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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台城親軍

  腰牌上寫得清楚“招賢通行”。


  於是蘭子義與桃家兄弟四人驅馬向宮城東麵招賢門而去,


  等望見宮城高大的花崗岩城牆時,已經月掛枝頭了,


  宮城外挖了一圈護城河,引蔥河水注入,人稱“禦溝”,

  禦溝兩岸種植楊柳,高大參天,如今初春時節綠芽新出,隨風搖擺,好不壯觀!


  穿出楊柳樹下林蔭道後便可看見宏偉的“招賢門”。


  台城宮牆高大,蘭子義原本以為城門樓會修建的聳入雲霄,

  直到看到招賢門時才發現門樓修的很是低矮,

  雖然低矮,但卻並不減損城牆的高大的氣勢,

  相反低矮的門樓看上去拉伸了城門的寬度,配合門外的空曠的青石空地顯得寬大異常,甚至讓人產生了一種一眼望不到頭的感覺,


  人們站在禦溝外麵望著從宮門延伸而出的石道,石道外的五座漢白玉石橋,就向扇麵一樣逐漸鋪開,好像要把門外寰宇統統納入門中,又讓人覺得宮城當中至高無上的威嚴,權利和無止境的強大壓迫力都從這裏散出,湧入京城中。


  蘭子義看著招賢門,已經出神,不知不覺驅馬望橋上走,


  橋頭站著的衛士見狀拿起長矛抵了上來,吼道


  “大膽!竟敢擅闖宮門!”


  蘭子義被這一吼才回過神來,身後桃家兄弟也不敢輕舉妄動,緊張的盯著前麵的蘭子義。


  蘭子義伸手到腰間,一邊取腰牌一邊說道


  “各位兄弟不要緊張,我乃衛亭侯蘭子義,受提督台城魚公公所邀前往拜會,無意冒犯諸位。”


  這時衛士已經把蘭子義和桃家兄弟圍了起來,閃著寒光的矛頭直接就抵在蘭子義他們身上。


  見到蘭子義有腰牌,沒等他取下來就被一個衛士拽走,

  後麵桃家兄弟的身上的腰牌也被一一取下,


  幾個衛士交頭接耳的說道

  “是入宮腰牌。”


  這時一個旗官模樣的人走了過來,說道

  “把家夥收起來!魚公公有過吩咐,讓我等候衛侯。”


  聽到這個諸位衛士才把長矛收起,回到各自崗位,還有幾個站在那裏等待旗官安排。


  蘭子義與桃家兄弟紛紛下馬,向旗官抱拳行禮,旗官同時回禮道

  “衛侯受驚了。”


  蘭子義道

  “還好還好。一時隻顧著欣賞宮城景色,忘了周圍士兵。”


  旗官說道

  “衛侯初來京城,有所不知,高祖皇帝定下的規矩,禦溝兩側不許騎馬,沒有皇上特許敢騎馬踏上禦橋的以謀反論處,要殺頭的。“


  蘭子義與桃家兄弟聽後大驚失色,


  旗官接著說


  “不過衛侯放心,那禁令也就高祖皇帝說說而已,宮城占地這麽大,禦溝外麵不騎馬那得走到猴年馬月,這事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人管的。隻是現在太陽已經落山,宮門已經關閉,而衛侯你驅馬踏上禦橋這個有點問題。不過也不用擔心,問題不大,你又沒硬闖宮門,隻是不知道而已,無所謂了,衛侯你和你的隨從把馬交給我就好,你們趕快從旁邊小門進去吧,魚公公等的久了。“


