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一章 從長計議
公公聽聞蘭子義所言連忙作揖道:
“衛侯有難處,大家也都明白,奴這就回去秉明。”
蘭子義見狀有氣無力的說道:
“來人,賞!”
蘭子義說出話後屋裏唯有的桃逐兔與仇文若大眼瞪小眼的不知所措。
仇文若窮書生一個,自然沒錢,而桃逐兔則想起來蘭子義最後的一錠銀子現在正在他身上。
桃逐兔這時候真心後悔自己剛才沒出門先走,不得已隻得掏出銀子遞給公公,並且強顏歡笑道:
“公公拿好,我家少爺腳疼的厲害,公公可得去進攻說清楚呀。”
那公公拿了一錠銀子之後喜笑顏開,連忙點頭應道:
“這位少爺您說的是,我一定如實稟報。
那衛侯,我就走了。您既然身子不方便就好好養著吧。“
蘭子義對公公點了點頭,仇文若與桃逐兔則將公公送出屋外。
待公公走後,桃逐兔便與仇文若回到蘭子義臥內。蘭子義看著哭喪臉的桃逐兔安慰道:
“三哥莫要傷心,等改天我從二哥那領來零花錢,我還你一百兩!”
桃逐兔聞言搖頭道:
“少爺就是還我一千兩我出不去又有什麽用?”
蘭子義聞言大笑,然後對仇文若吩咐道:
“文若先生出去替我向令尊和兩位哥哥帶話,今晚來我這裏吃完飯,我們要商量一下內閣傳我的事情。”
桃逐兔當天沒能溜出府去玩耍,又丟了銀子,人很是不開心。蘭子義了解自己三哥的性子,他把桃逐兔留在屋裏聊了半天,等到吃完午飯,桃逐兔心情轉好才放他回屋休息。
今天作為發銀子的最後一天,在外麵忙碌的仇家父子與桃逐虎、桃逐鹿四人忙已經到了戌時。幾人之前專門托人傳話,不要蘭子義製備酒菜,太晚他們已經吃不下東西,蘭子義便吩咐人準備了些時令水果,隻等其他人。
桃逐兔在吃晚飯時便來與蘭子義同吃,其他四人則在忙完之後結伴前來蘭子義處,行禮之後幾人落座,然後蘭子義問道:
“銀子發的怎麽樣?”
仇文若聞言答道:
“今日已將銀子悉數發放完畢,四日之內累積為三萬六千五百五十二戶人家發放了五十一萬六千八百四十七兩白銀,每戶計令白銀十四兩整。
這是總賬,明細太多沒有拿過來。“
說著仇文若起身遞給蘭子義一本賬簿。
蘭子義見狀笑著擺手說道:
“文若先生這是何意?我托先生與令尊主持發放銀兩,就是因為信得過兩位先生,我隻一問先生便把銀兩、軍戶悉數報出,就以這份嫻熟勁,我有什麽理由再去看賬簿?難道怕先生貪墨不成?先生快拿回去吧。”
仇文若聞言點頭,收起賬簿坐回座上,仇孝直則在此時開口道:
“衛侯雖在初日便三令五申,要求軍戶之間相互監督,不要讓潑皮無賴鑽了空子,但這幾日發放銀兩時還是有許多人不在我與文若的記錄中,問這些人詳細信息也與軍中多有出入,但苦於沒有證據,無人指正,不得已還是給他們發放了銀子。直到昨日從兵部拿到京軍花名冊,這種現象才被杜絕。”
蘭子義道:
“聖人有雲:爾愛其羊,我愛其禮。這次發銀子我們本就是伸張正義,替天行道,行事就應當寧濫勿缺,隻不過多幾個蛀蟲罷了,總好過讓死去將士們的家屬沒飯吃的。”
接著蘭子義問桃逐虎與桃逐鹿道:
“大哥、二哥,你們那邊怎麽樣?有沒有尋釁滋事的?”
