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來勢洶洶
皇上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半晌才道“提早不提早的，你總歸要嫁過去，為何要晚些日子?這段日子裏你想做什麽?”
甄楚恬咽了咽口水，暗地裏佩服當今皇上的敏銳。
她確實想利用這段日子，想盡辦法讓顧陌後悔定下這門親事。
“小女最後能不能和安親王在一起，那是我們之間的造化，小女隻求皇上現下能同意此事。”
皇上猶豫片刻，低聲道“朕同意也不是不可，不過京城中的傳言，朕也不是不清楚，你和華親王走得很近?”
“不，不算很近。”甄楚恬愣了一下。
完了，在皇上眼裏，她不會也是個喜歡左右逢源，水性楊花的女子吧?!
皇上深深看了她一眼，低聲道“不管你是怎麽想的，華親王都不是你最終歸宿，他這輩子是不會娶親了，你可得想清楚，千萬不要被一時的親近塚蔽，繼而因小失大。”
他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
華親王不會是任何女子的歸宿，不管他現下和甄楚恬如何親近，那都是暫時的。
想要嫁得好，還是老老實實答應這門親事，嫁給安親王最能享福。
甄楚恬聽懂了皇上的意思，心裏有些感動。
怎麽說這兩個王爺也是皇上的兄弟，皇上認真分析她嫁給誰有好處，分明是真心在為她考慮的。
思及此，她堅定道“小女不求和華親王有結果，隻求緩緩這些時日，看能否和安親王自行了斷，若是不能也就隻能嫁了。”
皇上認真的打量她，半晌才終於點點頭“那”
“皇上，安親王爺求見。”太監進來稟報。
甄楚恬心裏咯噔一聲，有些不自然的往後看。
四目相對，顧陌驚訝的睜大眼睛，登時明白她為何會在這裏了。
他上前兩步“你和皇上說了什麽?”
“成親的日子不會提前。”皇上不容拒絕的說出這話“除了這個，你找朕還有何事?”
顧陌愣愣的張了張嘴，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他怎麽也沒想到，甄楚恬竟然會為了阻止他，親自進宮來求皇上。
“你就這麽不想嫁給我?”顧陌神色黯淡了下來。
他頭回被女子拒絕到這個份上，可在他心裏，甄楚恬不過是長得美了點，又恰巧是丞相府的嫡女。
要是換做其他身份，他早就搶回府裏做妾室了，現下還敢拒絕他，實在是可笑!
在皇上麵前，甄楚恬有些緊張的咽口水“我，我不喜歡王爺，王爺從前也是真的嫌棄我“我不會放手的。”
顧陌突然說出這話，目光越發晦暗“就算不提前成親，你也隻能遵守皇命嫁給本王，你心裏眼裏有誰，到時候也是本王的人了。”
說罷，他轉身離開此處，不再給甄楚恬一個眼神。
甄楚恬沒有放過他眼裏轉瞬即逝的瘋狂，有些擔心的緊緊攥著衣袖。
真想弄個香，把這個事事做不成，就會在女人身上費功夫的慫包毒傻了。
係統“別衝動別衝動，衝動是魔鬼。”
“他要是再敢這麽露張，我就是魔鬼了。”甄楚恬咬牙切齒，心裏氣得不輕。
皇上看她趴在地上，還不忘扭著頭生悶氣，不由覺著這小丫頭可愛得很“既然你的目的都達到了，就出宮去吧，要是讓丞相知道你偷跑來皇宮，不知要如何訓斥你。”
甄楚恬瞪大眼睛，像迷路的小鹿“皇上，您不會告訴小女的父親，對吧?”
“朕若是不說，有何好處?”皇上起了逗弄她的心思，好整以暇的等她回答。
甄楚恬咬著手指，想了好久才從兜裏掏出一把糖果“我請您吃糖。”
“糖?”皇上訝異的挑眉。
甄楚恬點點頭，攤開掌心數了數“這些糖都是用草藥和蔗糖做的，吃了安神醒腦，對皇她壯著膽子淩過去，把糖放在桌案上。
幾個太監瞪大眼睛，覺著甄大小姐完了。
皇上向來不許旁人靠近桌案，就連皇後來了也是沒資格靠近這裏的。
畢竟雲國所有奏折都在此處。
皇上臉色微沉，繼而看到甄楚恬那雙水靈燦爛的眸子，心中的怒火突然消散，像看到了他的女兒，剛和親去別國的長寧公主。
他伸手接過草藥糖，品嚐一顆後點點頭“不錯，朕吃你的嘴短，不會告訴你父親了。”
“多謝皇上!”
甄楚恬笑眯眯的道謝，往後退了幾步“皇上若是沒別的吩咐，那小女現下就先告退了。”
“去吧。”
皇上擺擺手，態度比方才還要溫和。
幾個太監像看到鬼一樣，直勾勾盯著笑顏如花的甄楚恬，不知道她隨便給幾顆糖，為何就能讓皇上放棄責罰。
要知道從前最受寵的月嬪，就因接近桌案被降為了官女子。
甄楚恬哪裏察覺到他們在想什麽，還以為這幾個人是想吃糖嘴饞了，沒有多留就跑出了禦書房。
那蹦蹦跳跳的背影，和在宮宴上落落大方的模樣全然不同，看得皇上忍不住搖頭輕笑。
而此時的鳳棲宮，宮女將此事盡數告訴了孝莊皇後。
孝莊皇後端坐在美人榻上，聽完宮女的票報，臉色已徹底陰沉。
一旁的趙嬤忍不住冷哼“看不出來啊，丞相養了這麽個會勾人的狐媚子，剛進宮和皇上說幾句話，就能夠到禦書房桌案了。”
孝莊皇後緊緊蹙著眉，丹鳳眼顯得更加淩厲。
看她不說話，趙嬤嬤又微微撇嘴“怪不得不想和安親王成親，原來是想進宮做嬪妃了。”
“夠了。”
孝莊皇後終於開口，臉色很是難看“去打探打探這個女子的底細。”
甄楚恬回到丞相府時，天都快黑了。
府門口，佩兒正在翹首以盼，見她過來登時眼前微亮“小姐，你可算是回來了!”
