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八章 對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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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鳴嶽聞言回頭對隆公公略微頷首算是把事情贏了,隨後他便與其他幾位大人離殿而去。蘭子義與幾位大人一起給皇上叩首,等大人們離開後蘭子義也向隆公公請示道:
“公公,子義也先告退了。”
不過隆公公並沒打算放蘭子義走,他降階來到蘭子義麵前說道:
“衛侯先不要著急走,咱家還有些事情想聽衛侯仔細講講。”
魚公公這時還陪侍在禦榻前,他見隆公公攔著蘭子義不走便開口說道:
“你還嫌剛才子義沒少受氣?子義那一晚都是跟著我的,你還有什麽可懷疑?”
隆公公笑著轉過身去向魚公公賠不是道:
“魚老哥切莫多心,我沒有懷疑衛侯的意思,更沒有對老哥不滿的意思。我隻是剛才聽到杜京兆說那晚還有其他人,想問問看衛侯這裏有沒有線索。”
魚公公道:
“這事我問過衛侯,他不知道那晚蔥河上的事情,當時我以為這事是他幹的,可今天你已經當眾承認這事是你……查清楚的,那衛侯就已經與此事脫離幹係了。”
隆公公點點頭,他轉而問蘭子義道:
“衛侯確實不知蔥河炮艦的事情?”
蘭子義自知惹起了隆公公的疑心,他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提高戒備,同時他的臉色卻凍結在了之前,他拱手回答隆公公道:
“回公公,子義的確不知蔥河上的事情。”
隆公公又問:
“可是蔥河上又是大炮又是火槍,那麽大的聲音整個京城都聽到了,衛侯你當時就在街上,怎麽會不知道呢?”
蘭子義道:
“公公,當晚我親自帶人上街辦事,本就聽心吊膽,結果我手下還有人出了岔子,被京兆府的巡城隊給盯上了,我廢了九牛二虎之力,借著我安達的力量才把手下人救出來,此時我已經心力俱疲,隻求早點結束這一夜,哪裏有心思去管其他閑事?”
隆公公並不打算就此罷休,他道:
“那衛侯就沒派個人往蔥河邊去看看?”
蘭子義聞言沉吟,他抬頭去看,見隆公公眼中的質問之色並未褪去,於是他隻得答道:
“我派人去了。”
隆公公道:
“那你的人探得了什麽?”
蘭子義道:
“我的人告訴我蔥河兩岸有官軍埋伏,讓我盡快離開,後有人告訴我蔥河上有人交戰,那時我正在趕往躲藏處的路上,等我到藏處我便鎖好門再未出去。”
隆公公並沒有對蘭子義的回答做出評價,他將信將疑的看著蘭子義思索著他話裏的破綻,可想來想去還是沒有找出來。這時階上的魚公公催問道:
“子義親自出手替你幹髒活,你還有什麽不滿的?這番審問你當是審賊呢?”
隆公公趕忙給魚公公賠笑道:
“魚老哥,蔥河上的事情牽扯到宮裏,還牽扯上了司禮監與大內侍衛,由不得我不多想,我還是想問問衛侯,多問些消息。”
蘭子義這時也對魚公公說道:
“公公,既然隆公公心存懷疑,那就讓隆公公問清楚吧,若是心存芥蒂,今後內廷司禮監與台城衛還如何共事?”
魚公公見蘭子義都主動替隆公公辯解,也隻得暫時忍住,他悶悶的出了一口氣,沒再繼續管下去,而隆公公則說道:
“我就知道衛侯會顧全大局。”
蘭子義拱手道:
“這是晚輩應該做的。”
於是隆公公繼續問道:
“那前天晚上衛侯帶出去的人呢?那麽多人怎麽這幾天查的時候卻沒有被查出來?”
蘭子義道:
“當晚我便將他們送出城了?”
剛剛放鬆疑心的隆公公聽聞蘭子義將人放走臉色再次凝重,他說道:
“衛侯在這個節骨眼上放人可是不太妥啊。”
蘭子義拱手道:
“回公公,這次辦事我找的全是京城當中的地痞流氓,這些東西毫無品行,也談不上忠誠,用他們的唯一原因是他們不識字,在京中也無依靠,多了他們多事,少了他們沒影響,我家的那些家丁夥計都是在後麵壓陣的,並未直接參與到張榜的活動中。”
隆公公道:
“那衛侯把他們送出城打算如何處置?”
蘭子義道:
“我會將他們安排到南邊山林中,讓土匪和妖賊收編他們。”
隆公公咋舌道:
“既然是群流氓,衛侯便應直接將他們滅口了事,何必大費周章讓他們去投賊?將來被官軍捉住怎麽辦?”
蘭子義道:
“他們已然投賊,那他們說的話便沒有做證詞的價值,而且他們並不知道自己貼出去的榜是什麽東西,官軍捉住也問不出話來。”
隆公公道:
“衛侯為何突然大發善心?”
蘭子義道:
“文若先生慈悲,不願行屠戮,我甚是敬重先生,所以便費盡留了活口。”
隆公公聽到這裏沒再追問下去,他隻說“心慈手軟不是好習慣,下次可得把事做幹淨”,然後隆公公話鋒一轉說道:
“衛侯,按照剛才杜京兆所說,那個領船隊的閹賊是被第三波人殺掉的,現場若還有另一方不知名的勢力那可就不好辦了。當夜在城中的除了京兆府的人就隻有衛侯,難道衛侯真的沒有另外這波人的消息。”
蘭子義知道必須給隆公公吃下定心丸才能讓他放過此事,於是他抬起頭來眼神堅定的盯著
隆公公道:
“公公,您是信我還是新杜畿?”
隆公公笑道:
“我當然是信衛侯了。”
蘭子義搖頭打斷隆公公道:
“不,公公,你根本不信我,你隻信杜畿。”
隆公公道:
“衛侯此話怎講?我並不是因為相信杜畿才在這裏盤問衛侯的。”
蘭子義道:
“我知道,公公盤問我是因為公公不相信我。因為公公不相信我所以公公不由自主的相信了杜畿的鬼話。”
隆公公聞言沒有答話,他隻盯著蘭子義,示意他繼續說下去,隻聽蘭子義接著說道:
“公公,杜畿說的那個現場當晚我就去了,當時杜京已經領著大批人馬連同魚公公和台城衛全都在那裏,這麽多人來回走動,現場的足跡早就被踩的模糊,他杜畿憑什麽就一口咬定是第三方人過去踩的?我當時被帶到場,杜京抓著我的衣領質問我是不是我殺了他的人,我說沒有,而後魚公公又問我是不是我開的炮,我也隻能說沒有,我自知當晚隻有我還帶著人在街上走動,所以我沒法洗清嫌疑,但這不是所有人都拿我說事的借口。”
魚公公這時插話道:
“我把船從蔥河撈上來就不再懷疑子義了,他家沒有紅夷大炮,也不用鳥槍,說那炮艦上的人是戚家軍都比說是北鎮軍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