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處境艱難

  甄楚恬回過神,認真打量她兩眼“從前我聽信菊香的話,趕你在院裏做苦差事,日後你就陪在我身邊,咱們主仆倆相依為命。”


  說著,她便無奈的扯了扯嘴角。


  這個相府嫡女活的可真失敗,在相府裏能信得過的竟然隻有佩兒一個。


  她想起從前喝白粥的時候,都是佩兒去大院廚房偷鹹菜給她下飯,有兩回還被婆子打了出來。


  “小姐不要自責,都是奴婢沒有顧好你。”


  “別說這種話,以後有我在,咱們一定能過得越來越好。”


  兩人互相持扶著,一腳踏進荷花館。


  看到桌椅板凳破舊掉色,屏風破爛不堪的正堂,甄楚恬有點懷疑自己進了哪個下人的住處“這,這就是我住的地方?!”


  相府嫡女就算再不受寵,最起碼也得住得像樣吧?瞧瞧這地方,丫鬟都不一定樂得住。


  佩兒低下頭,眼圈慢慢紅了“自從前主母過世,小姐就被唐夫人苛待,奴婢明明答應主母照顧好你,卻隻能看著荷花館的值錢東西被他們搬走”


  她不得小姐信任,在府裏也不是什麽一等丫餐,隻能看著小姐被欺負,連討回公道的法子都沒有。


  “別哭別哭,我沒有怪你的意思,畢竟咱們都知道唐梅花是什麽樣的人。”


  甄楚恬看到別人哭就頭皮發麻,剛要抬手幫她拭淚,看到滿手泥汙隻能作罷“以後我會想法子討回屬於荷花館的一切,你先去幫我備熱水吧,我現在一動就往下掉泥。”


  聞言,佩兒停止哭泣,抬眼認真的打量她好半晌,才扶著她進了屋。


  甄楚恬坐在桌邊喝熱茶,就聽見她邊往外走邊嘟囔著什麽。


  “變了,小姐不一樣了”


  可不是變了嗎,不變堅強點怎麽報仇?這府裏幾個功力深厚的白蓮花還等著她教訓呢。


  “宿主。”


  係統冷冰冰的開口“環境分析現在開始,房間豪華程度負五顆星,與你之前住的海景別墅天差地別,請宿主做好準備迎接難民生活。”


  甄楚恬聽得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立刻消失!有多遠滾多遠!”


  鏡子裏那個從眼角到嘴巴,全部長滿深紫色蜈蚣疤的女人到底是誰!

  “誰來告訴我,這不是真的甄楚恬顫抖著抬起手,緩緩摸向自己的臉。


  怎麽沐浴後,比泥糊住的樣子更醜了?!

  “小姐”


  佩兒剛端著薑湯進來,就見自家小姐拚命捂著嘴巴,臉色蒼白沒有血色。


  “小姐這是得風寒了!你等著,奴婢這就去叫府醫過來。”


  “別去!”


  甄楚恬拚命咽了咽口水,瞪著銅鏡中的自己“我必須捂著嘴,不然會被這條疤惡心到吐。


  “小姐。”佩兒看看她的臉,難過得不知該說什麽。


  甄楚恬穩住心神,側過頭仔細打量左臉,突然就沒那麽絕望了。


  原主倒不是天生就醜,能從左臉看出來是個美豔的氣質女。


  杏眸波光瀲灩,紅唇嬌嫩豐滿,還長著完美的瓜子臉,若是麵容完好無損,比那個甄月還要美上幾分。


  隻不過她的疤痕太顯眼了,沒人會注意到她的左臉有多好看。


  甄楚恬想著想著,突然心中微動“係統,我兩年前研究過除疤神藥,現在沒過期吧?”


  係統傲嬌的哼哪一聲“宿主不是讓我消失嗎?”


  “過沒過期?再多嘴把你打成廢品五毛錢賣了!”


  係統

  片刻後,桌上出現了一個藥包。


  甄楚恬忙拿起來,打開後聞聞味道。


  還好沒過期,隻要她用藥粉敷麵十天,再配和內服的湯藥,疤痕就會自行脫落。


  隻可惜這藥一直沒能申請品牌,否則早就投入生產了。


  “小姐,這是什麽?”佩兒好奇的歪著腦袋,不知這藥包哪裏來的。


  甄楚恬回過神,隨手寫了個藥方遞給她“去問府醫要藥材,本京城第一美人也該重現江湖了。”


  一連三日,荷花館裏堆滿了難聞的藥味。


  路過的丫鬟小廝紛紛掩鼻而過,甄楚恬倒是不嫌棄院裏的味道,因為她的疤痕在一天天變淡。


  此時,某人正拿著小銅鏡,美滋滋的欣賞鏡中容顏“我可太有才了,這麽頑固難除的疤痕都能治好。”


  係統有些聽不下去“宿主,還沒完全消除,你依舊很醜。”


  甄楚恬的笑容僵在臉上,磨著牙質問“你一天不擠兌我就難受是不是?信不信我”


  “小姐,你在跟誰說話?”


  佩兒端著藥碗從外頭進來,茫然的環顧四周。


  “我自言自語呢。”甄楚恬含糊一句,接過藥碗咕咚幾口喝完了。


  佩兒適時的遞過手帕,有些欲言又止“小姐,府裏的下人們都在議論一件事。”


  “何事?”甄楚恬擦擦嘴,心情大好的戴上麵紗。


  佩兒看看門外,低聲道“不知怎地,花姨娘胎氣不穩,這兩日越來越虛弱,大人從宮中請來的太醫都束手無策了,他們都說是小姐送去的花餅害了胎兒。”


  甄楚恬聽得心裏一肚子火“放屁!明明是那兩個丫鬟故意陷害我,跟我走!”


