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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四十六章 父子爭論 下

  仇孝直道:


  “既然來的是衛候故人,雷有德那廝又的確是要通過衛候搭上招安線,我以為衛候是該抓住這個時機好好與章鳴嶽爭鬥一番。”


  蘭子義聞言點頭,然後他轉臉過去征求仇文若的一眼,仇文若卻道:

  “我隻以為衛候應當小心,這趟渾水值不值得去趟很是需要仔細考慮,隻是衛候已有主意,再問我又有什麽意義呢?”


  蘭子義把被靠回椅子背上,他說道:

  “我意已決,機不可失,此等良機我必須得要抓住。既然已經知道來的是誰了,那我現在就動身去洗冤寺裏去,我得好好和這個鄭知禮談談。”


  說著蘭子義就站起身來,其他人也跟著一道站前,蘭子義這時打了個哈欠說道:

  “今天真是累啊。剛才在宮裏我就覺得焦躁,隆公公送了我一碗玫瑰清露喝,那股芳香真是催的我三魂七魄都清爽了。月兒,你去幫我弄點來備到家裏吧。”


  月山間聞言嘻嘻笑道:


  “衛候可算開竅了,這才叫過日子嘛。”


  誰知這時仇孝直與仇文若齊刷刷的拱手說道:

  “衛候不可!這頭決不能亂開!”


  仇家父子突然高亢的聲音像是撞鍾一樣驚得全屋人心驚,就連平日裏波瀾不起的月山間的側目看向仇家父子,隻見這父子二人拱手彎腰,齊刷刷的向蘭子義作揖道:

  “衛候,千萬不可,奢靡之風一開便再無杜絕之理,衛候切不可醉入溫柔鄉中。”


  月山間不滿地道:

  “我說你們兩個,自己窮酸一生,沒有過上好日子也就罷了,還要來管衛候怎麽生活,衛候又不缺錢,又不缺權,堂堂大正關內侯,父親是大正唯一活時受封的公爵,這京城裏像衛候這樣地位的公子哥哪個如他這般寒酸?怎麽他吃些玫瑰清露都要被你們絮叨?”


  仇孝直答道:

  “正因為衛候不是那等浪蕩的紈絝子,所以我父子才願為衛候殫精竭慮,效犬馬之勞。試問若是衛候醉入奢靡,貪圖享樂,他又怎會有心思去禮賢下士,經略天下?若無胸懷天地之魄力,我父子又何必在此浪費精力?”


  仇文若也說道: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紂為象箸而箕子怖,衛候今日和清露,明日可要喝什麽?衛候的確不差錢,也不缺權,可正因為衛候有資格奢靡,所以衛候才不能走上這條不歸路。這大正京城當中的貴胄子弟平日裏莫說喝什麽玫瑰露,就是天仙玉露他們也在當漱口水用,衛候與他們相比真是簡樸難得,當日詩社之事難道衛候忘了嗎?衛候真的覺得那種醉生夢死就是衛候想要的生活嗎?”


  蘭子義聞言趕忙正色謝道:


  “孝直先生,文若先生,你們所說真是金玉良言,子義差點就誤入歧途,幸賴先生點撥子義才清醒過來。”


  一旁的月山間聽著非常不樂意,她嬌嗔道:

  “怎麽就奢靡了?怎麽就醉生夢死了?喝點好的,吃點好的有什麽錯?你們打著簡樸的名號過著寒酸日子,這樣自欺欺人有意思嗎?非得每天吃糠才叫過日子?”


  蘭子義笑對月山間道:

  “月兒,兩位先生說的沒錯,勤儉持家才是正道,驕奢淫逸乃是大患,在的不說,隻說打仗,若是我嬌生慣養習慣了,今後可還怎麽上陣殺敵?軍中那苦日子我還怎麽忍?”


  月山間被蘭子義和仇家父子的話氣的直跺腳,她嗔道:

  “那張偃武打小就是嬌生慣養,他怎麽就能上陣殺敵,忍受軍中苦日子?你們這些窮鬼自己沒見過世麵卻要汙蔑顯貴奢靡?你們真是吃不著葡萄就說酸!話不投機半句多,我真是懶得再和你們糾纏。”


  說著月山間就頭也不回的拂袖而去,留下蘭子義他們在後麵苦笑。在月山間走後仇文若問蘭子義道:

  “衛候,月兒姑娘這樣發脾氣,你待會可怎麽回去?”


  蘭子義笑道:

  “怎麽回去?哄回去唄。大不了我睡書房,又不是第一次了。”


  說著蘭子義也待著幾人邁出屋去。到了院中仇孝直與仇文若再次向蘭子義作揖告別,蘭子義回身還禮,他此時又問道:

  “兩位先生這幾日就請多多費心,招安妖賊和說服差役家屬的事情都還有許多細節需要推敲,兩位先生可得要上心。”


  仇文若進言道:

  “我還是以為衛候不要著急招安,這件事是衙門的事,無論招安不招安都得是衙門自己提,隻要他們提了,把事情幹了,衛候就可以抓住他們的失誤上書彈劾,這樣進可攻,退可守總歸要比衛候直接插手靈活的多。”


  仇孝直聞言反駁自己兒子道:

  “文若,你出的計策固然安穩,可這麽幹也不會對章鳴嶽造成什麽威脅。試問現在外朝鐵板一塊,衛候風言風語幾句能給傷到章鳴嶽什麽?反倒是章鳴嶽可以借著自己的權勢一步一步逼死衛候。今次招安是個突破口,隻要衛候抓住這個機會搞成了,我們就能動搖章鳴嶽在朝中的根基,最不濟也能打壓他的威望。”


  蘭子義聽了仇孝直的話點頭道:

  “孝直先生所言極是,這次的機會我們必須得抓住,隻有抓住了我麽你才能變被動為主動,致人而不致於人。”


  仇文若見自己的計策不被采納,輕輕的搖了搖頭,沒在說話,而仇孝直則繼續進言道:

  “衛候,我再進一言,既然你與那鄭知禮有舊,那我以為今次你去見他就一定要設法拉攏他。”


  蘭子義道:


  “我以前就拉攏過他,隻不過沒有拉成功,他跑了。”


  仇孝直搖頭道:


  “他若真的跑了就不會在回來,今次他來就說明他還念著衛候的情誼或好處,衛候想要拉攏他就可以拉攏他。”


  蘭子義道:


  “可我幹嘛要去拉攏他?”


  仇孝直道:


  “雷有德奸猾巨賊,他被招安又會聽幾句朝廷的話?我兒說的危險就在這裏,所以衛候必須要找一個信得過的人安插進妖賊當中,監視也好,管理也罷,總得有那麽一個人,現在鄭知禮送上門來,衛候何必拜拜放棄一人。”


  蘭子義恍然大悟,他點頭道:


  “孝直先生請勿再言,子義明白了,有勞兩位先生了。”


  說著蘭子義便作揖告辭同桃逐虎一起出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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