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折返
她連忙點點頭:“是,是咽,去荷花館吧,別管他們了!”
說完,她也不管顧乘涵是什麽反應,連忙落荒而逃。
太丟人了,她居然有種和顧乘涵試試的衝動,果然是從來沒談過戀愛,春心萌動的太厲害。
盅毒已經遍布在顧乘涵的全身,雖說還沒有侵襲心髒,但已經極為危險。
甄楚恬擦擦滿頭汗水,專心用銀針紮在顧乘涵頭頂的幾個穴位上,屏住呼吸觀察他的反應不過多時,顧乘涵平靜的麵容有了波瀾。
他難受的緊緊皺眉,隻覺渾身如同火燒,一股股疼痛直充腦門。
“流血了”佩兒嚇得後退兩步,瞪大眼睛望著他。
顧乘涵的耳朵裏開始流血,眼角也漸漸彌漫紅色。
“已經逼出心髒周圍的一些毒血,看來這個法子是成功的。”甄楚恬鬆了口氣,笑著去幫他拿掉銀針。
看來沒有經驗豐富的師父,她照樣能夠自己解決這罕見的盅毒。
當天靈蓋那根銀針猛然拔出之後,顧乘涵隻覺心口一悶,張嘴吐出鮮血。
“你前些日子被下兩回毒,所以才會承受不住,這不是什麽大事,不要擔心。”甄楚恬連忙安撫,拿起手帕幫他擦耳朵上的血。
顧乘涵微蹙弦月眉,還未來得及說話,便無力的倒在了她懷裏。
“你,你沒事吧?”甄楚恬隻得摟住他,伸手推了推他的腦袋。
看他緊閉雙眼沒有什麽反應,佩兒小心翼翼道:“應該是徹底暈過去了,小姐打算怎麽辦?”
“把他扶到榻上去,歇息片刻就好了。”甄楚恬扶起顧乘涵的腦袋,想要從椅子上撒開。
佩兒也趕忙過來搭把手,可兩人竟然搬不動這尊大佛。
畢竟顧乘涵在戰場上打打殺殺這麽多年,早就練成了一身堅硬肌肉,就算看起來身材修長,實則重的可怕。
甄楚恬被他壓在椅子上用不了力氣,佩兒一個人細胳膊細腿的,更是拽不動他。
兩人折騰了半晌,渾身都出汗了也沒有挪動他半分。
甄楚恬抹去額頭汗水,終於放棄再嚐試:“算了算了,你去守著院門別讓人看見,我就這麽坐著吧。”
甄楚恬無奈的攤攤手:“你覺著還有更好的辦法嗎?快去吧。”
聽她這麽說,佩兒無奈的歎了口氣,隻得轉身走到院門口守好。
甄楚恬有點無聊,隻得隨手拿起一本書卷,專心致誌的看了起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腰酸背痛的實在受不了,便氣鼓鼓的放下書卷:“天都快黑了,你還能不能醒了?再不醒我就喊非禮!
這時,顧乘涵眉心微動,看樣子快要醒過來了。
甄楚恬咦了一聲,覺著這個辦法還挺管用,便趴在他耳邊輕聲喊:“非禮非禮!華親王是流氓!”
“”顧乘涵睜開雙眸,眼裏還有朦朧的迷霧。
他這樣沒有防備的目光,和平日裏總是冰冷戒備的模樣不同,看得甄楚恬心裏莫名一動,“你終於醒了啊,流氓不是!是王爺。”
“我號了多久?”顧乘涵從她懷裏起來,抬頭看看天色,又看看她被壓皺的前襟:“你就一直這樣沒動?”
甄楚恬正捶著酸痛的肩膀,聽到這話差點沒把白眼翻上天。
這人有多重,心裏沒點數嗎?
“廢話,你這麽沉,我和佩兒兩個人都拽不動,就算想起來也沒辦法啊。”
顧乘涵眸光微動,突然起身來到她的背後。
“你你你,你要幹什麽?鎖我喉是吧?”甄楚恬防備的想要逃開。
可她剛離開太師椅,就被狠狠按了回去,屁屁差點沒被震成兩半。
顧乘涵的雙手搭在她肩膀上,開始按揉她酸痛紅腫的後肩。
甄楚恬渾身發僵,動都不敢動一下。
天呐,她不會是在做夢吧?
殺人如麻的華親王,竟然像小媳婦似的給她揉肩,這可是全天下人做夢都享受不到的待遇。
嘖嘖嘖,人生巔峰了。
顧乘涵按著按看,就發現她在傻嗬嗬的笑:“你在想什麽?”
“沒有沒有,就是被你伺候的感覺真爽。”甄楚恬還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一下子說出了內心的想法。
直到肩上的手停了,她才意識到好像冒犯到了這個男人。
怎麽能用伺候這種話!
還沒等她解釋,顧乘涵又像沒事人一樣幫她按了起來:“僅此一次,沒有下回。”
“好好好,多謝王爺啦。”甄楚恬轉過頭,忍不住吐了吐舌頭。
顧乘涵的力道越發輕柔,不過多時就按得她肩膀發熱,完全不疼了。
“沒看出來啊,小老弟還有這手呢!”甄楚恬活動了一下肩膀,感覺很神奇。
顧乘涵懶得理會她,理了理衣襟道:“何時再針灸?”
