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你為什麼要翻臉不認人(7)

  聲音稍弱，后又拔高，令上官冷有些詫異。 

  這個徒弟雖然聰明非常，其實真實性情和平時表面上的活潑可愛是大相徑庭。 

  冷心，薄情。一雙眼就彷佛看遍生生死死似的，很難掀起波瀾。能讓這樣一種人生出如此強烈執著之心的，究竟會是個怎樣的人…… 

  「是你在那邊的親人？」 

  「不。」有些落寞地搖了搖頭，垂下的睫毛避開柔和燭光的探索：「我沒有親人。她是第一個證明我有存活在世上資格的人，不離開，不放棄，是我對她的諾言。」[ 

  如果不曾感受過暖如陽光的關懷，就不會渴望從黑暗中走出； 

  如果不曾體會過真心真意的問候，就不會寧願背負罪惡也要守護到底； 

  如果連那個小小的天使都失去了，那誰來告訴她，她活在這個世界上到底為了什麼？ 

  如果你試過一無所有的滋味，就會對唯一的光明眷戀不已。 

  一室無言，天已大亮。 

  一直停在門外不曾移動的少年終於舉步離去，微亂的長發下那雙桃花眼中透出點點細碎的光，折射出點點詭異的紅。 

  初晨的冷露在窗邊結成一層薄薄的清霜，冬日稀照下似乎能夠生出暖煙。 

  一手突然探上額頭，向雪錯愕地條件反射想躲開，頭一偏，卻沒有躲過那溫暖的觸感。 

  再探了探脈，上官冷終於露出一抹安心的笑容：「看來藥效不錯，燒已經退了，剩下幾天就會好過很多。向雪，等一會隨師傅去買些厚皮衣吧，不然到蒼山頂時你肯定撐不下去。」 

  「師傅！」 

  向雪又驚又怒，上官冷言下之意是已經否決掉她的決定，依舊執意上蒼山？！ 

  壓下小徒兒在棉被裡掙扎著想爬起來的舉動，上官冷無奈地斂下眉：「徒兒，莫急！等採買回來時，師傅一定將所有事情告訴你。自然包括如何『回去』的方法。」 

  無法分辨這是敷衍之舉還是真心之意，向雪只能按捺下焦急的心情，選擇再一次相信這位猶如百科全書一般的師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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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臨緇城很大，雖然沒有東陵京城那麼誇張，但至少與師徒三人沿途經過的一些西鄔郡縣相比是大得很多。 

  西鄔民風比不得北川豪放，也不像東陵和南詔那樣謹慎守禮。大街上人來人往，不論男女孩童基本每個都是一身皮裝，面色健康紅潤。 

  顯然是土生土長的西鄔人，早就習慣了這種嚴酷的寒冷天氣。 

  市場上不但店鋪林立，更多的皮毛商販子是乾脆把大大的一塊麻布展開，然後索性把幾十張皮料往上擺，任君選擇。 

  這些實貨十有八九是獵戶們趁深秋時入蒼山打獲，而且僅限於半山以下。入冬大雪封山後再進蒼山，無異是一種自殺性行為。[ 

  所以皮料大多都是烘曬過的，不新鮮，但勝在品種夠多。 

  常見的有硬角山羊，斑紋老虎，黑皮老熊，灰毛爪貂……層次上去一些的還能找到碧眼山貓，火紅狐狸，銅錢豹的皮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