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五章 迫不得已
攔在蘭子義麵前的不是其他人,正是杜京。蘭子義見杜京攔路,心中直犯嘀咕,這人現在過來,究竟是福是禍?
上馬上到一半的蘭子義下馬對著杜京抱拳道:
“杜捕頭何事?“
杜京手抓腰刀立在蘭子義馬前,他衣襟前擺塞在腰裏,看上去很是幹練。聽到蘭子義問話,杜京雙手捉刀,抱拳道:
“無事,隻是見衛侯行色匆匆,似乎有急事要辦,所以找衛侯閑聊幾句。“
蘭子義被杜京的話逗笑了,他道:
“杜捕頭明知我有事要走,還要找我閑聊,哪有這麽聊得?杜捕頭要是想拿我還請直說。”
杜京笑道:
“我今天若是來拿衛侯便不會一人過來,我來此隻是為了順路和衛侯閑聊幾句,別我他求。”
杜京此話說的倒是不假,在街上的就他一人。桃逐鹿也湊到蘭子義耳邊說:
“少爺,姓杜的沒撒謊,就他一個人來。”
蘭子義對桃逐鹿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然後他問杜京道:
“杜大人想要聊些什麽?”
杜京道:
“當然是繼續聊昨天沒有聊完的事情。”
蘭子義盯著杜京微微眯起了眼睛,他吩咐旁邊桃家兄弟與月山間道:
“兩位哥哥與月兒先行一步,買些熟食麵點,待會我們路上吃。”
桃逐鹿與桃逐兔知道蘭子義這是有話要與杜京單獨談,於是領命先行,不過月山間就沒那麽好對付了,她對蘭子義說道:
“爹讓我跟在衛侯身邊就是為了保護衛侯安全,衛侯讓我先行,萬一你遇到歹人行凶怎麽辦?”
說著月兒便轉頭看了一樣杜京。
杜京見狀笑道:
“這位姑娘,我便是管這京城裏治安的,我隻會抓歹人,不會為非作歹。”
蘭子義知道月兒是要聽他和杜京的對話,而他蘭子義是不可能像魚公公那樣隨意把月山間支開的,於是他隻能歎了口氣,牽馬向前走到杜京跟前,默認了月兒跟在一旁。蘭子義問杜京道:
“昨日我有什麽事情還未與杜大人談完?難道是太尉的事情?”
杜京跟在蘭子義一旁,他笑道:
“太尉的事情隻算半件,我還有其他一整件事情要找衛侯。”
蘭子義道:
“你還想跟我說倒賣軍糧的事情?“
杜京道:
“我不是和你說這件事,我是要催你去辦這件事。現在太倉無限製的開倉放糧,各地糧價逐漸走低,前期糧商手裏沒有賣掉的糧食現在也都屯不住了。我昨天得到消息,那幾個糧商想要將手裏積壓的軍糧盡快處理掉,如果再不把他們繩之以法那我們就沒有證據將他們抓捕歸案了。”
杜京提及此事時總是會不自覺的帶出自己心中的熱情,現在這股熱情就燃燒在蘭子義身邊,烤的他甚是煩躁。蘭子義覺得煩躁不僅因為自己心中熱情已經熄滅,更因為昨天他剛剛因為此時被魚公公訓斥,魚公公千叮嚀萬囑咐,命他不得繼續追查此事,現在杜京重提這案子蘭子義也插手不得。
所以當杜京說完後蘭子義便不耐煩的說道:
“杜大人想要去查自己便去查,何必跟我嘮叨?“
蘭子義一夜之間便對此案態度大變,可謂翻臉無情,不過杜京對蘭子義的變化並沒感到什麽意外,他好像早就料到會如此。杜京對蘭子義說道:
“我若能查下去我肯定不會找你。”
蘭子義道:
“你查不了我難道就能查?這個案子牽扯甚廣,繼續查下去對所有人都沒有好處。我看杜大人還是不要操心了,換別的案子去查吧。”
杜京道:
“衛侯,別忘了,是你透露給我這個消息讓我去查這件案子的!”
