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1.第520章 磕頭!
黑乎乎的夜裡,陳臨在燈光下邊的臉色,頗為古怪。
他背靠著帳篷站起來,看著林平一副頗為蛋疼的表情,而帳篷裡邊的林秋韻許是也聽到了林平的聲音,剛才還鼓弄帳篷的她也不動彈了。
「陳臨,你怎麼在這裡?」林平跑近一些,微微有些喘息的看著陳臨。
陳老爺覺得自己跟前這事兒有點不好解釋,當下只能是哼哼道:「晚上喝茶喝多了,出來方便一下,怎麼了?你突然急匆匆的跑過來?」
陳老爺還有些微微的尷尬,他知道起夜這也不至於跑到帳篷後邊來,林平那邊細細一想就會覺得不可能。
不過他倒是拖了福,林平這時候也顧不上說什麼,只是搖了搖頭道:「正好,你快點過去那邊看看吧,龍二哥那邊的毛病有惡化的趨勢,肖主任已經過去了,他讓我多過來找幾個人看看。」
陳臨微微一愣,隨即失聲道:「不可能!」
「什麼可能不可能,陳臨,那邊是真的出了變化了,月香急匆匆跑過來說的,我知道你有辦法,所以第一個跑過來找你的,你趕緊過去吧。」林平也顧不上跟陳臨多解釋什麼了,他雖說不是醫護人員,但也知道人命關天,陳臨不是個說大話的人,他說有辦法治,當然就是有辦法,所以他不顧路途遠近,直接是先跑過來喊了陳臨。
而陳臨愣了愣,林平那頭也是苦笑道:「行了,放下你心裡那點顧慮吧,你先過去,我再去喊別人。」
說著,林平便轉身搖搖手,朝著下一個帳篷跑去。
陳臨愣了愣,臉色突然變得有點難看了起來。
他沒有著急過去,而是眯了眯眼,習慣性的要摸一支煙出來。
但他背後卻響起了林秋韻的聲音:「怎麼了?」
陳臨回頭看看,卻見本來應該睡在睡袋裡的林班長,裝束整齊的站在他面前。
感情這傢伙,根本就一直沒睡,但隔離區那邊起的變化,卻讓陳臨有種淡淡的擔憂感,當下也顧不上兩人間的小矛盾了,他頓了頓便道:「隔離區那邊的病患出了點毛病。」
「那你還不過去?」林秋韻微微一愣,隨即有些急切的道。
她是醫生出身,雖說已經改了行,但本身該有的義務和本能,還是一個優良的醫護人員。
但她眼中比她更優秀的陳臨,此時卻頓住腳步,搖了搖頭:「不行,我不能過去。」
林秋韻此時也鑽出了帳篷,她站在陳臨身邊,沒有責怪他或是如何,只是微微皺了皺眉道:「你在擔憂什麼?」
「我的治療方法,不會出問題。」陳臨搖了搖頭,認真的看向了林秋韻:「前期的方葯,我都已經盡量的控制了他們的病情,雖然做不到根除的效果,但應該不會出現什麼反覆,這一點,你相不相信我?」
陳臨看著林秋韻,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
林秋韻微微一愣,隨即很堅決的點了點頭:「我信你。」
兩人之間的些許矛盾,此時也都是隨風遠去了,陳臨見林秋韻點頭,當下也是更添了一份自信,只不過若是仔細一些,就會發現他的手微微在發抖。
「我如果沒想錯的話,這可能就是一場人為導致的事件。」陳臨頓了頓后,看著林秋韻,淡淡的開了口。
林秋韻沒說話,她只看著陳臨,因為她知道,陳臨肯定還有後文。
「病患本來已經得到控制,我只是在等我的人過來,隨後就會公布解決的方案,算算時間,他們差不多明天就要過來了,但在這個節骨眼上邊,突然出現了反覆,雖然我並不是一個陰謀家,不過你想想,這其中真的沒有問題么?」陳臨的眼中,帶著一絲凝重的神采。
「如果我這時候過去把人治好了,或許等待著我的,就是一些我非常不願意看到的東西。」陳臨悠悠的說了一句。
但他的手很快就被一雙微微有些冰涼的小手給抓住了。
「別多想。」陳臨微微一愣,但此時站在他面前的林秋韻,卻是帶著淡淡的笑意看著他:「你的猜測,我全部都相信,但你現在還是要過去看看的,要不然,在有心人的眼裡,你更顯得心虛了。」
「我陪你一起過去。」林秋韻說著,拉著陳臨便準備往前走。
陳臨微微一愣,腳下生根似的沒有動,林秋韻微有疑惑的轉過了頭,陳臨卻只是苦笑:「拿個手電筒,要不然待會得摔到田裡邊去做老鼠了。」
…………
林平的通知速度很快,醫生的集合速度也很快。
這些名老們雖說都上了年紀,但此時的精神狀態也並不差,他們聚集在隔離區旁邊的那個小辦公室裡邊,煙霧繚繞跟失了火一樣。
陳臨站在靠邊一些的角落裡邊,但這樣子仍舊是阻攔不住那些醫生看向他的眼神。
「陳醫生,現在你怎麼看?」
方才眾人已經進去看過龍二了,他現在的狀態可以說非常不好,本來已經穩定住的低燒,現在變成了高燒四十度,而且開始了劇烈的嘔吐,雙重失水的作用下,恐怕用不了多少時間,這個壯年漢子就會因為失水過多身亡。
肖鐵軍雖然已經做了緊急的處理,但是簡單的鹽水輸液並不能彌補他大量失水的現狀。
劉德凱這位安遠清走後最為德高望重的名老,此時已經把希望壓在了陳臨的身上。
但陳臨站在角落裡邊,臉色並不是緊張,只是微微的有些糾結。
確實只是糾結,一條人命,和自己猜測中的危險對比,他有些不知道該怎麼抉擇了。
皺了皺眉,他還沒有說話,屋外卻響起了哭聲,屋裡的眾位醫生一聽,都跑出門去。
但眼前的景象,卻讓他們臉上流露出了一絲難受的神情。
一個少婦抱著一個六七歲的小女孩,正跪在地上哭。
她哭的聲音不大,但跪著的姿態卻不知道讓這些醫生該說什麼。
林平上去想扶起她,這位倔強的婦女卻只是輕輕甩開了他,然後開始磕頭。
「咚」,「咚」,「咚」。
一聲一聲,好像重鼓擂在陳臨的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