“三日後,或是四五日也行。”甄楚恬打了個哈欠,將桌上的銀針收起來。
聽到這話,顧乘涵不由頓住:“那就四天以後,到時圍場春獵,要出城。”
甄楚恬瞪大雙眸,還未來得及問,就想到了佩兒提過春獵的事。
春獵便是諸位大臣和皇室子弟陪著皇上去打獵,少則七八日,多則半個月才能回來。
這事聽起來像是去遊山玩水的,可皇室子弟之間為了在皇上麵前表現,也在打獵時暗暗較勁,可謂是比後宮女子的爭鬥還要精彩。
不過她倒覺著顧乘涵會玩得很高興,畢竟他武功高強,和旁人一起打獵永遠不會輸,大家都知道他的實力,定然也會服輸。
思及此,她笑眯的點頭:“沒事,等你春獵回來再逼毒也不遲,隻要拿著藥粉夜夜沐浴就成。”
“然後?”顧乘涵微微抿唇。
甄楚恬被他這句然後搞得有些迷惑,不由撓撓頭:“然後沒什麽要注意的了,對!你要小心顧陌再動手腳。”
聽完這話,顧乘涵的臉色有些陰沉:“沒有話說了?”
“玩得愉快,平安歸來?”甄楚恬像招財貓一樣擺擺手,不知他到底要聽什麽。
顧乘涵立刻冷下險,頭也不回的出了正堂,那背影看著都蹭蹭冒著火氣。
片刻後,佩兒臉色慘白的進來:“小姐,你怎麽把王爺惹生氣了?奴婢給他開門的時候被瞪了一眼,感覺要當場去世了。”
“淡定,男人總有那麽幾天不可理喻,就像你來葵水時心情不好一樣。”甄楚恬漫不經心的安撫,也覺著莫名其妙。
她好像沒做錯什麽,怎麽就惹這尊大佛生氣了?
“小姐,奴婢讓小玲做些吃食吧,這個時辰要用飯了。”佩兒出聲,打斷了她的出神。
甄楚恬歎了口氣,無精打采的托著臉:“我實在沒胃口吃,府裏這兩人還沒整治好呢,安親王又要去打獵了,他和皇上半個月後才回來,我想毀了這門親事都沒人可以做主,再耽擱下去,成親的日子就要近了。”
“華親王爺答應要幫小姐的,他就一定可以做到,小姐不要擔心。”佩兒連忙安慰,不想看到她如此心事重重的模樣。
甄楚恬伸了個懶腰,打起精神道:“不說這個了,我得備好足夠顧乘涵沐浴的藥粉,你去把搗藥的罐子拿來。”
華親王府。
顧乘涵踹開書房門,語氣冷得可怕:“為何不學燈?”
“王爺沒回來,屬下就忘記了。”
夜影敏銳的察覺到他語氣不好,連忙點亮整個書房。
不過他卻有些納悶,自家王爺每回和甄大小姐相處之後,都是很開心的,怎麽今日氣成這樣
“出去領十大板。”顧乘涵不容違抗的命令一聲,坐在桌邊撥動棋盤。
夜影欲哭無淚,出去挨了板子回來:“王爺,誰又惹您了?”
“沒誰。”
顧乘涵被問得更加心煩意亂,話音剛落便聽到外頭有了動靜。
管家恭恭敬敬道:“丞相府大小姐身邊的丫鬟來了,說是給您送東西。”
聞言,夜影連忙做主的擺擺手:“快快快,快把人請進來!”
他正愁著如何讓王爺高興起來,就出現了這樣的轉機。
佩兒抱著一大包藥粉進來,俱都放在桌案上,這才行禮道:“王爺,這是小姐勞累了幾個時辰磨好的藥粉,留著您在春獵時用的,小姐還說了,不知您為何動怒,但人生氣是會長褶子的,您要是不想變成褶子精,還是不要暗戳戳生悶氣了。”
她硬著頭皮說完自家小姐交代的話,轉身一溜煙跑沒了。
“噗!褶子精哈哈哈”夜影到底還是沒忍住,想象著便笑出了聲。
這回,顧乘涵罕見的沒有生氣,而是拿起藥粉包翻來覆去的看,最後勾了勾唇:“明日進宮。
“是,屬下去安排。”夜影硬生生把笑憨回去,想要轉身離開的時候又折返回來。
顧乘涵道:“怎麽?”
“王爺,您不會是因著要去春獵了,不能見到甄大小姐才如此不快吧?”夜影壯著膽子問出這話。
他從未見過自家王爺因為任何人牽動情緒,如今因為一個女子如此生氣,更是稀奇。
顧乘涵冷冷瞥向他,卻罕見的沒有訓斥:“本王要去打獵,她為何高興?”
十天半個月見不著,對於甄楚恬來說竟然是無所謂的事。
夜影愣在原地,良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王爺是舍不得甄大小姐,又因她並未舍不得您才這樣嗎?”
“沒有。”顧乘涵的臉上劃過一抹不自然,否認的也極快。
看著他這副模樣,夜影張了張嘴,驚得說不出話來。
如果他猜得不錯,他們王爺好像對甄大小姐有那種心思了。
顧乘涵若有所思的抿唇,片刻後耐不住的起身:“備馬,本王進宮一趟。”
“可,可是天都黑了,王爺雖有自由進出皇宮之權,現下進去也不合適吧?”夜影亦步亦趨的跟上,不知他為何突然要進宮。
顧乘涵井未理睬,騎馬趕到皇宮,直奔禦書房而去。
聽完來意,皇上驚訝的放下手中奏折:“為何要帶著甄大小姐去打獵?”
“欠人情,得還。”顧乘涵在麵對這個向來親近的皇兄時,雖然也板著臉,但姿態顯然比其他時候放鬆許多。
皇上這才想起,他說的是甄楚恬聽到致幻蘑菇,把真正的公道還給他的那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