桃逐虎笑了笑道:
“出了第一天,後麵這幾天天天都有鬧事的人。隻不過小偷小摸的被我抓住綁了,明著想起混趁亂搶銀子的被我綁了,上我跟前耍狠的被我打斷鼻梁然後綁了。”
桃逐虎最後這句把屋裏人全都惹笑,蘭子義跟著笑道:
“反正大哥你就是把人全綁了,對吧?那綁完之後人去哪了?”
桃逐鹿道:
“人自然是被我送去衙門,就是京兆府。雖然我看京兆尹杜畿那王八蛋非常的不爽。”
蘭子義聞言點了點頭,道:
“聽哥哥們和兩位先生這麽說,今次發銀子的事情算是圓滿完成。哥哥和先生都不要我製備酒水,那這次我便以茶代酒,敬大家一杯。”
屋中人聞言各自舉起茶杯,回敬蘭子義後眾人一起咂了一口熱茶。
放下茶杯蘭子義想起了剛才仇孝直的話,他問道:
“孝直先生剛才說兵部拿來花名冊?”
仇孝直道:
“正是,昨天送來的。”
蘭子義聞言撿了個梅子送進嘴裏,那股尖利刺心的酸水順著喉嚨流入胃中,引得蘭子義腦子一陣緊,臉上肌肉也因此被拉扯的又是溝又是壑。
一旁正在吃瓜的桃逐兔見狀笑道:
“少爺,梅子有這麽酸嗎?”
蘭子義吐出核後笑著答道:
“梅子還好,隻是和朝廷的事情夾在一起就非常的算了。”
眾人聽聞此言,知道蘭子義要問到重點,連忙屏氣凝神,正襟危坐。蘭子義也不出意料的說道:
“今天有公公過來傳話,想必大家都知道了吧?”
見眾人點頭,蘭子義又道:
“今天章鳴嶽才傳我入內閣,結果昨天花名冊就被送來,這事情有些不可思議。”
仇文若答道:
“衛侯多慮了,這事情沒什麽不可思議。”
見蘭子義投來聞訊的目光後,仇文若繼續道:
“我與父親第二日發放銀兩時便派人去兵部要花名冊,昨天才給已經很遲了。”
蘭子義道:
“既然如此為何章鳴嶽今日才召我入閣問話?按理來說最遲第二日,章鳴嶽就該知道我發銀子的事情。”
仇家父子聞言互相望了望,換了個眼神後父子兩人也都不知該如何回答。不過他二人不知並不代表別人不知,桃逐鹿這時便開口說道:
“據我所知,這幾天來朝中不斷有人拿衛侯發銀子的事情說事,隻不過今天才派人來傳衛侯。”
蘭子義聞言想了想,摸著下巴說道:
“這麽說來這幾天一直都是內廷的兩位公公替我把事情壓下來。”
仇文若接過話說道:
“今天派人來傳衛侯估計是公公那邊被催的緊。”
蘭子義點頭應道:
“不錯,應當如此。
說道這裏我還得要謝謝文若先生呢,若不是文若先生今天提醒我,我就傻嗬嗬的和人一塊去了。“
仇文若聞言笑道:
“衛侯隻是當局者迷而已,哪怕沒有我說,過了那股緊,衛侯自己也會想起來。”
蘭子義笑道:
“那可不一定。”
然後蘭子義又道:
“朝廷有人彈劾我那是正常事情,可為什麽這一次是申忠那王八蛋出口咬我?這種事情不應該是禦史來幹嗎?”
仇孝直聞言道:
“按理來說朝中除言官外,其他朝臣不得妄議他人。這次申忠出手有點給章鳴嶽納投名狀的意思,而且衛侯發銀子這事並不是那麽容易找到地方下口的。“
蘭子義問道:
“先生何出此言?“
仇文若接過他父親的話答道:
“衛侯雖然並未將此次發銀子的美名贈與德王,但衛侯所行之事古已有之,曆朝曆代,乃至本朝都有巨富名臣獻家資助軍,硬要給衛侯按一個用私財收買人心的罪名也沒那麽容易。“
仇孝直接著說道:
“說白了,衛侯這事可大可小,聽今天傳話的公公那意思,宮裏的兩位公公一直都在替衛侯壓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