  說著就把腰牌遞還給蘭子義他們四人,又招呼旁邊一名衛士帶領四人往城門樓下一處偏門走去。


  蘭子義與桃家兄弟自然對旗官千恩萬謝,然後跟著衛士走到偏門。


  穿進偏門後一個太監提著燈籠已經在那裏等候,說道

  “衛侯請隨我來。“說著就往前走去。


  蘭子義與桃家兄弟隨在太監身後,穿行在宮城裏。


  宮城高大的大理石城牆內又有各種高牆將宮城分割成各個不同的區域,

  這些宮牆也被塗成朱紅色,覆蓋著琉璃瓦,雖然比宮牆要低得多,但依舊高大,


  走在牆與牆之間的過道中,隻有手中的燈籠和隔幾步一座的青石宮燈可以照明。


  雖然知道宮城廣大,但高牆的分割將宮城的麵積誇張了許多倍,讓行走其間的人以為這裏比實際上要大許多,


  宮城的建築嚴格按照禮儀傳統以及皇帝愛好修築而起,看上去好像是同一個樣式的複製品,

  每一堵牆,每一扇門之後都是一個獨立的世界,一個獨立的複製品,但每個複製品又各有自己獨特的、與眾不同的特點

  每一個獨立的世界又通過門與過道聯係在一起,一起構成一個更為龐大的宇宙,


  重複但又不是簡單的完全重複,複雜但又不是雜亂無章的複雜,

  一切都以排列在中軸的幾座大殿為核心,不斷展開、發展、創造,最後形成一個新的、巨大的、內涵無限的群體。


  蘭子義和桃家兄弟走在這紅牆過道之間,心中滿是被壓抑,被震撼的感覺,雖然沒有見到皇上,但皇上的威嚴似乎就像花崗岩宮牆一樣堅不可摧,不容置疑。


  蘭子義在公公的帶領下來到宮城東側一處殿內,雖然門口並沒有什麽特別的標識,但從往來其間穿梭不息的都尉軍人可以看出這裏是宮城護衛核心所在。


  剛進殿中迎麵看到的就是一尊嶽飛像,像下香爐鼎火,供奉不絕。。


  太監把蘭子義他們領進殿後,微微鞠躬,而後說道

  “衛侯請稍等,帶我進去通報魚公公。“


  說著走進後麵去。


  蘭子義看了看嶽飛像,回頭又看了一眼桃家兄弟,問道

  “幾位哥哥知道立嶽飛像是什麽規矩嗎?“


  桃家兄弟麵麵相覷,都沒了主意。


  桃逐虎說道

  “我隻聽說過大軍出征前殺三牲,祭武廟的,也聽說過有祭蚩尤的。祭嶽飛還真沒聽說過。“


  桃逐鹿說


  “是不是江南地方習俗?“


  桃逐虎搖搖頭


  “地方習俗搬到皇宮裏?有這先例?“


  桃逐兔油腔滑調地說

  “是不是這群太監自己拜著玩的?“


  這時殿後傳來一陣熟悉的聲音回答了桃逐兔的疑問


  “桃三郎所言對了一半。這嶽武穆像確實是我們這群太監立的,也是我們在拜,可絕非擺著玩,而是要學嶽武穆精忠報國的精神,為皇上盡忠,為大正效命!“


  聽到這聲音蘭子義心中一抖,閃過“魚公公“三字,

  剛才發問的桃逐兔更是腿一軟跪在了地上。


  魚公公在外監軍二十多年,監督北軍打仗時間最長。其人作風狠辣,殺人如麻,對犯了軍法的士卒、臨陣脫逃的逃兵或是被俘需要審問情報的俘虜,剝麵、挖眼,活取心肝等等能想到想不到的手段都往人身上用,還經常親自動手並且以此為樂,北鎮軍戶雖然以驍勇善戰聞名,但聽到魚公公的名字都如喪肝膽,三歲小孩都會嚇得止住哭。


  桃逐兔嘴賤問了這句頗有戲謔的問題,還被魚公公給親自聽見,所受驚嚇可想而之。


  魚公公背著手繞著嶽飛像走了出來,臉上掛著一絲慣有的冷笑。


  桃逐虎、桃逐鹿見魚公公過來,紛紛跪地磕頭


  “公公您大人大量,我家三弟年少無知,求您饒過他吧!如果要罰也是我這做兄長的教導無方,您罰我就是了!“


  蘭子義也趕緊跪地叩頭,說

  “公公,我家三哥一貫詼諧,開玩笑開慣了,沒大沒小,公公您別往心裏去。“


  後麵桃逐兔更是磕頭如搗蒜,沒一會功夫頭皮磕破鮮血直流,話都說不出來。


  魚公公沒管四人,取了三炷香,點好後朝嶽飛像拜了三拜,端端正正的插到香爐裏,而後轉身立在一旁,說道

  “朝我磕什麽頭?這有你們該磕頭的。“


  蘭子義與桃家兄弟一聽爭相過來上香,桃逐兔更是膝行而前,一路從門口磕頭磕到像前上香。


  等四人上完香後,魚公公才望著嶽飛像慢慢說

  “當年高祖龍興南方瘴癘之地,征戰四方,剪除暴虐,平定四海,開國之後便安排體己親軍守衛宮城,當時親軍總兵死的早,後宮重地又不方便外軍將領隨便出入,於是高祖皇帝就選拔了身邊得力太監掌管宮城護衛。從高祖以後曆任皇帝為了監督群臣,查看民情,掌控天下,多派宮城護衛外出查辦,還在北邊玄武門外修了“洗冤寺”用來關押抓回來的各色犯人。皇上發現自己身邊的奴才啊,親兵啊比外庭那些道貌岸然的偽君子用著舒心多了,後來慢慢的宮城的親軍就成了台城衛,統領的太監呢,就成了‘欽差總督皇城軍校辦事太監‘。而這台城衛的機構就遍布大正,替皇上檢視天下,反倒是守衛宮城的本職工作變得不那麽重要了。現宮城內外巡邏,四門守衛,皇上出行儀仗是我台城衛管,皇上貼身侍衛,各宮安全是歸大內侍衛管。“


  說完這些魚公公回頭看了看還跪在地上的哥四個,笑著說


  “起來吧,還可憐巴巴的跪那幹什麽?我老了,見不得你們這些小字輩受苦。“


  說著抬了抬手,示意四人起來,

  蘭子義與桃家兄弟自然千恩萬謝,桃逐兔嚇得兩腿脫力,靠著桃逐虎、桃逐鹿攙扶才站了起來,桃逐虎還在他耳邊說


  “叫你以後在胡說!“


  魚公公說道


  “唉,老了,心軟了。如不是入宮伺候皇上,現在我的孫子也該你們這麽大了。桃三郎,要是擱我年輕時的脾氣,你今天可有的受呢!“


  桃逐兔一聽這句嚇得差點再跪倒地上。


  蘭子義在一旁作揖笑道


  “公公一向有好生之德,哪裏會隨便罰人,公公就別再嚇唬三哥了。“


  魚公公看著蘭子義,哈哈笑道


  “今天是我請衛侯,當然要給衛侯麵子了。隻是剛入京城有人就比我先招待衛侯,衛侯沒把這機會留給老夫啊!“


  說著拂袖走入後-庭。


  蘭子義與桃家兄弟腦門滲汗,互相換了一個眼色就默默跟了上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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