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意圖
“是啊我也是這麽覺得!這紀狀元啊,作風強勢,雖然厲害,可總歸是臣,怎可跟女皇如此剛呢?”
眾人討論的聲音不大不小地傳在甄楚恬耳裏,她麵上平靜,可心裏卻是不然。
老實說,若是作為黨羽,她是支持紀狀元的,畢竟女皇地位還未穩當,增加女官,是明智之舉。
隻不過,也要看能力便是了。
“都聽見了?”顧乘涵一邊飲著茶水,一邊漫不經心地問道。
甄楚恬默默點頭,沒有開口。
“可有什麽想法?”他暗自觀察她的反應,故意提了一句。
甄楚恬聞言,抬眸看了一眼,見沒有任何奇怪的神色後,這才轉開視線,沉思道,“我認為紀狀元說的不錯,眼下朝廷確實需要大量女官。”
“哦?此話怎講?”頓時來了興趣,原本因為生病有些無光的桃花眼,在這一刻突然又亮了起來。他很期待她究竟會怎麽說。
“顧大人可是忘了,眼下是女皇陛下。
自古以來,改朝換代本就是一件嚴肅且莊重的事情,這裏頭需要注意的地方實在太多,豺狼虎豹一個個虎視眈眈,一不小心便很有可能翻車落馬,萬劫不複。
更何況,我們這並非單純的改朝換代。”提到關於女性方麵的東西,甄楚恬似乎格外有自己的想法。
“顧大人,您也是朝廷中的重要百官之一,我相信您應該也很清楚,底下到底有多少文武百官,對於女性皇帝這點很是不屑。
在眾人看來,女人本就成不了大事,更何況是為官為君呢?簡直不值一提,可笑至極。”低頭給自己倒了杯熱騰騰的茶水,放到嘴邊輕輕吹著,她突然揚眉,“您說我說的對嗎?顧大人。”
望著眼前的女人,顧乘涵內心的驚喜宛如帶著連環套一般,一環扣一環,炸得他有些不知所措。
眼裏頭的讚賞幾乎就要掩蓋不住,他再次深刻意識到,他這次,是真的挖到寶了。
“言之有理。”簡單的四個字,算是認同她的想法。
豈止言之有理,簡直對極了。
“顧大人也覺得,女人不行嗎?”平日裏向來話少的人兒,在這一刻,竟然主動搭話。
顧乘涵聞言微微一愣,倒是沒想到,這女人竟會如此直接。
哼笑一聲,他露出美麗的桃花眼,裏頭閃爍著精光,“若本官覺得女人不行的話,眼下也就不會在這裏跟甄喝茶了。”
簡單的一句話,便顯露出他的態度。
可甄楚恬卻不然。
她搖頭輕輕一笑,“顧大人,雖我不知您究竟是打什麽算盤,但我相信,您說的話您內心深處其實也是不夠相信的。”
她不傻,自然看得出來。
她本就是研究心理學這方麵的專業,很多旁人沒有注意的微發現,沒有表現的東西,她通通都能一眼看出。
眼前一亮,顧乘涵當真沒想到,她竟然看出來了。
內心不由得多了幾分欣賞。
“甄這般聰明,留在福來縣當捕快,當真不覺得可惜?”他突然揚眉問道。
“自然不可惜,保護一方百姓,護他們一世周全,何來可惜之意?”甄楚恬幾乎毫不猶豫地回答了這個問題。
在她看來,作為捕快保護福來縣,已然是使命。
她終於使命,所以自然不覺得可惜。
顧乘涵聽完,心中一動。
他果然沒有看錯,這人是忠貞之士,他,要定了
入了山穀,便瞧見鳥語花香一片,隨著顧乘涵後邊,甄楚恬仔細地審視這個地方。
穿著一身墨白衣裳的男子朝兩人走來。
“你又來做甚?”
隻見那人語氣清冷,好似與顧乘涵不熟一般。
“讓你治病救人!”隨著一股難聞的味道撲鼻而來,顧乘涵拿起一手帕捂住自己的鼻子,“賽華佗你是不是盡喜歡這些惡心的東西。”
隨之那人朝顧乘涵甩開一片惡臭的葉子,語氣又有些輕浮,“我就喜歡你這惡心的東西!”
一旁,甄楚恬心底產生了懷疑,可又想既然來了,便信一回。
便上前一步,試著放軟自己臉上冷漠的表情,恭敬地說道:“閣下便是賽華佗了吧,聽聞您乃賽華佗轉世,一般的疑難雜症於您而言都沒問題。這不,同顧大人前來請您幫忙救一小孩,希望閣下能救治一番。”
賽華佗睫毛微動,上前瞧了那韓雙易一眼,冷眼道:“病入膏肓,約莫那些大夫同你們說了無能為力了。”
往韓雙易的嘴裏喂了一顆藥丸,賽華佗擦了擦一節手,朝著藥鋪說道:“小童把這孩子搬到裏屋去!”
便抱著一個黑壇子入了後麵,甄楚恬正想追過去手腕卻被人抓住了。
“同本官在這院子候著即可,裏屋輕易不讓人進入。”顧乘涵一副置身事外地坐在院子裏的石墩上。
熟練的砌了一壺好茶,品了起來。
“別看他種的盡是些草藥,他這兒的茶卻格外香甜!”
心裏雖記掛著韓雙易,但甄楚恬還是下意識地低頭,原以為顧乘涵如何為會為她倒一杯,誰知桌上拿出來的隻有一個茶杯。
冷眼間,甄楚恬退後一步,眼神直勾勾地盯著賽華佗離去的方向。
身後顧乘涵笑眯眯的瞧著甄楚恬的背影,臉上的表情不亦樂乎。
不知進了多久,隻見賽華佗出來之時,又換了一身衣裳。
“幾日不見,你又遇見何案子了?”
