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八章 老將出馬(下)
這時有人問道
“所以太尉讓我分出八裏營的人扼守山口。可為何不直接把大營安在山口堵住妖賊去路?”
張望拎起手中木棍在沙盤上指了指大營後邊,京城一側,說道
“若是直接將大營安在前線,賊寇從下遊登岸怎麽辦?”
那人說道
“剛才太尉不是說大江過新亭之後向東再無渡口嗎?為何現在又要分兵防守?”
張望抬頭盯著發話那人罵道
“你個廢物,沒有渡口是說不適合大軍渡江,並不是說沒法靠岸。妖賊誌在必得,等到明天肯定會從兩麵夾擊我們,隻不過從大江下遊來攻的賊寇肯定是少數,明天衛侯和溫玉兩人率領西輯虎營在江邊遊弋,我帥大軍坐鎮後方足以製住這夥殘兵,前線讓八裏營戰士死守,若有必要我則派人從大營支援,這樣首尾呼應既不會被妖賊全部包圍,又可以封死賊寇進路,這樣的安排你們還有什麽看不明白的?”
張望厲聲嗬斥之下營中眾將被罵的頭都抬不起來,再也無人敢言。
接著張望對八裏營營將說道
“連夜讓人生火做飯,好酒好肉給你挑出來那四個寨子兩千弟兄吃飽喝足,明天他們可有一番血戰。”
八裏營營將當即抱拳道
“末將領命。”
張望又轉頭對蘭子義說道
“衛侯待會與賀將軍去江邊守夜,晚上就不用回來了,明日則沿江北遊弋,隨時消滅登岸妖賊。若另有調遣我會派人通知你們。”
蘭子義與賀溫玉領命之後抱拳應道
“末將領命。”
然後張望加了一句說道
“溫玉,衛侯領軍,你帶兵聽衛侯的。”
賀溫玉聞言扭頭看了蘭子義一眼,蘭子義也正好扭頭看向賀溫玉,四目交鋒,兩人眨眼間換過一輪眼神。
賀溫玉回身抱拳,對張望作揖說道
“末將明白。”
之後張望對眾人說道
“今明兩天安排便是如此,你們都會去準備吧!”
帳中眾將聞言抱拳吼道
“是!”
魚公公這時則開口說道
“眾將士當要為國血戰,嚴守軍紀,切不可貪生怕死,臨陣脫逃,我魚朝恩的眼睛是亮的,刀子是涼的,誰敢不聽命令我定讓他知道軍法無情!”
眾將士聽到魚公公這話無不暗地裏咽唾沫,蘭子義這才算是體會到了魚公公這監軍的本事。
眾人領命之後都打算出帳回去各自辦事去,隻有戚榮勳還站在原地,看了看領命的眾將士,又看了看張望,著急的說道
“太尉,您安排了這一圈為何沒有我的軍務?我帶來的可是神機營的生力軍。”
張望聞言拍了拍戚榮勳肩膀,說道
“我知道戚侯你求戰心切,但你抬頭看看天上這雨,你帶來的神機營方便用嗎?你先在大營裏呆著,養精蓄銳,後麵等雨停了你和神機營有大用處,到時候你在上。”
張望這話可安慰不了戚榮勳,戚榮勳聞言還是打算請戰,張望則笑著說道
“戚侯不用著急,大營修建得當,各處營牆都有避雨的地方,明日賊寇若來戰,戚侯你自然有派的上用場的地方。”
張望說罷又抬起頭對著圍觀的眾將士說
“都會去忙活去,別在這站著了。”
眾將聞言再次抱拳,各自出帳去了。
蘭子義領著桃家兄弟和仇家父子出帳之後本打算騎了馬就和西輯虎營一起出去,沒想到剛出大帳卻看見德王在幾個人的伺候下堵在門口。
雖然王三李四專門為德王打著傘,可德王身上還是有好些地方被淋濕,而且德王明顯來的匆忙,他的衣服下擺沾的全是泥水,靴子也髒的離譜。
此時德王一臉戾氣站在門口,眼淚汪汪嘬著下巴看著大帳帳門,活生生像個怨婦。見到眾將出門,德王揮舞著手臂大喊道
“都他媽給我上哪去?誰讓你們走了?都給我回去。”
眾將一見是德王堵們口,都低頭不語,大家雖然不說話但蘭子義感覺的到,所有人胃裏都在反酸。
帳內張望聽到外麵有動靜,出帳問道
“誰在軍中喧嘩?”
見是德王在門口,張望抱拳略微欠身,說道
“原來是元帥,末將失禮了。這些天沒見元帥末將還以為您回京去了。”
德王看上去並沒有聽出來張望的諷刺,他繼續叫囂道
“我是主帥,大軍開拔卻不告訴我,我在姑孰城中差點被妖賊捉住你們知道嗎?現在你們說走就走還把我個主帥放在眼裏嗎?都給我回去!我今天要好好訓話。”
眾將聞言沒了辦法,都回頭去看張望,結果被張望淩厲的眼神結結實實嚇了一跳。大家夥明白張望沒打算讓德王這後生在軍中奪他的權,隻要張望在軍一日,大家就隻能聽張望的。於是眾將都低著頭默默散開,按照張望剛才吩咐忙活去了。
德王見沒人聽他命令,正打算破口開罵,卻被張望放話堵住。張望在旁邊軍士撐著的傘下和魚公公並肩走出大帳來到德王身邊,他說道
“大軍開拔都有兩天了王爺你卻不再軍中,現在反倒怨我沒有告訴你,那你身為元帥為什麽不告訴大軍是戰是走呢?”
