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5.第284章 比試一場
氣氛一剎那好像凝固了一般。
場中站著的大堂經理和服務生，都是詫異的望向了陳臨，而其餘幾個點單的客人，則更是不懷好意的露出了笑容。
這不是傻是什麼？
就算陳臨是哈弗大學的研究生，又怎麼可能比得過川南鼎鼎大名的胡宗元？
而江源嘴角也是露出了一絲冷笑，陳臨說完后，他冷笑了兩聲，沒有朝著陳臨，而是對秦百合陰笑道：「二姑，你就不勸勸你找來的這位『小神醫』？」
江源此人出身世家，雖說紈絝脾氣是有一些，但也並不傻，陳臨跑出來跟他對賭，他不應那丟的是他的面子，同樣陳臨被趕走了，丟的也是秦百合的面子。
這一對姑侄兩心裡的彎彎繞，那也不是常人能像明白的。
而秦百合則是咯咯嬌笑道：「我說侄子，你就不勸勸你請來的那位老師傅？年紀都多大了，怎麼能跟年輕人比？」
一旁的胡宗元，不禁臉色一變，但秦百合那是能喊江源侄子的人，他雖說是川南名醫，但在哪些權貴眼裡，不過就是個治病救人的工具而已。
雖說現下人家是有求於己，但真箇得罪了哪一位，他胡宗元也只能吃不了兜著走。
而江源更是沒想到，秦百合不但不去認軟，反倒是開始了挑撥離間，當下他也不急，只是笑笑走到了胡宗元身邊笑道：「胡先生不急，待會趕走了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我擺好酒招待！」
胡宗元一聽，臉上的氣色才是好了些，酒當然是好酒不假，但江源特意這麼一說，那就肯定是另有報酬了。
他老人家年紀大了，出一趟門賺兩趟錢，這生意倒也做的不壞。
當下胡宗元哈哈冷笑一聲：「那胡某就指點一下你這小輩所知所學，你出題吧，比什麼？方脈針灸，五官正骨，隨便你出題就好，莫要說我以大欺小，正骨一科，你還是略過罷了！」
胡宗元話中頗有豪氣，顯然是對自己醫術極有自信，作為名震全國的川南名老，他也確實是有這個底氣。
然而陳臨此時，眼神灼灼，面色並無緊張之意，反倒是只有一股濃濃的興奮，他自得到盤瓠心以來，似乎從未在活人救命上有什麼難題，只要他心頭血有得用，那就沒有救不活一說。
但對自己真正的水平如何，一直沒有個底！
中海的兩位名老，他都是接觸過了，李老是師尊，再說所擅長是婦科，陳臨並無比較之意，而安廣濟雖說是接觸過一次，但面對自己最擅長的蠱毒之證，似乎並不能說明問題，後來雖然是有機會直面這位中海傳奇名老，但又被無情的放了鴿子。
眼前這位胡宗元，水平足夠，又有下手剝面子的理由，陳臨如何不渴望一戰？
而胡宗元也確實是很大方的給了自己這個機會！
他話中的「方脈針灸，五官正骨」，正是現行比較多的「清九科」。
所謂「清九科」，指的是當時清代太醫院，對中醫治病的分科，原本分為大方脈、小方脈、傷寒科、婦人科、瘡瘍科、針灸科、眼科、口齒科、正骨科、咽喉科、痘疹科十一科，而後將咽喉與口齒、痘疹與小方脈各合為一科，並稱是清九科。
尋常醫生，一般所擅長不過一兩科而已，但胡宗元敢放出話來，自然是精善九科，這位川南名醫，單從口氣上來說，已經夠得上是一方名醫之稱了！
而陳臨又何曾畏懼，微微一頓后，他便淡淡道：「老先生趕路疲乏，我也是一般無二，不如這般，我們來隨診就醫一場！」
「隨診就醫，好，年紀小小，懂得到不少，那就如此！」胡宗元聽陳臨說出隨診就醫后，也是微微一頓，眼中終於不再是輕蔑之色。
但四下里卻是一片議論，這兩位醫生說的東西，好像都跟他們隔得有點遙遠啊！
胡宗元先前所說的方脈針灸，還到底是有個譜，這隨診就醫又是怎麼一回事？
不說這些門外漢，便是參與到此事中的江源秦百合等人，也是一頭霧水，只有林班長，皺著眉似乎在思索著什麼，只是這知識實在偏門了些，她這個中醫碩士，也是沒想出個頭緒。
不過這會兒胡宗元帶著下人的好處就顯現出來了，對賭的雙方都沒動，那背著小褡包的青年男子便站了出來，笑著對在場的人解釋了一番：「各位，要請大家幫一幫忙了，有沒有覺得身體不舒服的，可以站出來，今日家師和這位……陳醫生，為大家免費診病開方，不收診費！」
青年男子這一番解釋，在場人才是露出了恍然之色，感情隨診就醫，就是在路上隨便扯幾個人，然後大家開治？
但他們這麼理解，陳臨和胡宗元兩個明白人卻沒看的這麼簡單！
所謂隨診就醫，其實是在以前非常流行的一種賭鬥方式。
醫者治病救人，但也並非完全如此，畢竟什麼職業內部都是有鬥爭的，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這話是有幾分道理的。
一個城市裡，病人就那麼多，倘若醫生多了，多半會有人沒飯吃的，到了這種時候，肯定就會有砸場子的出現。
但醫生在古代，算是個很高貴的職業，而砸場子的方式，自然也不會是喊上幾個潑皮流氓去別人店面里搗亂鬧事，醫生嘛，要比就比技術！
也正是因為如此，隨診就醫的方式才流行了起來。
隨機抽取患者若干，雙方各自診斷一輪，開方論治，比療效，比診費，比時間！
這三樣，取優先者為勝，而輸的一方，自然是乖乖離開或者讓道，他和胡宗元兩人對賭這種方式，其實暗地裡爭得，就是江老的治病權力！
兩人對視一眼，各自眼中都是充斥著濃濃的好勝之意，而胡宗元帶來的那青年男子，也是繼續喊出了聲：「患者只用五人，各位請先報名，我先試脈，若是並無病痛之苦，請勿上前！」
青年男子開始招人，而胡宗元也是似笑非笑道：「勞煩江公子準備一間寬敞點的房間，陳小先生，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