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七章 戰場小憩
蘭子義被張望問道後心裏嗑騰一下,他略微抬起頭來挑起眉頭偷偷瞅了張望一眼,想要看看張望問這話的意圖何在。不過這次蘭子義失算了,他聰明反被聰明誤,剛一抬頭就和張望的眼神對到了一塊。
發現張望在看著自己的蘭子義被嚇出了一身冷汗,他趕緊低下頭咽了口吐沫,然後答道
“回太尉,我家大哥的馬跑壞了,他正在那裏摟著馬心疼呢,沒跟我一起回來。“
張望發現蘭子義抬頭之後便揚起嘴角微微笑了笑,張望並沒有因為身上手上而心情惡劣,在聽到蘭子義答話後他好奇的追問道
“馬跑壞了?我知道你們今天這一戰跑的多,但要說把馬跑壞還是讓人難以置信,尤其是你們騎得還是良種馬。怎麽跑壞的?為什麽跑壞了?“
蘭子義抱拳答道
“回太尉,我家大哥一路追殺雷有德,馬匹趕得太過給累壞了,結果戰馬突然到底不起,我家大哥心疼,就在那裏守著了。“
張望聽著蘭子義解釋,默默的點了點頭,當聽到雷有德的名字後他小聲重複了一邊,然後問道
“那雷有德抓到了嗎?“
蘭子義埋著的臉上眼珠咕嚕嚕轉了好幾圈,琢磨了又琢磨後答道
“子義剛才過去時未見雷有德屍體。”
張望聞言稍稍壓低了些聲音,問道
“那就是放跑了?”
蘭子義聽到張望語氣加重,心中緊張,趕緊替桃逐虎開脫道
“雖然未見雷有德屍體,但我看到在我大哥追殺的這一路上血跡斑斑……”
蘭子義話還沒有說完張望便從馬紮上站起身來,雖然無言無語但那氣勢就連低著頭的蘭子義都感覺的清清楚楚。
蘭子義被張望打斷,不敢再言。周圍將士們全都被太尉這突如其來的一下嚇得噤若寒蟬,沒然敢吱聲。
張望起身的動作淩厲而有力,在沉默之中明明白白的顯露這暴躁,大家都可以看出來張望對於放跑雷有德這件事情有多麽惱怒。但站起身來的張望卻收斂住了自己的怒火,蘭子義可以感覺到張望身上逐漸散去的怒氣,取而代之的是剛才那種靜靜的關懷之情。
張望又問道
“我聽說你身旁的這三個哥哥都是你家蒼頭的崽,你可是代公單傳,將門之後,出身就含著金鑰匙,你和他們幾個稱兄道弟也是夠能放的下麵子的。”
蘭子義聞言不卑不亢的答道
“太尉,我家桃叔是我爺爺身邊的留下來的人,我爹小時候也都是桃叔幫忙帶大的。我爺爺和我爹都隻把桃叔當成自家人,從未把他當成奴才,三位哥哥又是我在將軍府裏自小玩耍到大的玩伴,他們對我照顧有加,與我意氣相投,我叫他們哥哥沒什麽這麵子的。反倒是之前在京城裏麵擺譜與哥哥疏遠才是丟臉的事情呢。”
跟在蘭子義身後的桃逐鹿與桃逐兔聽到蘭子義這話全都來了精神,兩人抬頭看著蘭子義,眼神當中滿是釋然和感激。
在蘭子義說話期間張望一直看著蘭子義,當聽到“擺譜才丟臉”這句時張望都忍不住點了點頭。等到蘭子義說完,張望站在原地抿著嘴若有所思地沉思片刻,然後張望又把目光轉向張偃武,張望的眼神平淡,雖然沒有看蘭子義時那麽欣賞,但也並沒有失望的神色。隻聽張望對張偃武說道
“你看看人家衛侯,再看看你自己,衛侯在落雁關沙場上結交生死兄弟的時候你還在京城裏飛鷹走狗呢,你這讓我怎麽和人比?“
聽到這話之後蘭子義才注意到張望身後的人群當中還有張偃武的身影。張偃武也同張望一樣坐在馬紮上著上身,他右手上掛著的繃帶被重新包紮了一遍,看來張偃武那隻倒黴的肩膀在今天的戰鬥中又脫臼了。
張偃武的傷口估計是剛剛處理完,腦門上的汗都還一滴一滴掛著,聽到張望的數落後張偃武不耐煩的說道
“爺爺嫌我放浪就去找找看誰家門下孩兒賢良,找來過繼到你們下給你續香火就好,反正我打小就沒見過我爹媽,我是從哪裏來的是不是張家後人全是爺爺您一句話的事情,我也沒什麽可爭的。“
張偃武當著全軍將士的麵說這種話那是相當被給張望麵子,將士們聽後大氣都不敢出,就等著看張望今天怎麽發火。
但出人意料的是張望今天並沒有像昨晚上那樣脾氣火爆,這或許是因為今日大勝的緣故,也或許是因為張偃武是他親孫子,反正張望並沒有因為被頂撞就發怒,隻見他笑嗬嗬的搖著頭轉身對眾人歎氣道
