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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兄弟失和

  雖然還是有疑點,但崔浩所說與章鳴嶽自己所說軍戶出身暗中契合,倒也印證了這是實話。


  蘭子義笑了笑說道

  “能流傳出來就絕非空穴來風,崔先生或許隻是看到表麵也說不定呢。”


  崔浩聽著這話明顯頓了一頓,接著將目光投向蘭子義,看到蘭子義滿麵春風後崔浩說道


  “哪怕他真與鎮軍交往密切我又為何要怕他?大正有大正的王法,他章鳴嶽難道還想調集鎮軍滅我口?想造反嗎?“


  蘭子義說道


  “崔先生今天好不容易來此,繼續討論這個問題未免太傷興致。“


  崔浩微笑道


  “那是當然。其實小生今天來此主要是為了告訴衛侯,詩社已經決定要讓衛侯入社了。“


  蘭子義聽到這個消息,大為振奮,忙問


  “上次我去詩社,崔先生說入社需要全員同意……“


  崔浩說道

  “不錯,詩社全員已經同意衛侯加入。剛才我也說過,衛侯麵折軍機處幾位中堂時已經證明自己有資格成為我們的一員,現在就看衛侯有沒有興趣加入詩社了。“


  蘭子義探出身子,張開嘴,幾乎脫口而出“想要“兩字,但想了想又坐回椅子上,說道


  “詩社全是當今才俊,都有功名在身,我蘭子義不過一個秀才,還是覺得自己力有不及啊。“


  崔浩在坐上笑的前仰後合,蘭子義看他笑得這麽開心,略有不快,問道

  “崔先生是在笑什麽?“


  崔浩好不容易止住笑聲,說道


  “我笑衛侯一點自信都沒有,明明才華橫溢,卻偏偏自己不知道。”


  接著崔浩說道

  “其實衛侯要想加入詩社還需一樣東西。“


  蘭子義趕緊問道


  “還要什麽?“


  崔浩說道

  “詩。“


  蘭子義楞了一下,說道

  “詩?“


  然後與崔浩相視半響,繼而同時笑了起來,

  蘭子義說道


  “當然當然,詩社詩社,不寫詩怎麽加入詩社呢?“


  接著蘭子義起身向門口走去,看著門外小橋流水,青苔點點的景象,蘭子義吟道


  “悼影青絲霧籠仙,星眸羅襪水映蓮

  廣寒冷曜犀掛角,桂宮嬋妃對燈眠“


  崔浩在蘭子義身後拍手笑道

  “好詩好詩,不過幾步之內,衛侯編寫出這麽一首古詩,對仗工整,韻腳圓潤。衛侯果然才思敏捷,小生佩服啊佩服。“


  蘭子義搖搖頭,說道


  “崔先生過獎了,子義隻是窺見燈火,遠未登堂入室,火候還差得很呢。“


  崔浩說道

  “衛侯不必自謙,此等才華當進一甲,是平城學政有眼無珠,才埋沒了衛侯才華。“


  蘭子義歎道


  “有才能怎樣?用之如虎,棄之如鼠。空有一身抱負卻鬱鬱不得誌者,古往今來太多太多,子義算不上什麽。”


  崔浩聽著兩眼眯了起來,問道


  “聽衛侯這話,似乎在王府裏麵過得並不舒心。”


  蘭子義說道


  “沒有什麽不舒心的,隻是人各有誌,我借機發些感慨罷了。”


  崔浩笑著沒再說話,


  接著蘭子義說道


  “已經到午飯的時候了,崔先生不嫌棄的話就留下來吃口飯吧。”


  崔浩笑著應承下來。


  於是蘭子義吩咐下去,命仆人送上酒菜,蘭子義與崔浩把酒言歡,縱論風月,好不暢快。


  等到午飯吃罷,蘭子義將崔浩送走,仇孝直立馬過來求見。


  蘭子義讓仆人們收拾滿桌杯盤,自己引著仇孝直進入書房,


  剛坐下蘭子義便問道


  “仇先生安頓好了嗎?”


  仇孝直簡略地說道

  “隻是搬些被褥而已,沒有多麻煩。”


  然後話鋒一轉問道


  “敢問衛侯剛才那人是誰?”


  蘭子義笑道


  “那是江南詩社的崔浩,先生為何發問?”


  仇孝直聽著眉頭慢慢皺起來,說道


  “衛侯,參加江南詩社的都是京城官宦和江東望族子弟,因為家庭出身極高,這些人都自視甚高,好議論國事,針砭時政。最重要的是這些人組建的這個詩社與章鳴嶽過往甚密。”


  蘭子義聽後大笑,

  仇孝直問道


  “衛侯為何發笑?“


  蘭子義說道


  “這些人都是官宦子弟,而章鳴嶽是當朝首輔,要說沒有交往,那才有問題呢。“


  仇孝直又說道

  “衛侯身處王府,崔浩又與文官有來往,現在禦史台彈劾衛侯武勳幹政,他這個時候來,怎麽看都不對勁。“


  蘭子義聽到仇孝直提起禦史台彈劾自己的事情,心裏又沉了下去,好心情這麽快就消散了。


  然後蘭子義說道


  “既然禦史台彈劾我,他又有文官背景,過來拜訪我對他不利,仇先生又何必擔心?“


  仇孝直說道


  “我見此人前來拜訪,與衛侯相談甚歡,此人不可信,衛侯到底與他說了什麽才是我擔心的東西。“


  蘭子義笑道


  “仇先生多慮了。文臣那麽多又不是鐵板一塊,他們的後生又都如狼似虎,哪裏會個個都聽章鳴嶽的?“


  仇孝直還想說些什麽,蘭子義笑著阻止他,說道


  “我知道先生擔心什麽,他隻是邀請我加入詩社而已。當時向我推薦詩社的就是章鳴嶽,我一直都沒有放鬆對這些貴胄子弟的懷疑,但他們有可能打探我消息的同時,我也能從他們身上刺探情報。今天我就剛從崔浩最終套出來章鳴嶽出身軍戶,憎恨軍鎮的消息。仇先生不必多慮了。“


