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八章 謝罪
蘭子義一人孤零零的站在台城衛衙門裏和那尊嶽武穆銅像大眼瞪小眼。說蘭子義孤零零的並不準確,因為來來往往的有許多太監。但這麽多人經過卻沒有一個人敢和蘭子義搭話,大家都裝作沒看見蘭子義,匆匆忙忙的繞過去趕路。
看來上次的事情蘭子義是的確把魚公公給激怒了。
從街上隊伍散去之後便往皇城東門台城衛衙門拜訪魚公公,隻是連續兩次被台城衛拒之門外,原因是魚公公還在參加慶功大典,無暇接見蘭子義。直到傍晚蘭子義第三次過禦橋登門時,台城衛才將他放進宮中,即使如此蘭子義也沒有立即見到魚公公,他已經在衙門口等了又半個時辰了。
沒人招呼蘭子義,蘭子義也並不著急催促魚公公。既然魚公公放蘭子義進來了,那就說明魚公公打算見他,現在魚公公把他晾著說明魚公公火氣沒消。既然魚公公火氣沒消,那蘭子義就不著急去見,現在這樣晾一會讓魚公公撒氣也是好事,要不待會一見麵蘭子義就要承受魚公公憋了許久的怒火,那可比現在幹站著難受多了。所以蘭子義站在衙門口甚是悠然。
就在蘭子義看著銅像胡思『亂』想的時候,有個小太監低著頭匆匆來到蘭子義跟前,他端著一碗水對蘭子義小聲說道:
“侯爺,您都站了這麽久了,喝口水吧。”
蘭子義低頭一看,見是一個之前自己打賞過的小太監,看來蘭子義每次大把大把撒銀子還是有用處的,至少現在就有人敢過來給他送水。
蘭子義接過水碗道了謝,那小太監則不停的說道:
“侯爺,不是奴輩不願給爺您看座,隻是爹的脾氣沒人敢忤逆,這個衛侯你也知道。我給衛侯送碗水還是偷偷『摸』『摸』來的。”
蘭子義聞言又道了聲謝,然後蘭子義問道:
“敢問公公,現在魚公公的火可消了一些?”
小公公聞言正想開口說話,卻有一個年齡大得多的太監從內衙走出來給蘭子義傳話。小太監對著來者慌忙作揖然後小跑著逃開,蘭子義則拱手對來人說道:
“公公。”
那太監目送著小太監離去,冷哼了一聲,然後便換上一副笑臉對著蘭子義說道:
“衛侯,阿爹有請。”
蘭子義點了點頭便隨著公公邁步進入後衙。進入魚公公平時招待蘭子義的房間後蘭子義看到魚公公正換了一身紈絝散發跣足坐在正對大門的椅子上,月山間正伴在魚公公身邊,而在蘭子義進門的同時,另有幾個姿『色』略遜月兒的仕女端著銅盆水壺來到魚公公身前放下。一個仕女將熱水倒入銅盆後,月兒彎腰打算伺候魚公公洗腳,卻被魚公公拒絕,魚公公道:
“這等事情不用兒你來做。”
月兒聞言嬌嗔道:
“可是爹,平時都是……”
魚公公不等魚兒說完便厲聲打斷她道:
“我說過,這事不用你來做。”
月兒聞言低著頭悄悄地站到魚公公身旁,任剩下幾個仕女伺候魚公公,同時不忘抬頭翻給蘭子義一個白眼。
魚公公見蘭子義入門哼了一聲道:
“坐!”
可蘭子義卻沒有聽從魚公公的要求坐下,反倒是普通一聲跪倒在地,蘭子義磕了一個響頭後高聲說道:
“公公,子義有眼無珠,不識好歹,狗咬呂洞賓,傷了公公的心,子義有錯,子義知錯,求公公原諒!”
