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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五章 攤牌(下)

  蘭子義是出門迎接魚公公,哪裏料到魚公公會突然之間出手推人,當下便被魚公公推翻,若不是後麵跟上的桃家兄弟伸手將蘭子義接住,蘭子義肯定會被門檻絆倒。


  突如其來的變故打『亂』了剛才屋裏四兄弟的打鬧,桃家三兄弟全然忘了剛才桃逐兔因賭挨揍的事情,趕緊上前扶住自己少爺,桃逐虎更是被魚公公的行為激怒,想要抬頭找魚公公理論,不成想魚公公先發製人,指著蘭子義罵道:

  “好你個蘭子義,你居然背著我去給別人賣命,兩邊下注!”


  蘭子義被魚公公推得暈頭轉向,好不容易被桃家兄弟扶起來,卻有聽到這句話,頓時『摸』不著頭腦,他安慰魚公公道:

  “公公為何發這麽大的火?子義有什麽地方做錯了?”


  魚公公聞言探手入懷,拿出一封信扔到蘭子義懷中,蘭子義可以看出魚公公是真的氣急了,他的手一直都抖個不停。


  信件被魚公公扔出後彈到蘭子義胸膛,轉而落地。不明就裏的蘭子義彎腰把信撿起,打開一看,頓時倒吸一口冷氣,魚公公扔過來的乃是當日蘭子義毆打德王之後寫給隆公公的求救信。


  魚公公見蘭子義攤開信件,便聲『色』俱厲的斥責蘭子義道:


  “蘭子義啊,蘭子義,虧我一直將你視若己出,每每拚上老本為你分憂,可你呢?你居然兩邊下注,到處認主。對你蘭子義來說這世上有『奶』的便是娘,對吧?”


  魚公公說話時手舞足蹈,氣血奔湧於麵,他激動地情緒完全無法束縛,穿在他身上的衣衫,待在他手上的紗冠都因他的激動被扭得『亂』作一團。魚公公是真把蘭子義當做自己人的,今天在軍機處中為蘭子義擋槍便已證明這一點,現在魚公公這樣氣憤更顯出了他的『性』情。他一邊數落蘭子義,一邊捶胸頓足,說著說著幾乎都要聲淚俱下。


  蘭子義拿著信件,心裏叫苦。本來沒有追究德王被打的事情,蘭子義海已經事情已經被平息,沒想到現在隆公公居然又把這件事情刨出來當把柄。


  蘭子義心裏罵著隆公公這廝心黑手很,然後給魚公公解釋道:


  “公公請息怒,子義並沒有投靠隆太監的意思。”


  魚公公聞言怒火不降飯增,他指著蘭子義罵道:

  “你還敢說你沒有投靠姓隆的?那你手上的信還是別人交給司禮監的不成?”


  蘭子義道:


  “公公,當時我捅下簍子,事出突然,軍中人多眼雜,萬一有人把消息傳給京城,落到章鳴嶽手裏我可怎麽辦?當時隆太監也還沒有現在那麽壞,我便為了保險給他寫了這封信,求他把朝裏參我的奏章給摁住。公公,子義絕無二心啊!”


  魚公公聽聞此言怒火稍解,但他依舊對蘭子義憤恨不已,隻聽他問道:

  “你給姓隆的寫信就寫信,我又不是不明事理之人,為什麽不提前告訴我?再說你寫的那叫什麽信?什麽叫做‘驚鳥無暫依之木,願乞庇護’?這麽寫你還敢說你不是投靠姓隆的?“


  蘭子義這時正是有苦說不出,他道:


  “公公,子義當時真的是想救急,所以信中卑辭厚禮.……“


  魚公公聞言打斷蘭子義道:


  “哦,說得好啊衛侯,你找姓隆的救急便是卑辭厚禮,找我求救便知來說句話。怎麽著,我是你蘭家家奴不成?”


  蘭子義聞言趕忙跪地扣頭道:

  “子義不敢,子義錯了!公公,求您息怒!”


  桃家三兄弟見狀也跪下扣頭,桃逐鹿同時說道:


  “公公,當時我家少爺並未有給姓隆的寫信之意,這都是仇孝直和仇文若那父子兩人教我家少爺幹的!信也是仇文若那廝代筆,和我家少爺全無關係啊!”