蘭子義道:
“我不願查,所以透露給你。現在你也不願查那我們就都不要再查。就此罷手吧。”
杜京聽聞此言深吸一口氣,他道:
“好一個就此罷手。既然衛侯讓我不再罷手,那我就罷手,隻是不知衛侯打算那蔥河上的案子怎麽辦?也要罷手嗎?”
蘭子義與杜京你一言,我一語吵得不可開交,月山間則在一靜靜的看著。月山間並不知道蘭子義與杜京在談什麽,無論是軍糧的事情還是蔥河上販賣人口的事情月山間均不知情。但月兒聰明伶俐,哪怕之前沒有得到線索,現在聽到的又是隻言片語,她也能敏銳的察覺到當下兩人談論的事情乃是要事,月兒雖然沒有發問,但她那兩隻不停撲扇的大眼睛當中毫不掩飾的透露著自己的好奇。
蘭子義被月山間盯得心慌,若是杜京再不閉嘴,惹得月兒刨根問底,那蘭子義可就沒法收場了。
雖然蘭子義心裏著急,但他臉上還是一副風平浪靜的樣子,他等杜京說完之後歎了口氣道:
“杜大人你這樣嫉惡如仇可是沒法在京城裏長久帶下去的。”
杜京道:
“我比衛侯你在京城呆得久的多。”
蘭子義又歎了一口氣,無可奈何的說道:
“也罷,也罷,既然此事因我而起那就讓他因我而終吧。杜大人有什麽證據需要我去拿?”
杜京道:
“證據有三,一是糧商的帳,二是倉庫的清單,三是庫中的糧。其中前兩個證據最為重要,第三樣證據你若有本事拿到最好。”
蘭子義聞言苦笑道:
“人言捉賊捉贓,就算是糧商庫裏有太倉糧,我也得要當場帶人進去抓獲才行,拿出一袋來能當什麽證據?更何況那可是一袋大米,就算我有本事偷偷潛入庫房我難道還能扛著米偷偷潛出不成?“
杜京道:
“所以我說前兩樣重要,第三樣不重要,衛侯你到了地方看著辦就好。“
蘭子義這時撇過頭看著杜京問道:
“杜大人不會看不出我是要出門遠行吧?“
杜京笑道:
“我知道“
蘭子義道:
“既然如此,那麽杜大人要我搜集的證據一定在京城之外吧。“
杜京道:
“不錯,就在京口。而且我不僅要你搜集證據,我還要你靠這些證據送把那些糧商送進大牢。“
蘭子義又把頭扭回前方繼續看路,他此時的心裏已經煩躁不已,聞言連聲說道:
“好,好,我替你辦,我替你辦。“
說著蘭子義無奈的長歎了一口氣,接著他問杜京道:
“聽你的口氣蔥河上的案子你是查出眉目了?“
杜京這時已經打算拐進岔路離開,聞言回頭對著蘭子義笑道:
“衛侯,我可不是傻子。蔥河上的案子牽扯到你大嫂,那案子對你很重要。你想從我這裏得到消息?先把糧商抓了再說。“
說罷杜京轉身拐進一旁小巷,走了兩步後杜京回頭對蘭子義囑咐道:
“哦,對了衛侯,差點忘了告訴你,出城的時候小心點,現在城裏各處都在抓你?“
蘭子義聞言不可思議地問道:
“抓我?為什麽?我難道又在禦溝邊行馬了?”
杜京道:
“抓你是因為昨天你和張太尉打鬧江南樓的事情,我兄弟要親自審理此案。”
蘭子義聽到這話不屑的冷哼了兩聲,他道:
“欲加之罪,這種閑事用來拖延我的時間外還能治我罪不成?“
杜京道:
“確實不能治你的罪,這事就是用來拖延你時間的,城門那邊查你查的尤其緊,你要小心。“
蘭子義問杜京道:
“杜大人你倒是很輕易的就把消息告訴我了嘛。“
杜京這時已經逐漸沒入小巷的人流之中,在蘭子義耳邊留下的隻有他的聲音,隻聽他道:
“那是當然,因為我就是出來抓你的人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