“我不是告訴你上街采買去了嗎?”
甄楚恬漫不經心的笑笑，也不管自己兩手空空找的這個借口怎麽樣。
佩兒連忙扯住她的衣袖“大人特地叫奴婢在這裏等著你的，小唐氏來了，大人和二小姐都在前院作陪，要你也一起去呢。”
“小唐氏?”甄楚恬皺皺眉，印象裏沒有聽說過這個人。
佩兒點點頭，輕聲道“大夫人的妹妹，恐怕是聽說大夫人被禁足，特地過來替唐家打探情況。”
聽到這話，甄楚恬隱隱對唐家有了印象。
在雲國，商賈的地位雖然遠遠不如官家，但唐家和其他商賈不同。
據說祖上兩代是雲國剛開國時，憑一己之力帶動京城繁榮的功商，很得先太皇的照顧。
因此唐家這個大戶才能在京城混得開，而因著商賈和官家地位不同，就算唐梅花是唐家的嫡小姐，作為續弦夫人嫁到丞相府來，那也是高攀了的。
不過近幾年唐家沒了做生意的好手，已經漸漸沒落，要不是靠著祖上的名氣支撐著，恐怕已經跌出京城五大商賈了。
也難怪唐梅花跟八百年沒見過銀子似的，多花在她身上一兩都覺若心疼。
甄楚恬若有所思的跟著佩兒去正院，剛到就見幾人已經圍著桌子坐下，準備開始用飯了。
她看向桌邊身穿紋繡海棠長衫的中年女子，就見小唐氏和唐梅花長得很像，隻是尖嘴猴腮的看起來更刻薄。
“姐姐今日跑到哪裏去了?若是再不來，父親就不打算等你了。”甄月眸光微閃，笑吟吟把她拉過來坐下。
甄楚恬走過去見禮“見過姨母。”
“畢童不是真的姨母，大小姐這麽稱呼我可不敢當。”小唐氏扯扯嘴角，眼裏滿是深深的忌憚和驚豔。
她從前就聽說這個甄楚恬很醜，長得像鬧著玩一樣，可現下看來便是標致的美人，比他們月兒還要漂亮幾分。
怪不得姐姐連夜派人送信，要她過來想法子幫若解除禁足，這樣的威脅留在府裏，任誰都會害怕。
甄楚恬見她不待見自己，也沒有上趕著熱情，落落大方的坐下“爹爹和姨母久等了，用飯吧。”
說著，她便把碗筷遞給題遠山，還細心的盛好了熱湯。
甄月在旁臉都僵了，就算想表現也找不到機會，在旁邊幹站著像傻子一樣。
看出她的不自在，小唐氏心裏更加不得勁“楚恬，聽說你和你母親之間有些誤會，她現下被禁足在院裏不能出來啊?”
“不是誤會，是母親拿走了庫房裏的珠寶，借此賴在我頭上，爹爹疼惜我，這才讓母親長長記性。”甄楚恬定定看著她，目光裏隱含挑釁。
想把這件事賴在她頭上，也不看看自己姐姐做了什麽，還有臉這麽說。
小唐氏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輕笑道“這事確實是你母親記性不好，才會錯怪到你頭上，不過她禁足都有些時日了，已經為此事付出代價，難道你就忍心讓她悶在屋裏日漸消瘦嗎?”
一番話直接持甄楚恬逼到了兩難境地。
她若是放出唐梅花，自己會受委屈，可要是不放人，恐怕又要被說成不孝順的逆女。
思及此，甄楚恬也跟著輕笑“姨母說這話怕是不妥吧?爹爹身為當朝丞相，連前朝之事都能處理好，會不知道如何責罰府中祖母最妥當?既然爹爹說禁足一個月，那就是最合適的。
她換上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姨母覺著一個月不妥，是在質疑爹參處置不當?”
聽完這番話，小唐氏嚇得都快坐不住了。
她本意是想逼著甄楚恬鬆口，卻沒想到這個賤蹄子三言兩語，說成她對姐夫的處置不滿了，看來雪英說得對，這個甄楚恬的確不容小覷。
甄月警見自家父親變了臉，登時有些緊張“姨母她她不是這個意思。”
“原來是說笑啊，沒事，爹爹定不會放在心上的，咱們來用飯吧，飯菜涼了可就不好吃了。”甄楚恬故作聽不懂的給他們夾菜。
佩兒看小唐氏兩人臉色難看的說不出話，不由在心裏更加佩服自家小姐。
試問還有誰能這樣三言兩語，就把來勢洶洶的敵人忍回去的?
思及此，她忍不住偷偷笑。
……
小唐氏一頓飯吃得食不知味，與甄遠山說了幾句話便跟著甄月回院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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