魚公公顯然沒算到蘭子義會這麽做,蘭子義這一磕頭驚得魚公公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不過魚公公最後還是穩住了心情,他吩咐站在一邊的月山間道:
“去把衛侯扶起來。”
蘭子義則不等月兒挪步就出言道:
“不,我不起來。公公今日不肯原諒我我就一直在這跪著。”
魚公公聽聞此言嘴角微微一翹,不過他的語氣還是沒變,一直就那麽吊著。隻聽魚公公拖長聲音問道:
“錯了,衛侯有什麽做錯了的?我怎麽不知道?“
蘭子義聞言又磕一頭,答道:
“子義有錯,子義不該在當日打了德王之後寫信給隆公公求援,更不該寫了信後還不告訴魚公公您。是子義有錯,是子義首鼠兩端,請公公原諒。”
魚公公聞言又問道:
“這也算錯?我怎麽不覺得呀?”
蘭子義聞言趴在地上說道:
“以前子義不懂事,京城裏十個人給我發糖我便以為人家對我好,現在子義明白了,京城裏麵唯一能靠上的就是公公,隻有公公那我當人看!”
蘭子義此話一出魚公公再也繃不住,隻見魚公公揮手用力拍桌,指著蘭子義大聲喊道:
“我一直拿你當我自己的兒,結果你現在才知道!”
蘭子義聞言自然身子趴的更低,而魚公公則招呼一旁月兒道:
“快去把衛侯扶起來,一個侯爺五體投地給我這個太監跪地上像什麽話?”
蘭子義聞言道:
“公公不原諒我我就……”
魚公公道:
“知道了知道了,這事我就沒往心上去,子義你不要小題大做了。”
蘭子義聽聞此言才起身讓月山間把他扶起,與此同時魚公公則繼續說道:
“其實子義你當時那麽幹我也可以理解,我在軍中又不在京城,能扣下內閣奏章的隻有司禮監,衛侯你那麽做也談不上錯。”
蘭子義起身後來到一側椅子上坐下,聞言答道:
“公公如此大度,子義卻騎牆觀望,真是令人不齒。”
魚公公聞言抬手說道:
“行了,不用道歉了,這回明白你是誰的人,誰是你能靠上的大腿,以後別再犯就行了。我又不是什麽小肚雞腸的人。”
蘭子義聞言謝道:
“多謝公公。”
魚公公轉過臉看著蘭子義,問道:
“我聽說你前幾天和桃家那三個小子鬧得不愉快,還要趕仇家父子走,有這回事嗎?”
蘭子義答道:
“確有此事。”
魚公公道:
“怎麽才過了幾天你腦袋裏就拐過彎來,『性』情大變呢?連到我這裏都是說跪就跪,這哪裏能讓我受得起。”
蘭子義笑道:
“我拜公公乃是天經地義……”
魚公公笑著打斷蘭子義道:
“少給我耍嘴皮子,你這脫胎換骨的樣子,莫不是吃了神丹妙『藥』?”
蘭子義道:
“神丹妙『藥』子義沒吃,不過方外仙人子義卻是見了一位。“
魚公公道:
“莫不是你初五渡江就是去見仙人了?“
蘭子義笑道:
“公公耳目就是敏銳,子義去哪都瞞不過公公。不錯,我那日就是去江北不知山拜訪極了禪師去了。“
魚公公聞言眼中晃過一絲驚訝,他問道:
“子義見到極樂了?“
蘭子義點點頭承認了此事。魚公公見狀歎道:
“我曾經上不知山三次,出了第一次在山頂見到一個‘苦海無涯,回頭是岸‘的石碑,其他兩次連石碑都找不到,子義你還是有道行的人啊。“
蘭子義笑道:
“公公過獎了。“
魚公公道:
“見過極了禪師,也難怪衛侯你變化這麽大。當年你爹也是見了極樂之後開竅的。
那既然你見了極樂,極樂有沒有告訴你怎麽處理你現在和德王的關係呀。“
蘭子義聞言起身走進魚公公,然後道:
“這些俗事不足以勞煩禪師,子義自己就能處理。”
魚公公笑道:
“那你倒是告訴我你打算怎麽處理。”
蘭子義聞言回頭看了看守在門外的台城衛,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給魚公公洗腳的仕女,然後說道:
“公公,有人在說話不方便。”
魚公公聞言大手一揮道:
“這裏的都是我的心腹,沒什麽不方便的,子義但說無妨。”
蘭子義聞言點了下頭,然後湊近魚公公耳邊,輕輕吐出幾個字
“我要跟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