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三章 狼狽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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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桃逐兔對蘭子義道:
“少爺還要帶什麽東西,我進屋去給你拿。”
蘭子義擺手道:
“三哥你受了內傷,我都不知道你會落下什麽病根,你就不要跟我來了,好好在屋裏養傷,天一亮你就護送孝直先生回家去,我從魚公公那給你派太醫。”
桃逐兔聽說不帶自己,剛忙追問,蘭子義抬手阻止了他,隻聽蘭子義道:
“三哥不要爭了,好好休息吧。我這是要去魚公公那裏,周圍都是台城衛高手,不會有危險的。”
說罷蘭子義便轉身出門,桃逐兔又追了上去,蘭子義接連推辭三回才把桃逐兔勸回去。
台城衛旗總早已準備就緒,馬都已經給蘭子義騰了出來。蘭子義上馬後隊伍開拔,那旗總見桃逐兔在院門相送便問道:
“侯爺平時不都與桃家幾位將軍形影不離麽,為何今晚不一並出來。”
蘭子義答道:
“魚公公半夜找我定時有要事相商,我那幾位哥哥最好還是留在家裏避嫌的好。”
旗總聽蘭子義這麽說也不再追問,但蘭子義卻看到了旗總臉上的疑惑,畢竟桃家三兄弟也是魚公公的座上賓,尋常百戶千戶在魚公公那裏都比不上桃家兄弟。
一行人也沒什麽好說的,隻是趕路,旗總也是有一句沒一句的和蘭子義閑聊些街上的情況。從旗總口中蘭子義得知杜京的隊伍已經接近全軍覆沒,傷員無人醫護,死人也沒法收屍,杜京不得已向台城給求援,這才有魚公公領著台城衛連夜上街巡城。
不過旗總告訴蘭子義這些知識官麵話,魚公公其實早有準備,不知怎的魚公公今晚削減了巡城人手,卻在招賢門裏囤積重兵,也不告訴手下為什麽。等到河麵爆炸後魚公公第一時間就派人上街。各重要衙門和府庫倉儲全都派人嚴加看守。
旗總還專門試探了蘭子義一句,他問蘭子義可知道這其中緣故?蘭子義當然是說不知道。這時忽有探馬飛奔而來,告知旗總魚公公已經換了駐地,讓蘭子義改換去處。眾人換了方向直往蔥河邊去,走著走著蘭子義發現這裏眼熟,再看前麵火光處竟是蘭子義剛才圍攻太監的倉庫處。
此時的倉庫周圍已經被火把照的透亮,一眾台城衛精甲利器將現場圍了個水泄不通,在人群正中間,魚公公正大馬金刀坐在馬紮上,在他旁邊則站著杜京。
蘭子義來到人群外圍便下馬步行而去,魚公公注意力全都在現場的滿地屍骸之上,沒有注意到他,一直到蘭子義走到麵前作揖魚公公才發現。
“公公,子義來遲了。”
魚公公見蘭子義過來又喜又怒,他指著蘭子義罵道:
“臭小子,晚上幹嘛去了?找你卻找不到!”
魚公公當然知道蘭子義晚上幹了什麽,蘭子義也知道魚公公知道,但周圍人並不知道,那個帶蘭子義前來的旗總本想上前小聲和魚公公說原因,蘭子義卻揚聲直接說道:
“我讓仇家兩位先生替我搜羅了些石碑青銅器,已經運到城內,我今晚正好有時間,便去觀摩了一番。”
杜京聞言冷笑道:
“衛侯好雅興,鬼節不在家裏呆著反倒出門玩金石,有這道理嗎?”
蘭子義轉臉看向杜京,來到近處蘭子義也終於能把杜京看個仔細。杜京身穿鱗甲,甲胄看著還頗為精致,隻是他頭上卻沒有頭盔,發髻也亂做一團,他還有一條胳膊正吊在胸口,上臂幫著繃帶血已經滲出來一大片。再看他周圍其他的校尉兵和差役,各個都是鼻青臉腫,血汙滿身,每一個看著像人的。
蘭子義笑對杜京道:
“當然沒道理了,我其實是應我爹的安排晚上去武廟給我爺爺牌位守靈,但跪一夜多無聊,我便想找個有意思的去處。”
杜京瞅著蘭子義悶悶的喘了一口氣。這兩人的關係非同甚是複雜,兩人亦敵亦友,既互相提防又相互利用,今次杜京半夜截船也是因為蘭子義提供了情報。杜京看著蘭子義,揚起那支還能動的胳膊指了指周圍的屍體和鮮血說道:
“衛侯既然要找有意思的去處,那麽此地如何,夠不夠有意思?”
蘭子義掏出手帕障麵,他看著挺屍在街道口的黑影人屍體,桃逐兔的刀還插在那人身體上,又看向小巷口太監的屍體,桃逐虎的刀亦插在那人身上,其他死在外麵的軍士屍體亦是保持原樣,小黑巷裏現在也被火把照亮,正如桃逐鹿所言,那裏麵已經變成了屠宰場。
杜京和台城衛們到底都是專業人士,他們知道要把現場保存好,現在已有縣裏的仵作過來驗屍,還有人正在畫像記錄現場情況。蘭子義粗略掃過現場後對杜京說道:
“誰人又會把屠宰場當做趣事呢?”
杜京對蘭子義的做作嗤之以鼻,他冷哼道:
“衛侯別說你不習慣血腥味,誰人不知你在滅賊時見到的場麵隻比現在血腥?”
蘭子義轉向杜京說道:
“血腥味無論放在何時都隻會令人惡心。杜大人有什麽話就請直說,指桑罵槐說風涼話不是你的風格。”
杜京今夜損失慘重,京中差役連同城門校尉軍損失殆盡,現在來這裏保護現場的都是台城衛多官府人少,捅出這麽大一個簍子來他的腦袋可就懸了。也正因為自己腦袋即將不保,杜京的心情異常糟糕,被蘭子義一激他當即發怒問道:
“衛侯與此就沒有半點關係?”
蘭子義問道:
“杜捕頭指的是和什麽有關?”
杜京指了官軍的屍體又指了太監的屍體問道:
“衛侯真的不知道這個?這些官軍為何死傷遍地,那邊又為何死了宮裏人?還有這邊。”
說著杜京走向黑影人,他指著黑影人問道:
“衛侯可知這誰?”
蘭子義道:
“我哪裏知道?”
杜京答道:
“這人是皇上近衛,大內侍衛!他為何會莫名其妙死在這裏?”
蘭子義道:
“我隻知大內侍衛是皇上直屬的,杜大人若是對他們的行蹤有疑問可以去問內務府,去問司禮監,你問我可是問錯人了。”
杜京正在氣頭上,他見蘭子義不肯如實交代憤怒的衝上前去揪住蘭子義衣領,他說道: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今天幹了什麽?你今晚從哪裏出來進了那家酒樓吃飯,幾點離開我全知道,大鬼節晚上你無緣無故上街這本就可疑,而蔥河上今晚又有紅夷大炮向我開火,這難道回事巧合?蘭子義,你別忘了,是你告訴我有人借蔥河販賣人口,用的還是內務府的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