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不服
他們就在東市裏的鬥雞坊打,等我去到戰爭現場的時候,兩個人打累了,鼻青臉腫,血淚交錯,分別擺大字型各躺一邊。
兩隻雞也是鬥累了,躺在地上裝死,一地雞毛亂飛,與主人的躺姿神同步。
莫名喜感。
我很想笑,但是鬥毆者是我弟弟,我就笑不出來了。
沒被武侯鋪的人以擾亂市場的罪名抓去已經不錯的了。
與宋稷打架的那個人模樣與宋稷同齡,但是身板一看,就比較壯實,拳腳功夫強一些,不然,他受的傷,怎會比我弟弟少。
他看到我也不起身,用眯成一條縫的眼睛覷了我一眼,歪過頭問:“小稷,你腦袋被我崩傻了吧,找幫手找個弱女子來,怎麽不把你五個姐姐叫齊!難不成你這個姐姐文武雙全?再怎麽說,我可沒跟女人打過架,跟女人打架,我嫌自己丟人,拉低了自己的功夫水準。”
那個人也是好眼力,通過相貌就知道我是他姐姐,說文武雙全,我的確沒有武。
可是我卻不知道,他是誰家的孩子。倒是他的武很厲害這一點,我通過傷勢對比,瞧出來了。
宋稷惱火,像要爬起來再打一架,但是力不足,爆粗口:“喂,朱家小狗子,你他媽別豬鼻子瞪眼狗眼看人低!別說我姐姐隨便挑一個出來都比榜上的狀元厲害,就連她們身邊的丫鬟,都是你家閨秀姊妹比不過的!這個是我二姐,我小時候打輸的架,都是她幫我擺平時的。”
周邊的人也有好幾個湊熱鬧的,一下子刷刷地望向我。我臉上火辣辣的,像吞了一口老薑。
什麽小時候打輸的架,都是我替他擺平時的?
說得我很沒有閨秀的麵子,沒有教養,手抄雙刀悍婦一個,替他擺平那些敗仗似的。
其實小時候,我就是拿錢,千賠萬賠,好話與人說盡,這樣替他善後,擦屁股的。
我想,這次也一樣。
正在想時,忽然有個聲音帶著一種蔑視,極其不好聽地傳出來:“我以為是誰在大放撅詞,原來是宋家那草包。如此草包一個,大字不識,胸無點墨,宋家也不是地痞世家,怎麽大人就教出如此一個無賴混小子出來,他的姐姐能好到哪裏去!”
說我弟弟是草包,我忍……
說他大字不識,我忍……
這都是事實。
但是!
一杆子打倒一船人,侮辱我宋家,我、絕、對、要、弄死你!
來人長得挺高的,我正要抬頭瞧瞧他的尊容時,他已來到我麵前,低頭問我,“你就是宋稷的姐姐,宋幾娘?”
“宋若昭。”我說。
我心裏得意,這人隻能低下頭來跟我說話。
嗯,很是不錯。
他是書生打扮樣,不是別人那種窮酸秀才,臉上的傲慢,是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
如果我沒猜錯,他應該是榜上有名的舉子了,如果不是宋稷說我比榜上的狀元還厲害,我估計他也不會憤憤不平地跳出來。
我勾起一抹笑,承認宋稷話中的自己,“我弟弟說的沒錯。榜上的狀元,都是敵不過我的。”
這個人更惱火了,不是出手要打人的惱火,而是給他筆墨紙硯,文章一通,勵誌要一氣嗬人,世人無敵的那種惱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