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聯手

  “那您舍不舍得給女兒?”甄楚恬依舊笑著,大有逼著她交出黑檀木的架勢。


  唐梅花心裏堵悶,在甄遠山麵前卻不能顯露分毫“楚恬想要什麽,為娘都舍得給,稍時我就讓趙嬤嬤給你送去。”


  這黑檀木隻對胎兒不利,平常人用著不會出大礙,到慢性毒蔓延全身被發現的時候,這賤蹄子也就重病不治了。


  “謝過母親賞賜。”


  甄楚恬乖巧的行禮,轉身露出了輕蔑笑容。


  輕敵的人可沒有好下場,她還以為唐梅花有多機敏聰明,因她會醫術就忌憚黑檀木的秘密被發現。


  現下看來, 這個府裏的oss也不過如此。


  “小姐,這黑檀木真有那麽多好處嗎?奴婢也看不出什麽古怪。”


  佩兒翻來覆去的打量著黑檀木,隻覺平平無奇沒什麽特別之處。


  “噴,你要是能看出古怪,那花娘也不至於如此信任我這個繼母。”甄楚恬接過檀木,端正擺在窗台上。


  佩兒歪若腦袋打量一會兒“奴婢去大院要個木托吧,放窗上也容易受潮。”


  她說這話的時候有些遲疑,顯然知道憑他們荷花館的地位,許是要不來木托的。


  “不必,去拿手帕來,將檀木蓋嚴實了。”甄楚恬吩咐一句,嫌惡的在水盆裏淨手。


  佩兒聽得不解,忍不住問道“為何要將檀木蓋上?這樣一來,它不就沒用了?”


  “就是要它沒用。”


  甄楚恬拍拍手,氣定神閑的起身。


  “這”佩兒縱然不明白,也知道小姐這麽做自然有她的道理,便懂事的沒有多問。


  三日後。


  甄楚恬腰酸背痛的起身,泄憤般踹了一腳硬邦邦的木板塌,這才去了丞相老爹的書房。


  再見到這位大小姐,守門的小六哪裏還敢不尊敬,還沒等她開口,便屁顛顛的進去通票了。


  “大人請您進去。”


  甄楚恬警了他一眼,淡淡道“我有話想提醒你。”


  小六心知她這是要拿自己開涮了,登時嚇得聲音發頗“奴才悉聽尊便。”


  “你印堂發黑,嘴唇發紫,最多隻能活十年,好好掙銀子奉養雙親吧。”甄楚恬認真的說完,輕飄飄進了書房。


  哼,不嚇唬嚇唬這小廝,難以安撫她被輕視時受了傷的小心靈。


  小六愣在原地,不敢置信的掏出小鏡子,嚇得雙腿發軟。


  他,他這麽活不長了?!

  書房內點著安神香,甄遠山放下書卷,隨意道“這幾日查得如何了?如今他們母子平安,你就此停手吧。”


  甄楚恬沒有理會這話,淡然道“若是姨娘屋裏沒有那盞黑檀木燭台,那他們才真的是安然無恙。”


  甄遠山心裏一咯噔,很快品出她話裏的深意“黑檀木有毒?”


  “這兩日我將黑檀木放在窗邊,總覺著惡心犯困,身上一陣陣發冷,怎麽想都覺著姨娘中毒和黑檀木有關聯。”甄楚恬扶額,裝作虛弱難受的模樣。


  甄遠山聽得臉色微沉,認真打量她沒有血色的嘴唇,再一想到唐梅花心心念念生個嫡子的事,便下意識信了她的話。


  “小六,把夫人叫過來。”


  甄楚恬無力的扶著桌角,在心裏問道“怎麽樣?我裝得像病人吧?”


  係統“像死人。”


  “滾!”


  不過多時,唐梅花扶著發髻,風情萬種的扭著腰進來“老爺,您今日怎麽”


  她看到桌案邊坐著的另一人,笑容頓時消失無影無蹤“你在這裏做什麽?”


  甄楚恬在心裏感歎繼母的變臉之快,竟絲毫不屑於在甄遠山麵前裝裝樣子,倒是大膽。


  “母親,您是不是給姨娘和小弟下毒了?”


  唐梅花眼神微閃,當即怒斥“你這孩子瞎說什麽呢!我和你姨娘親如姐妹,怎會做傷害他們母子倆的事?”


  “黑檀木裏摻了毒,我這三日間著就頭疼犯暈,您敢說您送給姨娘的黑檀木燭台沒有絲毫古怪嗎?”甄楚恬咄咄質問,不給她任何喘息的機會。


  聽她提起黑檀木,唐梅花有些慌亂“你為何無故汙蔑我!我和你父親一樣看重子嗣,花娘懷胎這八個多月,我比誰都擔心,絕不會使陰險手段害她和孩子。”


  “就因母親對姨娘太好了,姨娘才沒有懷疑您送過去的東西,您送燭台也有半月了,姨娘腹痛也是從這半個多月開始的。”驅甜緊緊盯著她,眼裏滿是冷光。


  她跟著幾個老師傅研學醫理的時候,這些老頑固經常為著醫學理論與她吵得不可開交。


  論和人對峙吵架,她比任何人都擅長。


  “她,她腹痛是吃了夾竹桃餅,與燭台沒有半點幹係,你不要再滿口胡言!”唐梅花後退兩步,緊緊擦住了衣袖。


  黑檀木的古怪應該沒有人發現才對,就算甄楚恬會身體不適,那也該是一個月後才開始顯現,早知這麽快會露餡,她絕不會送出黑檀木!

  甄楚恬鄭重道“我絕不會無故陷害母親,若不是黑檀木有毒,我怎會如此難受?”


  “血口噴人!”