  這時桃逐鹿從門外進來,蘭子義拉著仇孝直說道


  “來,自家人回來了。我來為先生介紹介紹。“


  仇孝直歎了口氣,隨蘭子義出去見了桃逐鹿。


  蘭子義又讓仆人請來仇文若,桃逐虎、桃逐兔陸續也都會來,幾人相互見過後就天南海北的聊了起來。


  等到晚上,鹿苑擺了一桌好酒,蘭子義與桃家兄弟,仇家父子好好喝了一場。


  席間桃逐鹿交給蘭子義落雁關蘭千陣的回信,還說道有線人上報,零陵郡有人自稱天神次子,聚眾作亂。不過這種事情也沒什麽可稀奇的,大家隻是提了提也就沒再注意。


  當然,飯桌上提到最多的還是德王對蘭子義的態度和禦史台的彈劾,桃家兄弟聽說這些後非常關心,仇孝直更是躍躍欲試,想要出謀獻策,隻是蘭子義根本不想提這個問題。早晨在司禮監裏隆公公那副裝腔作勢的樣子早就令蘭子義不爽,好不容易與崔浩聊了聊,心裏舒坦了一些,現在又要提這些事情,真是心煩。


  最終蘭子義不耐煩的終止了晚飯,一個人回到書房裏。桃家兄弟雖然心有不甘,但鑒於蘭子義自從入京以來性情古怪,也就不再追問。對蘭子義此舉反應最強烈的是仇孝直,雖然沒有說出來,但看得出他失望到了極點。


  蘭子義回到書房,深吸幾口氣,努力平複自己心情。大家這麽做其實是為了他好,這說明鹿苑裏的都是自己人,都在認真關心自己。


  但即使這麽想蘭子義還是覺得心裏像是支起一根長棍,杵在心中怎麽也放不下,拿又拿不出來,要多難受有難受。


  再想起早晨司禮監發生的事情,蘭子義更是感覺不妥。雖然隆公公說他把彈劾都攔了下來,但他能攔多久?今早自己發怒後他還會不會再替自己攔下去?想到這些蘭子義更覺得自己前途未卜。


  蘭子義歎了口氣,坐在桌前點上燈,攤開父親的來信。


  但沒想到的是這封信確如同火上澆油,徹底點燃了蘭子義心中怒火。


  蘭千陣這封來信是責備蘭子義的,信中說道蘭子義太過意氣用事,置將軍府上下百口不顧,羅應民為地方長官,蘭子義武勳出身,隨意彈劾犯了大忌。


  蘭千陣還在信中提到蘭子義在京城中太過任性,竟然私闖宮門,還敢頂撞魚公公。桃家兄弟乃是體己親衛,蘭子義不僅不加體恤,竟然還任意責罵,視作奴仆。蘭家一向與將士們親如兄弟,蘭子義此舉令人心寒。


  這封信蘭子義隻讀了一半就扔開了。


  太不可理喻了!


  一個離京城兩千裏的人憑什麽這麽說自己?他在落雁關裏順風順水,頤氣指使,發號施令,無人不從,而蘭子義在京中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就這還要被人栽贓陷害,王爺還要時不時拿自己撒氣。蘭子義過得多辛苦他蘭千陣知道嗎?


  還要說對桃家兄弟有失公允,難道蘭子義對他們還不好嗎?非得要把他們當自己的親爺爺供起來才行?再說隔著這麽遠落雁關那邊是怎麽知道這些的?可定時桃家兄弟打小報告!

  蘭子義蜷縮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睡,越想越生氣,越生氣越想。


  雖然他一次次告訴自己該睡覺了,明天還有事情要做,桃家兄弟與自己是親兄弟,但這口氣就是咽不下去。他蘭子義的苦誰能體會?!


  蘭子義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折騰了多久,似乎半夢半醒,又似乎似睡非睡,他想要入睡逃避這一切,但總是睡不著,胸口裏麵好像塞滿了火藥,隨時隨地都會被點著炸開。


  這時對麵桃家兄弟睡得屋中傳來一陣陣熟睡的鼾聲,蘭子義心想為何自己以前沒有聽到過這鼾聲?為何現在這聲音這麽刺耳?這麽讓人心煩?


  最後蘭子義實在忍受不了,跳下床衝到對屋門前,一腳將門踹開,對著翻身下床準備迎敵的桃家兄弟罵道

  “睡、睡、睡,就知道睡!你們弄出這麽大動靜來別人怎麽睡?!滾!都給我滾,現在就滾到其他地方去,愛在哪裏睡在哪裏睡,不要在我的屋裏!”


  說罷蘭子義把門狠狠摔上,留下一臉驚慌,不知所措的桃家兄弟,自己回到屋中,繼續在床上輾轉難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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