有你而已,不是我們!”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韓雙易這才又投入到學習當中。
“韓雙易!”南虹蹭地一下從石墩上站起,瞧見甄楚恬眼底的疑惑,又隻得悻悻地坐下。
“我……我覺得那凶手是那個大當家的!”信誓旦旦地說著,南虹臉上又神采奕奕!
一臉傲嬌地看著韓雙易,仿佛跑在前頭而來的優越感。
可下一秒她的臉就耷拉下來了!
隻見甄楚恬搖了搖頭,“雖然側寫已經出來,可不能保證大當家的就是凶手!”
那深邃的眼眸一下更深了,似是一個漩渦,令人看不透。
“為什麽呀?那大當家的和你所側寫出來的很像的呀,我覺得就是大當家!”南虹仍是不解,於她而言,隻有白與黑。
韓雙易也抬起腦袋認真地聽講。
“與側寫之人類似的太多,不過不是所有類似之人就是凶手。側寫隻能更快地找到真凶,而不是對隨意一個人下絕對的標簽。以之前的一個案例來說,若是這個凶手如顧瀟郎一般會隱藏自己,盡管心理側寫沒問題,可也會出現紕漏。所以這次必須要把範圍擴大,如此才能避免不必要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