越過甄楚恬著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似是看不見她一般。
被無視甄楚恬倒也不生氣,她也樂意別人同自己清冷些。若是人人像那顧大人一般,她怕是應對不來。
隻是心裏記掛著裏頭的韓雙易,甄楚恬隻得詢問道:“不知裏頭的孩子可還好!”
賽華佗抬眸看了顧乘涵一眼,品了一口茶,笑道:“果然又是我這園裏最好的碧螺春,你可是糟蹋了我好些東西!”
杯子輕緩落在石桌上,賽華佗才終於舍得分一個眼神給甄楚恬。
“你未同這姑娘說過我園裏的規矩?”
“你的規矩何重要?我倒是沒記住過。”呲牙一笑,顧乘涵瞧見甄楚恬還是一副冷若冰霜之樣,心裏又是一陣驚喜。
原以為她多少會有些不舒服,不曾想她竟沒放在心上。
朝中,缺的正是她這樣的人!
抱著佩劍站在一旁,瞧兩人雲淡風輕之樣,心下了然,韓雙易的病情該是穩住了。
從懷裏掏出一個精致的小瓶子,遞給顧乘涵,諷刺道:“治療頭疼感冒的,幾日不見你身子骨又虛弱不少。”
“還好,這不還有你嗎?在這園子還要待多久?”
放下茶杯,顧乘涵一臉謹慎地看著賽華佗。
一旁甄楚恬是半分聽人談話的心思都沒有,瞧見兩人似乎有事,便朝那名喚著小童的孩子走去。
“想請問一下,那屋裏的孩子可還好?”
小童放下手中的鏟子,擦了擦手起身拿起懷中的筆紙。
“約莫兩個時辰後醒。”
甄楚恬眼眸微動,不曾想這人竟是個啞巴。
以為甄楚恬不信,便又在紙上寫了一句。
“您放心,師傅醫術高明,師傅說沒事定沒事!”
淡淡笑了一下,甄楚恬道了聲謝,便倚靠在一旁的柵欄上。
遠處兩個絕色美男談了許久,這才想起甄楚恬。
“那女人何身份?”
“那人是福來縣的捕快,斷案手法特殊,性子不驕不躁,我瞧她是個非凡之人!”
頗有深意地遠遠瞧了甄楚恬一眼,顧乘涵眼底滿是欣賞之意。
“能從你嘴裏聽到誇人之詞著實不容易,那我倒是要會一會了。”
語落,賽華佗起身甩了甩衣袖右手背到身後。
“聽聞您乃是捕快,這才剛破了一件大案,不知可否問幾句?”鞠了一躬,賽華佗褪去剛才冷漠之樣,眉間多了一絲溫和。
思及這人前後的變化,甄楚恬又多了一絲防備之心。
“誇獎了,不過是碰巧罷了!不過大夫若是有何我能幫上忙的,可隨意吩咐!”
“吩咐談不上,隻是住這深山老林久了,倒是未瞧見女人當捕快的。我也並未歧視,隻不過瞧見有人同紀狀元相似,倒有些好奇了。”上下審視一番,賽華佗絲毫不掩蓋自己的意圖。
許是瞧見甄楚恬不卑不亢之樣,冷漠的臉上竟多了一絲笑意。隨之便滔滔不絕講起昨日的貓。
“昨日瞧見我養的貓死在柵欄之下,想著許是誤食了毒藥,可身上卻無中毒痕跡,我便又查看了身子可也沒任何傷口,甄您說這是為何?”
眼底絲毫沒有著急之意,倒是多了一絲審視。縱是甄楚恬不仔細看,也能瞧出來他的試探。不過她倒也配合,畢竟於她而言,倒是給了她熟悉案件的機會。
“昨日貓可食了何東西?”冷若冰霜的臉上多了一絲查案時的認真,甄楚恬已然把它當作現世裏的考核。
賽華佗鐵定地答道:“我家貓嬌貴著,一般的食物都入不了它的嘴,都是有專門的食材的。平日裏吃的就這些,不會是那食物出了問題。”
嘴裏說著一個措辭,眼底卻緊緊地盯著甄楚恬,好似要瞧出什麽。
“近幾日貓是不是病懨懨的,一直都提不起精神?”
呲牙一笑,賽華佗不免拍了拍手,回道:“欸?這倒是了,比以往更喜歡在這院子裏曬太陽了。往常喜歡上蹦下跳,到處鬧騰呢!”
眸中一動,甄楚恬已經有了結論。
不過還是多嘴一問,“您這貓可是有許多年歲了?”
“陪我許多年了,這麽走了,倒有些傷感了。”賽華佗的語氣落寞了些,也沒一開始的冷漠。
“抱歉,提及您的傷心事。不過雖沒見到現場,也未看到那貓,不過我猜測您的貓可能是年歲已到,自然而亡。”
“欸!還真是!我又仔細地瞧了它的身子,裏頭的東西啊倒是都老了!甄可真神啊!”不吝嗇地拍了拍手,賽華佗一臉驚訝之色。
甄楚恬淡淡地笑了,抬眸間正巧對上在一旁看戲的顧乘涵。
眸間一動,懶懶的說道:“許是過了兩個時辰,我先去瞧瞧那孩子醒來沒。”
舟車勞頓,她懶得應付別人了。
“小童領甄過去吧!”賽華佗懶洋洋地說著,好似失了興趣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