“生了這麽個忤逆的畜生,也真是我張望不積德呀。”
可張望話剛落下,更讓人意料不到的事情就發生了,坐在馬紮上的張偃武不依不饒,他站起身來指著蘭子義的繼續說道
“我要不是畜生還能是啥?我要是太尉大人您的親孫子您又怎麽可能把我派到第一線去和那蘭子義刀鋒舔血?我這胳膊可是一直脫著臼呢。”
說著張偃武就晃了晃自己的右胳膊,結果這一下反把他疼得呲牙咧嘴,抱著胳膊再不敢動彈。
張望今日與昨晚帳中判若兩人,哪怕被孫子當麵頂撞也隻是一直嘿嘿笑,並沒有發火。不願再與張偃武胡鬧的張望隻得笑著作罷道
“桃逐鹿,你給我孫子還的胳膊,你去和他解釋。“
同時張偃武也想起了這一茬,走到桃逐鹿跟前不依不饒的說道
“桃逐鹿!你跟我說清楚,我這胳膊是怎麽回事?為什麽又脫臼了。“
桃逐鹿被人當麵質問居然一點也不驚慌,他淡定的回答道
“昨天張參軍肩膀受傷時我便說過,我給你還上沒有問題,但你後麵這幾個月要靜養,不可亂動,若要是近期再次脫臼隻怕以後就要習慣性脫臼了。是你不聽我說,現在反倒要賴我,這是什麽道理?“
張偃武被桃逐鹿這話堵得腦袋上青筋一條一條地全都綻放了出來,他對著桃逐虎吼道
“我倒是想回京城靜養可我得回得去呀!昨晚上我爺爺指派我與你家衛侯一並入禦林軍中衝鋒陷陣,那陣勢我若是敢說半個不字估計當場就會被斬了,我敢抗命嗎?我有那時間靜養嗎?“
桃逐鹿聞言不置可否的攤手答道
“這事你應當問太尉大人,朝我吼幹什麽?太尉就在那裏,張參軍請便吧。“
眾人聞言哈哈大笑,就連張望都笑了起來,張偃武一口邪火被硬生生塞回肚子裏麵去,這時也隻得作罷,他歎著氣搖頭說道
“罷了罷了,我先回營靜養去了。“
說罷張偃武便招呼軍士為他牽馬,先行向大營那邊去了。
張偃武走後張望也有要動身的打算,跟在他周圍的將士們也都準備行裝準備護送主帥回營。
蘭子義見到張望要走趕忙作揖恭送,而張望則朝著蘭子義揮手道
“子義你來,我有事情問你。”
被張望叫道蘭子義自然趕緊過去,但張望突然之間直呼蘭子義姓名還是讓蘭子義還是倍感意外。蘭子義來到張望身邊畢恭畢敬的問道
“太尉何事?”
張望回頭看了一眼周圍忙碌的眾軍士,然後小聲問蘭子義道
“鐵浮屠今日損失有多大?”
蘭子義被張望問道痛處,心裏嗑騰一下,今日鐵浮屠的損失是與蘭子義有關的,他今天不願多去考慮這件事情刺痛自己。但蘭子義還是答道
“回太尉,禦林軍眾將士今日折損過半。”
張望又問道
“衛侯臉色不太好。”
蘭子義被張望提醒後才發現自己臉上肌肉繃得僵硬,與剛才嬉笑的時候判若兩人。
蘭子義本想岔開話題支吾過去,但他並不覺得自己有能力在張望眼皮底下糊弄,而且指揮失誤這件事情遲早要被人知道,現在說也沒什麽壞處。於是蘭子義答道
“回太尉,子義今天指揮鐵浮屠有誤才葬送了那麽多將士的性命,心中愧疚所以臉色慘淡。“
張望聽著點點頭,他問道
“那衛侯看這鐵浮屠後麵可還有一戰之力?”
蘭子義答道
“那要看太尉打算怎麽戰了。若是追殺小股妖賊自然沒有問題,但若是還如今日一般決生死我看是難。”
張望問道
“是因為今天損失過大的原因?”
蘭子義擦了擦頭上的汗,結果摸到了腦門上的傷口,疼得他咋了下舌。他答道
“損失隻是一方麵原因,人困馬乏是另一個原因。鐵浮屠戰馬高大有力,但披甲實在太厚,加上馬背上的人,馬馱著很是吃力,今天我們已經把馬力損耗過度,我大哥跑費戰馬已經說明了這一點,如果不讓戰馬好好休息一番,再想硬衝陣我看是有難度。”
張望聽到這裏沒有繼續追問,他沉思一會之後張望囑咐蘭子義道
“老夫年紀大了,今天打了這大半天已經累的夠嗆,我也要回去早些歇息了。剩下打掃戰場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說罷張望招呼身後軍士牽馬過來,然後登上馬背朝大營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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