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奇怪
說完,她就算是察覺到顧乘涵的臉色徹底變了,也隻能專心去施針。
屋裏靜默下來,最後一根針從顧乘涵手臂上拔出時,他立刻拉下衣袖,起身就要離開。
避而不談?
甄楚恬的心更加發沉了,坐在原地卻沒有多說什麽。
她知道,顧乘涵這樣不想說,就是心裏還在難受。
不過多時,佩兒匆匆從外麵進來,神色有些凝重:“小姐,你是不是和王爺說什麽不開心的事了?”
“為何這樣問?”甄楚恬趴在桌上,百無聊賴的翻花繩。
佩兒欲言又止:“奴婢也不知怎麽回事,看到王爺從屋裏出來時,那臉色更加難看了,像是誰欠他銀子似的。”
聞言,甄楚恬翻了個白眼。
不是欠銀子,是她嘴欠,偏偏問這種讓兩個人都不開心的話。
算了算了,不想了!
甄楚恬氣鼓鼓的從桌邊起身:“別管他了,今日我心情不好,想去開心開心。”
“小姐去哪裏才能開心?”佩兒眨眨眼,有些不解的望著她。
甄楚恬勾了勾唇:“去祠堂,看看唐梅花這段日子過得怎麽樣。”
自從皇宮中來了兩個嬤嬤,甄遠山就特地空出院子,派十幾個丫發伺候嬤嬤們和小少爺而甄月在正院禁足,唐梅花所在的祠堂就顯得更加偏僻了,平常若是沒人提,定然不會有誰想到那裏還有一位主母。
甄楚恬來到祠堂門口,就見兩個小廝正坐在廊下打葉子牌,那模樣悠然自得的就像在自己家。
她忍住笑意,輕咳兩聲道:“這麽悠閑?也教教我怎麽玩葉子牌的。”
聽到這話,兩個小嚇得魂不附體,連忙理了理衣裳,乖乖站在她麵前。
“大,大小姐,您怎麽來了?”
“我們不是故意要偷懶的,實在是看守祠堂太過於清閑,這才忍不住打發打發時間,還請大小姐恕罪。”
兩人乖乖道歉,嚇得俱都臉色慘白。
看他們如此膽小,甄楚恬終於笑出聲:“好了好了,你們別這麽害怕,我也沒有要責罰你們的意思,這祠堂偏僻,你們確實要玩玩打發時間。”
說罷,她對身後的佩兒擺擺手。
佩兒立刻上前,掏出幾兩銀子遞給他們。
“你們看守祠堂辛苦了,夜裏拿著銀錢去買壺好酒,也能暖暖身子。”甄楚恬說著,便警了一眼緊閉的祠堂門。
兩人頓時放鬆下來,其中一個小廝不由試探道:“大小姐,您今日來到這裏是為了何事“自從母親被關進祠堂以,我還從未過來看過,現下想想也太不近人情了,你們把門打開吧,讓我進去和母親說說話。”甄楚恬笑眯眯的說出這話。
唐梅花在裏麵也有一個多月來,每日吃得剩飯剩菜還見不到陽光,定然過得很慘。
隻要能看到仇人狼狽不堪的模樣,她心裏就無比高興。
聞言,兩個小廝立刻上前,將已經落鎖的祠堂門打開。
甄楚恬剛走進去,就見唐梅花正路在牌位麵前,雙手合十在祈禱著什麽。
“呦,母親這是有什麽心願要求列祖列宗吧?他們一大把年紀了還是在天上享福吧,不如母親跟我說,我來幫幫您。”她笑眯眯的開口,語氣卻盡帶嘲諷。
聽到身後的身影,唐梅花僵在原地,恨意從四肢百骸湧上來,讓她全身都開始止不住的顫抖。
甄楚恬歪著腦袋:“母親為何不跟我說話?不會是睡著了吧?”
“甄楚恬,你來這裏做什麽?特地來看我笑話,看我過得有多慘是嗎?”唐梅花咬牙切齒的說出這話,繼而掙紮著起身。
在看到她的麵容時,甄楚恬差點叫出聲。
原本麵相刻薄,卻總愛濃妝豔抹的唐梅花已經憔悴不堪,就連額頭上的發也白了,看著比以前老了八九歲。
不僅如此,她這身衣裳已經舊到發黑,整個人瘦得不成樣子,分明被折磨得很修。
“母親,您也別怪我啊,當初要不是您害我,怎麽可能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把自己害成這副模樣呢?”甄楚恬笑吟吟的諷刺。
她並不覺著唐梅花可憐,哪怕這個女人已經憔悴成這樣,她也沒有絲毫的心軟。
因為她永遠清楚記得,要不是顧乘涵及時趕到,現下她就被浸豬籠丟了性命了。
一個費盡心思想要殺了她的人,她絕對不會原諒。
唐梅花上下打量她容光煥發的模樣,眼裏閃過一抹嫉恨:“你有什麽可得意的?就算你現下還是尊貴的大小姐,不也被安親王退了親事嗎?”