  魚公公聞言轉頭指著桃逐鹿罵道:


  “當初投靠姓隆的時你家少爺同意,現在被我捉到把柄你就把仇文若供出來當替罪羊,你以為我是傻子嗎?知道剛才姓隆的拿著這封信來台城衛衙門時有多麽趾高氣昂?知道他跟我說什麽嗎?


  ‘魚老哥,蘭子義見利忘義,當年寫信拜於我門下時說的那麽好聽,現在居然當著內閣那麽多人的麵把我給出賣掉,我勸魚老哥也長個心眼,別被蘭子義給騙了。“


  你們知道我有多丟人嗎?“


  蘭子義聽聞此言隻敢把頭抵在地上,不敢抬起。果然不出他所料,這信就是隆公公故意泄『露』給魚公公的。


  魚公公接著說道:

  “蘭子義,我把你視若己出,我把我的心頭肉月兒塞給你連眼都不眨,你可倒好,那我當槍使?今天我已經被你使過一次,我再也沒有那份閑心,明天的軍機處裏,你自己去吧!”


  說罷魚公公拂衣轉身而去。


  今天蘭子義在軍機處已經把隆公公得罪,同時出賣了德王,章鳴嶽從來都是要找機會收拾蘭子義,現在蘭子義唯一能指望也是能靠得住的就是魚公公,而魚公公又因為蘭子義寫信給隆公公的事情現在和蘭子義決裂,明日再去軍機處,那不就是讓蘭子義任人宰割麽?

  蘭子義最怕的就是這個,可怕什麽來什麽,蘭子義在魚公公離開後趕緊起身去追,可已經來不及。


  追魚公公不及,蘭子義隻得退回屋中,後廚這時已經做好飯菜為蘭子義送來,而蘭子義哪裏還有衛侯去吃,擺擺手讓人把東西拿下去便了事。


  桃家兄弟一直圍在蘭子義身邊,見蘭子義這幅模樣,桃逐虎說道:


  “少爺,我看這事還可以和魚公公再解釋解釋,少爺你當時本就沒打算給姓隆的寫信,都是仇孝直和仇文若唆使少爺你幹的。”


  桃逐鹿聞言附和道:

  “對呀少爺,這事明明是仇家那父子兩人謀劃的,怎麽最後卻要少爺你來背黑鍋。”


  蘭子義此時無心聽人多說,今天一天的他的事情就沒有一件順遂的。蘭子義隻是對桃家兄弟擺擺手,歎息道:


  “你們先下去吧,我要休息。”


  三兄弟聞言互相換了個眼神,他們知道現在不宜多言,不得已隻得作揖後離開。


  把所有人都趕走的蘭子義再次緊閉門窗,熄了燈一人蜷縮在床上。一夜難眠,他滿腦子飛的都是今天發生的事情,等到今日的回憶剛剛消停一些事,明日的擔憂又浮現腦海,明天真要是被人宣去內閣,那要麵臨何種事情啊。


  次日一早,整夜沒怎麽合眼的蘭子義起身推開門窗,簡單的叫仆役們端來東西,簡單梳洗後蘭子義一人坐在躺椅上發呆。


  過了不一會桃家兄弟便一起來蘭子義這裏問候,三兄弟見到蘭子義這幅模樣,都不免擔心歎氣。


  既然蘭子義情緒低落,兄弟三人也不知該說什麽好,於是他們三人便立一言不發的立在蘭子義身後,靜等蘭子義安排。


  又過了一會後,門外再次傳來腳步聲,仇家父子兩人立在門外問候道:


  “孝直、文若求見衛侯。”


  桃家兄弟聽聞是仇孝直與仇文若過來,當下便怒,卷起袖子就想出去打人,還好蘭子義及時起身將兄弟三人攔下,接著蘭子義親自走到門口,卻見父子二人已經扣頭跪在門外。


  蘭子義上前扶起仇家父子道:


  “兩位先生這是何意?”


  仇文若道:


  “我與父親害了衛侯!”


  仇孝直道:


  “我與文若身為衛侯幕僚,卻算出這等失誤,叩頭乃是輕的。”


  被蘭子義攔在身後的桃逐兔聞言冷哼道:

  “你們兩個還知道這是輕的!”


  蘭子義聞言正想說話,院外卻傳來呼喚聲,隻聽人道:


  “杜大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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