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章 來者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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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子義聞言與鐵木辛哥換了個眼色,兩人都知道杜畿這是來者不善。鐵木辛哥率先開口道:
“杜大人是要重新把我關進牢裏去?”
杜畿入座後也不管蘭子義和鐵木辛哥,他自飲自酌甚是愜意。聽聞鐵木辛哥發問他嗬嗬笑道:
“下官哪裏敢抓鐵公子?鐵公子與其他草原子弟都是皇上請來的貴客,朝廷招待不周才令諸位屢遭牢獄之苦,放您都來不及怎麽可能抓您?”
說完杜畿又補充道:
“我以為鐵公子見我來會直接破窗而出,結果你居然穩坐於此,好定力。”
鐵木辛哥知道杜畿在說張望那次的事情,他冷哼道:
“你們正人有句俗話,小棍子就挨打,大棍子就逃跑,你揮舞的是大棒還是小棍我看得出來。”
杜畿笑道:
“小杖則受,大杖則逃,鐵公子學的還是很快的嘛。隻是這麽市儈可不是什麽好事。”
蘭子義道:
“我怎麽覺得杜京兆很是不情願放了我安達。”
杜畿聞言立刻換上鐵青臉來,剛才的假笑可是讓他憋得非常辛苦。杜畿道:
“不情願?我怎麽情願?所謂的你蘭衛侯的安達在晚上宵禁時夜逛京城,喝醉了還要動手毆打官差,你們這麽幹至少也得在牢裏蹲三年。你怎麽不去問問那幾個被安達打碎鼻梁的官差,看他們同不同意放人!”
蘭子義道:
“我會登門拜訪那些受傷差役的,我也會為他們提供賠償。如果他們還活著的話。”
蘭子義最後這句是故意加上的,他說的輕描淡寫但他的眼睛卻在說這句的時候直勾勾的盯著杜畿挑釁。杜畿明顯被蘭子義這話刺激到,他捏著杯子手上青筋暴露,蘭子義可以理解杜畿現在的心情,他的親哥指揮失誤葬送無數性命而他自己也極有可能受到牽連,正是因為蘭子義了解,所以他才挑釁。
不過杜畿這次並沒有著蘭子義的道,他做了幾次深呼吸後就放開了酒杯,手上青筋也退了下去。他對蘭子義道:
“衛侯,朗朗乾坤,刑律王法不是你用錢買來的。”
蘭子義品了一口酒笑道:
“可刑律上說的清楚,我安達的罪責交夠贖金就能放出來,我交就是了。”
杜京聞言眉頭抽動了一下,他扶住桌麵前傾身體指著鐵木辛哥說道:
“蘭子義,別以為我不知道他是受誰指使的。一個月前他們這些草原子弟才剛剛被關進過洗冤寺,他們保證今後不再犯法,而昨晚他們又明知故犯,這難道是巧合嗎?”
蘭子義舉杯飲酒,他看著調侃杜京道:
“所以杜大人以為我安達是受誰指使才上街打人的呢?”
鐵木辛哥也插話道;
“我沒有受任何人指使,我就是喝醉了想找個人幹一架。”
杜畿看著麵前二人冷笑,可冷笑解決不了他的問題,他的笑容裏透出的更多是無奈,他道;
“隻要你的安達和他的那些草原上的狐朋狗友在牢裏多關上一天,讓我親自審問,我一定會問出一個滿意的答案告訴衛侯。”
蘭子義道:
“隻怕杜大人你問上一天後那個答案就變成我蘭子義了吧?”
杜畿盯著蘭子義反問道:
“難道不是衛侯麽?”
蘭子義回看著杜畿淡然的說道:
“杜大人,昨天後半夜我一直都帶隊在城中平叛,昨夜亂象說是叛亂都不為過,杜大人偏要把此等罪名往我頭上安可是居心叵測。”
杜畿道:
“京中盛傳昨晚陰兵借道,我今早大致帶人巡查了昨晚陰兵借道走過的路,發現那些路和張貼誹謗太子之妖言的區域完全吻合,有了這個發現後我就在想,那些陰兵究竟是受了誰的指使才上街的?居然一走一過街上盡是榜文。”
蘭子義道:
“我勸杜大人不要總是空穴來風的瞎聯想,這世上並非所有事情都有背後指使之人。”
杜畿搶過話道:
“但這世上大多數事情都有人指使。有幾個昨晚巡街的差役告訴我,昨天他們就在這玉皇坊附近發現了遊街的陰兵,那些陰兵見到他們就他跑,遠處還有人接應他們,就在官差們即將抓住他們時,衛侯你的安達帶人出現了,見到官差就打,這事也太巧了吧。”
鐵木辛哥一直忙著低頭吃菜,聽到這話他笑道:
“原來我還有通鬼神的本事,我之前怎麽不知道?”
蘭子義則道:
“人鬼殊途,陰陽和合而不相衝,鬼兵辦的是陰間事,見到陽間官差逃跑也是自然之事。”
杜畿又問道:
“那蔥河上的炮船呢?這事情衛侯怎麽解釋?”
蘭子義聞言想了想,然後他道:
“蔥河炮船的事情杜大人如有疑問可以去問台城衛,魚公公昨晚已經連夜派人把船打撈了上來,具體的說明相信台城衛很快就會遞交軍機處。我現在可以告訴杜大人的是,我不知道此事,也與此事無關,最重要的是船上撈出來的東西也證明我與此事無關。”
杜畿聽了這話凝視著蘭子義陷入思考,他思索片刻後從桌上起身,他道:
“下午京兆府會派人去衛侯府上遞文書,請衛侯把罰銀準備好。”
蘭子義拱手道:
“一定。”
接著蘭子義和鐵木辛哥便目送杜畿離開。送走了杜畿鐵木辛哥終於又能和蘭子義開開心心的吃喝了,他道:
“安達呀,我可是差點又被抓進牢裏去了。”
蘭子義道;
“他不會的,現在京城形勢這麽亂,他杜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才不會糾纏你呢。”
之後兩兄弟又吃喝一陣,店家見今天街上無人,也不遠久開門,早早催蘭子義他們離開自己打祥了。
蘭子義與鐵木辛哥分開後各自離去,臨別時他將自己的馬送給鐵木辛哥騎。之後蘭子義慢慢悠悠散步回到自己家中,街上雖然沒有人,不過還有台城衛來往,這些人都認識蘭子義,蘭子義也沒什麽可擔心的。
回家路上蘭子義專門繞到蔥畔街走,昨夜火場今早已是一片廢墟,隻有殘垣斷壁和灰燼廢磚,幸存的人們還在廢墟中尋找親人的遺體,有些人還在努力尋找自己的財物,而更多的人則茫然的坐在街頭不知該何去何從。
經曆過一場浩劫後這等慘像雖令人心痛卻也不甚奇怪,蘭子義已經看夠了這場麵,他甚至都見慣了。就在他要走時旁邊一些看熱鬧的路人的話傳到了他的耳朵裏
“你瞧這燒得,真慘,聽說這當中有好幾家曹老板的店,他這麽一燒也不知還有沒有銀子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