說到這裏,她突然露出得意的笑容:“你長得再漂亮有什麽用?留不住男人就白搭。”
“母親話說的好笑,是誰告訴你安親王退的親?那是我親自到禦書房求皇上毀掉的這門親事,知道我為何這麽做嗎?因為我知道安親眼是二妹妹的良人他們成親才是天作之合。”
甄楚恬跟著她笑得燦爛,一點都不因為這話生氣。
她一猜就知道是甄月故意這麽說,為了讓唐梅花心裏好受點罷了。
唐梅花楞住,繼而驚疑不定道:“你真有這麽好心?我不相信。”
“這有什麽相信不相信的,要是安親王上門提親,我定然勸說父親答應,你知道為什麽嗎?”甄楚恬湊到她麵前。
佩兒連忙跟著上前兩步,生怕自家小姐被這個瘋婆子突然傷害。
“為何?”唐梅花忍不住後退兩步,眼裏滿是忌憚。
甄楚恬打了個哈欠,淡淡道:“那是因為甄月跟著安親王不會有好下場,本來就要倒黴一個了,若是他們成為夫婦,豈不是要有難同當?勸勸你女兒吧,千萬別嫁。”
“說來說去,你竟是不想讓月兒嫁過去。”唐梅花恍然大悟的嗤笑:“不過你可能要失望了,我定會告訴月兒,要不惜任何代價嫁過去。”
看著她這副篤定的模樣,甄楚恬忍不住勾了勾唇:“那就拭目以待吧。”
說完,她轉身帶著佩兒離開。
她本來就想著來這裏看看唐梅花到底如何了,現下看到她這麽憔悴不堪的模樣,心裏自然舒坦。
隻是她沒有想到,在祠堂裏關著能讓唐梅花白了發。
“你信嗎?”
身後傳來聲音,甄楚恬停下腳步,不明所以的望過去:“你讓我信什麽?”
“雖然老爺說過了,我這輩子都不能從祠堂出來,但我以後還會出去的,興許這天不會很遙遠。”
唐梅花抬著下巴,篤定的說出這話。
聞言,甄楚恬差點笑出聲,卻煞有介事的點點頭:“我當然相信了,不管是二十年還是三十年,等到父親完全忘記你這人的時候,你就可以徹底逃出祠堂了,不過看母親過得這般光景,恐怕是活不到二十年以後了。”
說完這話,她瀟灑的轉身離開,隻留給唐梅花一個背影。
唐梅花緊拳頭,直到祠堂門漸漸關上,她才露出涼涼的一聲冷笑。
好,既然所有人都不相信她能夠東山再起,那她就證明給所有人看,她唐梅花不可能永遠栽倒在一個小丫頭片子腳邊,永遠不會!
院外。
佩兒亦步亦趨的跟著自家小姐往前走:“小姐,你為何要說那些話給大夫人聽?她現下已經不能出去了,哪來的能力提合安親王和二小姐的親事。”
“你看她那樣,不急不躁的哪裏有點為危機意識?分明是已經有辦法從祠堂裏出來了。”
甄楚恬眯起雙眸,已經看透了唐梅花的心思。
這個女人已經想到對策,所以在祠堂裏也不怨天尤人。
佩兒大吃一驚:“既然小姐察覺到了,咱們就應該好好想個辦法對付她才是,可不能讓她從祠堂裏出來!”
“必須得讓她出來,我實在是想不通,到底什麽才能讓父親同意原諒她,何況這回她出來以後,我也有的是辦法把她送進去。”
甄楚恬打了個哈欠,說完這話後,隻覺得好玩。
把壞人打敗再讓他複活,然後再享受挑戰加強過後的壞人,這種感覺簡直太爽了。
聞言,佩兒忍不住撓撓頭:“奴婢覺著她還是永遠不出來的好。”
“出來最好,我對她隻是關進祠堂這個下場並不滿意。”甄楚恬說完,心裏便沒有發沉。
她沒有忘記剛進京城時,原主那縷冤魂在她腦海裏說的話。
要是不徹底除掉唐梅花和甄楚恬,恐怕她永遠不能安心,也無法徹底離開京城。
甄楚恬回過神:“不需要,別管她。”
很快,甄楚恬去過祠堂的消息就傳到了甄遠山耳朵裏,但他並沒有任何反應,更沒有派小六過來問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
甄楚恬知道他這是徹底厭棄唐梅花了,不由更加好奇那個女人到底有什麽計謀從祠堂出來第二日。
她剛從睡夢中醒來,就聽到了佩兒在外頭說話的聲音。
“小姐還沒醒呢,王爺在這裏稍等片刻。”
一聽是顧乘涵來了,甄楚恬沒好氣的翻了個身:“我睡懶覺,別叫我起來。”
話落,顧乘涵就掀開簾子走了進來。
看他麵色輕鬆,還帶著幾分笑意,甄楚恬不由覺得奇怪。
明明之前離開的時候,還一副再也不想和她說話的模樣,現下倒笑得如此輕鬆了。
“你為何不想見我?”
“誰不想見你了?別亂冤枉人,我可不是不想見你,隻是想睡覺而已,有事兒嗎?沒事兒就趕緊走吧,我還沒起來你就進我的閨房,萬一讓別人看見了怎麽辦?”
甄楚恬別別扭扭妞的下了逐客令。
看到她這副模樣,顧乘涵根本不想走,直接在她的榻邊坐下:“昨日我去上山祭拜玉嬈公主,估摸你已經睡了,便沒有過來打擾。
聽完這話,甄楚恬不免覺得好笑:“你上山祭拜,回來為何還要再來找我?有什麽事嗎?”
“有,你問我和玉嬈公主是什麽關係,是否心裏是她的那件事,我還沒有跟你解釋清楚。”顧乘涵認真看著她,湊到了她的跟前。
甄楚恬愣了愣:“這是何意?”
“你不明白嗎?”顧乘涵不免有些無語。
甄楚恬乖乖搖了搖頭。
她的確不明白顧乘涵為何要解釋。
不管玉嬈公主和他是什麽關係,都跟自己沒有任何牽扯,顧乘涵更有必要跟他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