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章 拱火
杜畿笑道:
“這有什麽可的?又有什麽不清楚的?在哪收繳的髒汙就在哪裏存著,等到查明緣由自然就會將贓物歸還。”
蘭子義道:
“那些東西的來由我已的清清楚楚,你們強行扣下卻要汙蔑那是贓物,下豈有這樣的道理?你我被你扣下的東西還在原處放著,那我就要派人過去查看。”
杜畿冷笑道;
“朝廷自有法度,其實衛候一句話便想查就去查的?要是人人都像衛候這樣想查就查,那各地衙門就什麽都別幹了,應付你們這些豪強都忙不過來。”
蘭子義道:
“杜大人是我被你扣下來的東西放在原處,我要去查你又不讓,現在我親眼見到我被你扣下的銀子流通市麵,還是被你們兵部借做賞銀發放給了將士,你對此作何解釋?”
杜畿問道:
“衛候當眾指控我,可有證據拿出來?”
蘭子義從桃逐鹿那要過銀子捧在手上道:
“我和我二哥認過了,這錠銀子就是前幾日我二哥押運渡江的那批銀子,上麵還印著曹記
錢莊的銘文,杜大人你們私自挪用扣押貨物,這個罪可怎麽定啊?”
來杜畿也不愧是官場裏摸爬打滾混上來的老油子,頂著清官的名號卻一點也不迂腐,哪怕蘭子義物證在手,杜畿臉上也沒有半分異樣,他隻道:
“衛候,下銀子都長得一樣,你從哪能認出這就是京口扣下的那一批銀子?至於銘文,銀子那麽軟,衛候想刻什麽隨意就刻上去了,我哪裏管得了你。”
蘭子義繼續冷笑道;
“各家銀號都有各家銀號的模具,那銘文花紋都是模具上刻好的,澆築銀錠時自然代出銘文,隻能將這銘文抹掉,根本沒辦法把這銘文刻上去。”
高延宗跟著蘭子義道:
“高某在縣中做官多年,很是熟悉大正各地銀庫使用的官銀,無論是形製還是銀錠銘文高某都牢記在心,這次給的賞銀無論和南海北那個庫存的銀錠樣式都不同,反倒是和私家銀號,確切的是曹記錢莊銀錠的樣式相同,這絕對不是朝廷銀庫的官銀,衛候的沒有錯。”
人證物證俱在,擱給一般人這會早就承受不了壓力了,與杜畿同來的杜京這會額頭就在滲虛汗,可杜畿哪是一般人,他隻是哼了一聲然後便道:
“扣衛候銀子的是京口府衙門,賞軍中將士的是兵部衙門,給兵部調撥銀兩的又是戶部衙門,三個衙門怎麽運作才能將銀子吞掉?衛候敢想我們這些當官的都不敢去做。”
蘭子義道:
“那你讓我派人去庫房裏看看我的銀子在不在就知道你有沒有貪墨了。”
杜畿道:
“京口府的事情衛候去找京口衙門,我是京兆府,管不得人家的閑事。我勸衛候不要強詞奪理,妨礙我公務,我今來是查入京貨物的,衛候若是遵紀守法就請讓一讓,容我過去檢查一番。”
蘭子義道:
“我當然是遵紀守法的大正子民,不僅我遵紀守法,今日來赴宴的諸位都是遵紀守法的大正子民,他們不僅遵紀守法,還是我大正的功臣,就像我剛才的,這些將士都是妖賊不共戴的仇人,我是不知大人有什麽可查的。”
杜畿道:
“例行公務,走個過場而已。”
蘭子義道:
“大人冒雪而來,還帶了這麽多人馬,這是過場那這過場未免也太隆重了。”
杜畿笑道;
“加強門禁那是皇上的旨意,既然皇上安排了下來,哪怕是要得罪諸位勳貴,我也不得不為之。還請衛候讓開,行我個方便。”
蘭子義冷哼了一聲,然後他垂目略作思考,接著他抬起頭來問杜畿道:
“杜大人,我的清楚,今日來的都是我大正的功臣,他們帶的都是自己的私人物品,杜大人無緣無故跑到京城外麵翻功臣的私人物件,我是不知大人你打算翻出什麽東西來。但大人你硬要來翻我也沒什麽辦法,你是京兆尹我管不得你,隻是我得把話問在前麵,今你翻出東西來還好,你要是翻不出什麽東西來你怎麽辦?”
杜畿道:
“這是我職責所限,沒什麽怎麽辦的?”
蘭子義道:
“凱旋的大軍是大正的顏麵,杜大人無故汙蔑他們就是不給大正麵子,你還能自己職責所限不用怎麽辦嗎?”
杜畿被蘭子義逼住悶聲出了一口氣,不過他今是有備而來,他有把握從這一行隊伍裏揪出問題來,所以蘭子義的設問根本不成立,於是杜畿便誇口道:
“如果我沒有搜出東西來我甘願向諸位將軍賠不是。”
蘭子義冷笑道:
“賠不是?杜大缺眾駁諸位將軍的麵子,事了卻隻輕描淡寫的陪個不是,那您的金口玉言都快趕上皇上了。”
杜畿被蘭子義激得有些煩躁,他道:
“諸位將軍折了麵子是吧?不用擔心,我若查不出東西來我就給將軍們賠上麵子,今若沒有什麽問題我願向諸位叩頭謝罪!”
李敏純、張偃武、高延宗三人知道蘭子義和杜畿不和,所以他們吵架三人也不摻和,隻是在場外幫蘭子義壯壯聲勢,可當杜畿出要向他們叩頭請罪時三人都意識道事情已經發展的不受控製了。李敏純就動身走到蘭、杜兩人中間,他勸解道:
“明明剛才好隻是走個過場,怎麽現在又扯上叩頭請罪了?下哪有京兆尹隨便給人叩頭請罪的道理?我看大家還是消消火從長計議的好。”
蘭子義對李敏純拱手道:
“殿下的極是,確實得從長計議,下哪有隨便找個借口就查凱旋將士的道理?今杜大人跑到城外來查本就不對。”
杜畿已經有些慍怒,聽得蘭子義這話他的火氣就有些控製不住了,隻聽杜畿道:
“凱旋將士也得遵守國家法度,我隻是查行李,又不是抓人定罪,怎得就這麽難?”
杜畿的本是牢騷話,誰知他這話一出站在蘭子義身後的那些將士不樂意了。這些個軍士平日裏就好勇鬥狠,認人不認理,今喝的半醉他們火氣更旺,聽杜畿絮絮叨叨了這麽半,這些軍士早就不耐煩了,現在杜畿發牢騷軍士們哪還忍得了?當即便有軍士拿了杯子摔在地上,“砰”的一聲杯子便被摔得稀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