  “小姐要去哪兒?”


  “去看花姨娘。”


  碧香苑。


  丫鬟黑著臉出來,毫不客氣道“姨娘不見,和仇人沒什麽好說的。”


  “我不是害她孩子的凶手,你再去通稟,就說我非見不可。”甄楚恬冷冷看著她。


  她不是非要過來示好,可怎麽說夾竹桃餅也是因她所起,既然她有一部分責任,就得補償補償。


  丫鬟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絲毫不把她這個大小姐放在眼裏“姨娘不見就是不見,大小姐休要再胡攪蠻纏!”


  甄楚恬的耐心被耗光,給佩兒使了個眼色,直接推開丫鬟闖進去。


  裏屋。


  甄楚恬剛走進來,就見帷慢下躺著一個柔美女子,正捂著肚子低聲抽泣,蒼白的臉色我見猶憐冷。


  看到來人,花娘當即露出厭惡的表情“誰讓你進來的?出去!”


  “我來救你的孩子,這麽哭會動胎氣的。”甄楚恬坐在榻邊,伸出兩指去按她的手腕。


  花娘憤怒的甩開她,抱著肚子往塌角縮“若不是你的夾竹桃餅,我也不會動胎氣,你又要來害我是不是?!”


  “是丫鬟故意嫁禍到我頭上的,你我無冤無仇,我為何要害你?冷靜些吧。”


  甄楚恬說著,就要再去碰她。


  “你做什麽?”花娘拉過被子蓋住自己,眼神防備的像是看到了洪水猛獸。


  甄楚恬攤攤手“當然是給你診脈,否則怎麽想辦法保住孩子?”


  作為頂尖醫學研究專家,望問診切這種基礎的中醫診法,她掌握的了如指掌。


  看胎像不在話下。


  “少裝了,你不會醫術如何診脈?我不會讓你再得逞!”花娘狠狠著她,雙眼有些發紅甄楚恬無奈的歎氣“你見過當麵害人的凶手嗎?我現在害你和孩子,不出半個時辰就會被父親打死,我這麽做圖什麽?”


  此時,她腦海裏突然響起急促的警報聲。


  係統“宿主請注意,屋內有毒素。”


  有毒

  甄楚恬愣了一下,不由環顧四周。


  “就算你不害我的孩子,肯定也沒安好心!趕緊離開這裏。”花娘攥緊衣袖,眼裏滿是厭惡和忌憚。


  甄楚恬沒有理會這話,而是起身在屋裏轉悠兩圈,最後目光落在了桌案邊的燭台上。


  “你在做什麽?”花娘警惕的瞪著雙眸。


  “這燭台真好看,上頭還著紅玉,看來是爹爹讓人送來的吧?”甄楚恬湊過去聞了間,有些不舒服的皺皺鼻子。


  燭台原應該隻有蠟燭的味道,卻摻雜了一絲若有若無的香氣,平常誰都發現不了。


  可偏偏她嗅覺非同常人,否則在對醫學一竅不通的時候,也不會被頂尖專家選拔為人才來培養。


  花娘這才露出些許笑意,淡淡道“是夫人親自送來的,說這燭台的台底用千年黑檀木所做,平日裏放在屋裏就能安神靜氣,修身養性。”


  “看來你和母親相處得很融洽,從沒有過勾心鬥角。”甄楚恬若有所思的打量她,打心底裏可憐這個小妾。


  太無腦了。


  小妾怎麽可能和主母成為好朋友?什麽都敢拿著用,被害死的時候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成了好姐妹,我心裏一直是感激她的。”


  “好姐妹”甄楚恬嘴角一抽,差點嗤笑出來。


  花娘這才察覺自己放鬆了警惕,忙冷下臉訓斥“你別想套我的話!趕快出去,我不需要你診脈。


  係統“真是不知好歹,別管她了。”


  甄楚恬深呼吸幾口,知道能救這孩子的隻有自己,隻得硬擠出一抹笑容“你先好好歇息,我改日再來。”


  路上,她越走越快。


  佩兒亦步亦趨的跟在身後,見自家小姐竟在笑著,不免覺著驚駭“奴婢聽到姨娘說話很難聽,小姐就不生氣嗎?”


  “有什麽可生氣的,連下人們都在誤會我,她自然也把我當做了仇人。”甄楚恬說著,便拐過了花園小路。


  佩兒忙扯住她的衣袖“小姐,荷花館在南邊。”


  “誰說我要回院裏了?”


  “大人向來不許任何女眷進入書房重地,大小姐回吧。”


  小六攔住主仆二人,一臉的鄙夷和不耐。


  甄楚恬站在石階下,假笑著解釋“我來找父親是有要緊的急事,你就幫我通稟一聲吧。”


  “通稟不了,就算是夫人來了也進不去,別胡攪蠻纏了。”小六擺擺手趕她走,像在趕鴨

  子。


  府裏的下人們都看不起這位大小姐,長得醜還不得重視,住的地方連一等丫鬟也不如。


  就算他們想恭恭敬敬的,主人家也不給機會啊。


  甄楚恬終於意識到自己的處境有多艱難,也不想跟這個小廚廢話,退後兩步大喊道

  爹,爹爹!”


  “爹,我能保住姨娘的胎,您就讓我進去吧!”


  話音剛落,書房裏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甄遠山猛地拉開榆木門,半信半疑的打量她“你再說一遍?”


  “我有法子保住參爹的這個孩子,咱們進去詳談吧。”甄楚恬把握十足的說出這話,目光很

  是篤定。


  甄遠山想也不想的側過身“隨我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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