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0章 葬終
想到這裏，我的眼眶一紅，滾燙的淚珠就要湧了出來。
但是在它準備泄堤的那一瞬間，我重重的咬住自己的嘴唇，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
滾燙的淚珠也是被我自己，硬生生的攔住浸在眼眶裏，看起來就像是一潭死水。
我兩眼無神的眼睛，在娜可惠子看來，大概是非常可怕的吧。
“你怎麽了？”
娜可惠子被我驚嚇的往後退了幾步，隨即反應過來之後，這才再次靠近我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
說實話，她肯定是非常的不理解，我為什麽會有這麽大的反應。
或許起初她還會以為是因為精力體力不足的原因，但是當娜可惠子看到我的眼眶的眼淚之後，這種想法，也就煙消雲散了。
繞是她再傻，也可以看的出來，情緒激動的我，不僅僅是因為體力不支這麽簡單。
我聽到娜可惠子關懷的問候的時候，心裏竟然有些靜了下來。
雖然說效果並不是很大，但是總好過沒有，在這個時候，一點點就已經極為的難能可貴了。
畢竟我是必須要時常保證自己的理智的，要不然的話，隻靠娜可惠子這麽一個弱女子，斷然是走不出去這裏的。
縱然她也知道一些墓穴的皮毛，但是這並不是她能逃過成功的理由。
“我師傅死了。”
我嚐試著張了好幾次嘴巴，這才聲音沙啞的冒出來一句話，聽起來極為的淒涼。
縱使娜可惠子沒有經曆過這種痛苦，但是通過我，她還是能首次體會到揪心的感覺。
“死了，他死了。”
我又是眼神呆滯的重複了一遍，嘴裏獨自呢喃。
隨即跟娜可惠子輕輕的說起了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按照玉石裏麵的說法，師傅是早就死了的，看到這裏，我的心又是被刺痛幾分。
“當初我跟馬大膽下江撈屍的時候，我們當時碰上了一個自稱臥龍湖管理員的胡一仙。”
“而問題就是出在這個招搖撞騙的道士身上，現在的我心裏，恨不得將這個天殺的千刀萬剮！”
“隻有這樣，才能稍稍慰藉我的心靈，給師傅的在天之靈報仇！”
“當時我們不懂事，在這個胡一仙的引誘下，沒有什麽自製力的我們，吃下了一下不該吃的東西！”
“而這些東西隨時都能要我們兩個人的命，不得不說，在我們身上，就是一個定時炸彈。”
“要是不消除的話，不僅僅每天都是提心吊膽的，而且指不定什麽時候，自己就會有生命危險。”
“就是因為這樣，我師傅為了我跟馬大膽的性命著想，立馬就為我們施了法。”
“施法之後，我們兩人當然是安然無恙了，但是師傅卻就在那個時候就已經瀕臨死亡。”
“隻不過他為了不讓我們發現，強撐著用秘法讓自己成為活死人的狀態，但是這樣，就更加縮短了他本來僅剩的一點點壽命。”
“沒過多久，我師傅，就仙逝了，去的時候也沒讓我們知道。”
說完，我輕圩了一口氣。
不知道為什麽，當憋在心裏的話說出來以後，竟然是好受多了。
我相信師傅的在天之靈也是不會想看見我這麽狼狽的，更加不會想看到我沉浸在失去他的悲傷裏。
想到這裏，我強忍著眼眶滾燙的淚珠，憋回到肚子裏。
我不能讓師傅看到我的軟弱，他教過我，我必須做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
而我，救不了馬大膽就算了，還在這裏像個婆婆媽媽的瘋婆子哭哭啼啼的話，相信我師傅看見了會更難受。
“你別哭了，我相信你可以的，走出這段陰影。”
娜可惠子聽完我說的，沉吟了一下，隨後看著我真誠的說了一句，說的同時，還朝著我伸出了手掌。
我聽著她清脆的聲音，抬起頭來，兩眼直勾勾盯著娜可惠子的水靈靈的大眼睛。
裏麵竟然都是真誠的味道，沒有一點點的不願意，看來她是發自內心的想要我好起來。
估計是因為這段時間我救了她也不止一次了，關係也好了不少。
最最主要的是，現在隻有我們兩個人能逃脫死門的機關，可以說，我們是一對幸存者。
現在娜可惠子隻可以依賴我了，所以不管從哪方麵來說，我相信她眼裏滿滿的真誠都不會是裝出來的。
即使是這樣，我在想到以後再也沒有了師傅之後，眼淚還是終於忍不住了，欶朔的流了下來。
“男兒有淚不輕彈，我們走，找到我師傅的屍體。”我一把抹掉臉上的眼淚，使自己看起來不那麽醜之後，朝著娜可惠子強撐著笑道。
我舉起了手上的石頭，用馬大膽的命換來的玉石。
玉石剔透，其中紋路般的描繪出了一個簡單的圖案，我看著這畫麵卻覺得眼熟，幾筆幾畫，在什麽地方看到過……
忽然！我想起來一個地方，那地方，就是我第一次沒有在師傅保護下，跟著馬大膽直接去撈屍的地方！
江麵，江麵！
我心如有鼓槌，砰砰直跳，來到江邊望眼望去，如當年般的千屍橫江已不再出現，可是江麵上籠罩著的迷霧，卻更是顯現出另一種詭異，這種情況引起了我內心深處的恐懼，恐懼由內至外，說不清道不明，可是腦海中的那些記憶忽然如山般湧現出來！
那個漢子，並不高壯，眼神中卻有力量，帶著一點點探究的意味，看著從床上醒過來的我……
那個時候，我知道了這世間原來還有一座叫做臥龍湖的湖泊，湖泊邊，還有一個叫做胡一仙的管理員，可那時候我又怎會知道，後來將要經曆的那些波折，馬大膽又怎麽會知道，他因此會丟掉自己的性命？
我閉上眼睛，待我醒來的時候，周圍的場景都變了，沒有了娜可惠子，沒有了心中煩悶的累贅，我看著眼前這個熟悉的地方，那個沉穩老練的中年人還是站在湖泊邊上，身上低落了一些水珠，一副剛上岸的模樣，手中提著尾剛釣上來的魚。
“你……”我說了一個字，就再也說不出話來。
胡一仙的眼睛帶著魔力，樂嗬嗬的笑意下，布滿了洞穿世事的銳利，他實在多年前的那個胡一仙，也是此刻跟我對望著的胡一仙，那畫麵紛遝而至，我終於空白當年這個人，為什麽用呐喊總深沉的眼光凝視著我。
“你既然已經明白，無需我多說，這是不可逆轉的輪回，去吧，去吧……”
胡一仙的麵容模糊起來，我隻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那些經曆的事情忽然都在我的腦海中小時了去，很久以後，娜可惠子才看我的情緒不對，拍了拍我的肩膀……
“沒事。”師傅的屍體，我想我已經能夠找到了。
繞過那山那水，在一片淺淺的湖灣中，我看見了師傅。
很安靜，飄在湖麵一席竹筏之上，麵容沉穩，仿佛隻是睡去了。
我歎了口氣，背起師傅的身子，兜兜轉轉又回到了江心。
師傅說過，他的遺願是想海葬。
現在找不到大海，那我隻能將他葬到江底，相信師傅也不會怪罪於我的。
來到江心，我將這塊對我已經沒有什麽大用處的玉石塞到師傅的嘴裏，一並葬入江底。
我要將這顆玉石，永遠的跟師傅葬在一起，這樣看起來，也有個念想陪著他，不至於孤單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