德王被張望針對,氣的跳腳,他伸手指著張望就想開罵,沒想到卻遇上了張望打算殺人的淩厲目光。德王欺軟怕硬的德行在這一刻展露無遺,一看張望來硬的,德王立刻低下頭不敢發話,張望則收回眼神冷哼一聲,和魚公公徑直走開了。
德王留在原地不知所措,愣了半天之後發現周圍人已經走光,沒人再超理他,他便回頭抽了王三李四各一記耳光,罵罵咧咧的走開了。
蘭子義回營之後讓仇家父子兩人留下,他自己則帶著桃家兄弟隨西輯虎營出營而去。
一個滿員的西輯虎營五千人一時之間盡數出動,淫雨霏霏,鐵蹄綿延,馬鞍上那種動人心魄的震顫又點燃了蘭子義血管中的熱血,征戰沙場居然可以讓人如此興奮,哪怕隻是幾天未戰都讓人感覺如饑似渴。
蘭子義深吸一口氣,仔細的體會這自己一腔沸騰的熱血。旁邊桃逐鹿發覺了蘭子義的異樣,問道
“少爺這是心癢難耐?”
蘭子義被桃逐鹿一語點破心中念想,哈哈笑了出來。他回頭報給桃逐鹿一個充滿力量的微笑,說道
“二哥可從來沒有告訴過我軍中待久了會有上癮的感覺。”
桃逐鹿答道
“這事得問大哥。”
前麵打頭的桃逐虎聞言掉頭答道
“陣前生生死死多了就沒有什麽迷戀戰場的衝動了。我其實隻想回去看你們嫂子。”
蘭子義聽到這話來了興趣,問道
“大哥你有女人了?我怎麽從來沒有聽說過?”
桃逐虎好像是說漏了嘴,被蘭子義問起來臉紅成了一片,低頭不再說話。
蘭子義見狀童心大作,本想刨根問底看看是什麽事情,卻被桃逐兔打斷道
“少爺,你沒發現周圍軍士都對你指指戳戳嗎?”
蘭子義哪裏可能沒發現這些,別說現在跟著西輯虎營一起出戰,就是在營中他都能感到眾多軍士在戳他脊梁骨。
但蘭子義並不打算阻止軍士們對他的非議,也不會對此莫不做聲,現在桃逐兔問起,蘭子義正好借機放聲說道
“三哥說得我當然知道。我蘭子義帶的兵在江北全軍覆沒,現在將士們罵我是應該。可我要在這裏說清楚了,我蘭子義輸過,知道弟兄們沒了是什麽感覺;但我蘭子義還贏過,知道仗怎麽打才能贏。我蘭子義絕非貪生怕死之輩,隻是還沒到我死的時候。我向你們保證,跟著我繼續打,你們都能建功立業,待會撞見劫營的妖賊,你們自會明白!”
蘭子義雖然說得不卑不吭但在將士們聽來還是沒有多少說服力,不少人都對蘭子義的說法嗤之以鼻。不過這種情況吧並不出乎意料,若是沒有實際戰果任他蘭子義說的有多好聽都不會有人信的。讓蘭子義覺得特別的是在蘭子義附近不遠處的賀溫玉並沒有像其他軍士一樣反感蘭子義,這就有些不尋常了。
蘭子義催馬來到賀溫玉旁邊,說道
“賀將軍手下都是心情男兒呀。”
賀溫玉則客客氣氣的回答道
“衛侯如果覺得這些人太過放肆我就替衛侯收拾收拾他們。”
蘭子義扭頭瞥了一眼賀溫玉,說道
“賀將軍言重了,弟兄們罵我是應該的,防人之口勝於防川,將軍要是下令出發說話的兄弟那才是給大家留了罵我的口實呢。”
賀溫玉笑道
“衛侯真是有氣量啊。”
蘭子義跟賀溫玉聊了幾句後就明白了桃逐虎為何不喜歡賀溫玉了,此人比起魏瓊樓那種直來直去的武夫來更像是個為人圓滑的官僚,其實蘭子義也不太喜歡這種性格,問了幾句都不得要領。但不喜歡歸不喜歡,一起共事還是要共事的,要想共事下去蘭子義還是有必要了解賀溫玉對自己的看法的。不得已蘭子義說道
“我為魏將軍和東緝虎營的事情想賀將軍道歉,如果不是我指揮無方,他們也不會全部沒在江北。”
賀溫玉則笑道
“衛侯說的哪裏話,江北的戰事我也大概了解了一二,老魏那種莽夫性格死在方城並不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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