  唐梅花怒不可過,忍伸手狠狠推了她一把。


  砰!

  甄楚恬倒地,額頭磕在書架一角,疼得她倒抽冷氣。


  她抬手抹了抹額頭,觸眼是一片血紅。


  從小到大都沒人敢打她這麽狠,這個老巫婆真是找死!

  係統“宿主冷靜,推薦你賣慘裝哭一條龍。”


  聽了這話,甄楚恬硬生生忍住了暴起的衝動。


  她任由額頭上的傷口不斷流血,顏巍巍拽住甄遠山的衣角,哭得好不可憐“爹爹相信我,檀木到底有沒有毒,讓人一驗便知。”


  唐梅花哪敢讓人驗,剛要開口阻止,就見甄遠山對外點點頭“請府醫來驗。”


  甄楚恬目送小六離開,這才露出勢在必得的笑容。


  “你”唐梅花驚疑不定的望著她,總覺檀木一事不是湊巧發現的。


  甄遠山就算不在乎這個大女兒,看她滿頭血跡也有些不忍“我這裏有金瘡藥,你先上藥。”


  “多謝爹爹。”


  甄楚恬故作受寵若驚,果然見他更加不自在了。


  係統“戲精,裝的真像。”


  “上個嘲諷我的係統還在垃圾場暴曬,明白?”


  甄楚恬疼得有些睜不開眼,回忍的氣勢卻絲毫沒丟。


  聽說書房有請,府醫哪裏敢怠慢,不消片刻就來到了此處。


  與此同時,佩幾也將燭台和黑檀木取來了。


  在眾人的注視下,府醫認真的查驗一番“黑檀木中有鐵砂散和紅朱草,若是有孕之人聞久了便會滑胎。”


  聞言,唐梅花嚇得雙腿綿軟,剛進屋的甄月更是腳步一頓,險些摔在地上。


  “賤婦!”


  甄遠山一巴掌甩過去,氣得臉色鐵青“你明知我求子心切,還敢害我唯一的兒子!”


  “父親息怒,這其中定有誤會。”甄月急忙扶住自家母親。


  甄楚恬切了一聲,用手帕捂著額頭“黑檀木隻有母親院裏有,哪來的誤會?”


  唐梅花思慮片刻,忽然看向趙嬤嬤,眼裏滿是驚懼和失望“是你背著我在檀木裏動了手腳!”


  趙嬤嬤一愣,隨即跪在地上“檀木本無毒,是老奴犯糊塗在裏頭下了毒,大人饒命!”


  “你是說此事是你一人所為?可沒有母親的授意,你為何要害爹爹的兒子?”甄楚恬撐緊粉拳,隻覺大事不妙。


  她本想借著這個機會扳倒仇人,偏偏半路上殺出個趙嬤嬤,還對唐梅花忠心耿耿。


  這可難了。


  “是嬤嬤鬼迷心竅,擔心花娘母憑子貴威脅到我的地位,這才愉偷動手腳,若不是她方才心虛,我也是看不出來的。”


  唐梅花趕忙解釋,生怕此事和自己沾染上半點關係。


  想把自己摘幹淨?哪那麽容易!

  甄楚恬自信滿滿的準備理論,就見氧遠山一擺手“丞相府可容不下這樣的賤奴!來人啊,把趙嬤嬤送進大牢!”


  見狀,唐梅花驚忙跪下“趙嬤嬤犯下彌天大錯,我自知不該為她求情,隻是


  “母親別為嬤嬤求情了!她險些害了姨娘和小弟,還險些害得你被父親誤會,打發出去也是她罪有應得。”甄月適時的扶著她,將所有責任摘得一幹二淨。


  甄楚恬冷眼看著她們一唱一和,心知此事無法和唐梅花扯上幹係,轉而道“雖說此事是嬤所為,可母親沒有約束好下人,也得一並責罰。”


  “母親險些背鍋,又被親信所騙,如此可憐為何要罰?”甄月斜睨她一眼,帶著數不盡的厭惡。


  “就算如此,趙嬤嬤也是大夫人手底下做事的,她下毒都沒人及時察覺,大夫人就沒有半點責任嗎?”


  清麗的聲音陡然響起,引得眾人紛紛回頭。


  院裏,花娘搭著丫鬟的手緩步走來,麵色蒼白虛弱,在寒風中顫抖得讓人心疼。


  甄遠山忙迎上前,親自扶著她“你還在坐月子,亂跑出來落下病根可如何是好?”


  唐梅花咬著唇,心中嫉恨又慌亂。


  一個不受寵的小姐好對付,可剛生子立功的妾室與她聯手,就不那麽好對付了。


  她眨眨眼,便咽道“老爺,您真要責罰我?”


  一大把年紀了還裝委屈,甄楚恬看得差點吐出來。


  甄遠山沉吟半晌“你管教下人不嚴,若不是楚恬及時保胎,我這個兒子就沒命了。”


  “父親!”


  甄月盈盈拜倒,哀求道“母親做夢都想添個男丁,偏自己信任的人害了小弟,她也很痛痛苦啊!”


  “老爺饒了我吧,我寧願吃索禮佛三月,為小少爺祈福!”唐梅花跟著跪下,哭得滿臉是甄楚恬上前兩步,定定道“幼弟險些被害,姨娘更是擔驚受怕半月,這樣都討不到一個淚。


  公道,府裏還有什麽公道可言?往後大家做了壞事推給身邊親信好了!”


  “夠了!”


  甄遠山終於不耐的皺眉“夫人,你辦事不利,管教下人不嚴,今後難以掌管丞相府,交出管家之權吧。”


  “從今日開始,楚恬來管家。”


  話音剛落,書房靜得掉針可聞。


  甄楚恬怔愣的指著自己“我,我管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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