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一章 太子巡街
飯桌上的唇槍舌劍雖血濺三尺之虞,卻也是刀光劍影,明槍暗箭,宮中府中兩派人馬借吃飯之機勾心鬥角了這麽許久,大家光顧著說話,飯也沒吃幾口,等他們終於談累了打算吃飯時才發現,一桌酒菜竟然已經涼了。想免費看完整版請百度搜
太子見到眾臣好不容易閉上嘴,自然不想讓他們爭執再起,一發現火菜涼了,最為惱火的便是太子,太子直接就給身旁伺候的太監發火,命他把菜撤下去重做。隻是太子的命令被章鳴嶽攔了下來,章鳴嶽以饑荒嚴重為由製止了太子重做的命令,他提議把這桌菜重新熱熱吃,一切以節儉危重。
章鳴嶽的話太子自然言聽計從,在座其他人也沒什麽意見,等舊菜裝新盤重新上桌後,大家終於開始把酒言歡,吃到盡興處,人們也便暫時忘了各自派係背景,壓在他們肩頭的種種煩惱似乎也隨著滑過喉頭的美酒一流走。
有這麽多大臣陪著,太子喝的非常開心,太子不僅自己喝,也拉著德王一起喝,德王因為進門時被太子儀仗嚇到,居然整場午宴都陪著太子吃酒,甚是規矩。
一場午宴無驚無險的吃了兩個時辰,酒足飯飽時已經到了下午,太子喝的醉眼朦朧,絮絮叨叨的囑咐別人時不時夾雜著一半句瘋言瘋語。章鳴嶽見狀吩咐伺候太子的太監道
“殿下已經醉了,你們快扶殿下回後麵休息去。”
凡是見過醉漢的都知道,人喝醉時最忌諱的就是別人說他醉,太子平日裏過得謹小慎微,今日難得一醉,自然想著要做些出格的事情,一聽章鳴嶽說他醉,他立刻就嗆聲道
“誰說我醉誰說我醉醉與不醉我自己最清楚,還用別人來定我醉不醉”
章鳴嶽見太子醉意十足,也就不像以往那樣直言不諱,他隻是賠笑勸道
“殿下,今日大宴,惠及天下,按皇上的意思今晚不宵禁,到了酉時殿下您還得往麗德門上去照臨遊街百姓,現在離酉時已經沒幾個時辰,您也吃累了,回去打個盹也好酉時出門。”
太子聽到章鳴嶽這話,搖搖晃晃的就直接從座上站了起來,他道
“章首輔這是什麽話從來隻有吃飯吃飽的,何時有過吃飯吃累的我要是吃法都嫌累,那大正天下遭災的那些百姓們連飯都沒得吃,他們可得累成什麽樣”
整場宴席一直默坐,一言不發的李澄海聽聞太子此言,冷不丁的發話到
“殿下所言甚是,天下洶洶近一歲,人心不穩,還好天佑大正,災情漸削,而今又是中秋佳節,正是祛邪祝禳的好時機,若得與民同樂便能為明年豐收開個好頭,臣以為殿下應當出宮巡街,廣傳聖恩”
太子聞言大喜,太子在東宮一向謹小慎微,如履薄冰,就怕自己哪日不討喜被皇上廢掉,每日過得可謂辛苦,今天藉著幾分醉意,太子終於能袒『露』幾分真心,他隻招呼眾臣道
“眾愛卿,來來來,隨我一同起身,今日中秋大喜,我等一起上街去與民同樂”
太子這麽做章鳴嶽自然不許,章鳴嶽也再顧不上去哄太子開心,他匆匆起身阻止太子道
“殿下,萬萬使不得,以殿下身份,平日出宮都要仔細巡查街道,廣布耳目,以保完全,今日街上人多眼雜,之前也沒有上街巡視的安排,倉促間人手難以布置,這時上街萬一有歹人為非可當如何”
李澄海聞言冷笑道
“章中堂這樣說未免就是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了,黎民百姓求一餐飽飯尚且艱難,哪有閑工夫去盤算謀害殿下之前沒有安排自然也就無人知道殿下上街,外麵的百姓更不會知
曉此事,等歹人做好準備,殿下一輪巡街也就完畢,根本不會給他們為非作歹的機會,這簡直可以說是萬無一失,章首輔有什麽可怕的”
章鳴嶽被李澄海激的惱怒,他轉臉盯著李澄海質問道
“從來就沒有中秋遊街的慣例,曆代先帝都沒有過,而李中堂卻要行僥,以太子萬乘之軀博一時之名,天下豈有此等道理”
李澄海反駁章鳴嶽道
“與民同樂何來行僥章中堂難道就未見到累累餓殍害的人心惶惶嗎不讓太子上街穩定人心,民心思動一點生變中堂大人擔得起嗎”
章鳴嶽冷笑道
“我為當朝首輔,天下大小事皆由我票擬方略,然後施行,小大責任全在我肩上,別說這點惶惶人心,就是妖賊作『亂』時我也擔下來了反倒是李中堂你,前日舉薦賀溫玉帶兵出征,結果妖賊未曾抓住一個,監軍反倒死了不少,你瀆職之罪還沒論處,今日又要蠱『惑』殿下,我倒想問李中堂,你是怎麽想的”
李澄海被章鳴嶽犀利的言辭嗆得老臉一陣紅一陣白,而魚公公也因章鳴嶽的話被牽扯其中,不得不盤算究竟應該在哪個軍機大臣那邊落子。不過李澄海很快就給出了魚公公答案,隻聽他道
“監軍是在副將李廣忠處受害的,與賀溫玉有什麽關章中堂這樣牽強附會可是有失實情。”
李澄海此言一出,魚公公便坐不住了,李廣忠是他舉薦的人,本來他魚公公就因為那幾個台城衛被殺的事情惹得一身腥,剛剛拚著和章鳴嶽攤牌才把事情壓下去,現在李澄海又把這破事給提出來,魚公公怎還忍得了,他當即便開口道
“李中堂,你我派監軍去軍中,也是派到他賀溫玉的帳下,他賀溫玉把人派到什麽地方哪裏幹李廣忠的事我看李中堂是年紀太大,老糊塗了吧”
然後魚公公便轉臉向太子請道
“殿下,老奴以為街上人多眼雜,又兼近日門禁不嚴,流民入城頗多,街中坊中屢屢『騷』『亂』,此時上街甚為不妥殿下當從首輔大人之諫,先在宮中略作休息,酉時登城才是上策。”
李澄海這會也反應過來自己說錯了話,但為時已晚,無論他這會說什麽魚公公也不可能再站他這邊,於是他隻得破罐子破摔道
“殿下,您為大正儲君,宮中事應當由您說了算以殿下金口,玉言一出怎能返回京中台城衛兵士上萬,城門校尉,兩縣捕快也有萬人,此等強兵誰敢犯駕殿下何必受人所治,連宮門都買不出去”
太子趁著幾分酒意本就飄飄然,往日的謹慎小心全被酒氣壓住,留在腦海裏的隻有無法施展的苦悶,這時被李澄海惡語所激,登時氣憤,隻聽太子說道
“我意已決,現在就出宮巡街,誰再敢攔便是抗命來人,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