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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牢獄之災

  深夜的舊都一片寂靜,

  除了點點星光,和衙役們的火把,街道兩旁的建築內全是漆黑,

  遠處的街道上傳來打更人報時的聲音,偶爾街上會有一兩隻野狗、狸貓竄過弄出些動靜,除此之外再沒有半點聲音

  初春的夜晚依舊冷的滲骨,蘭子義被押出來是身上隻穿了睡衣,此時寒風陣陣,蘭子義不停地在發抖。


  桃家兄弟見蘭子義凍得直哆嗦,別提多揪心了,不過大家都被綁著,這時候也沒什麽好辦法,


  桃逐兔嘴裏還在往出滲血,對著騎在馬上的領頭捕快說


  “你這個狗眼看人低東西,這麽冷的天你把我家少爺就這樣押出來,凍出問題怎麽辦?快拿衣服過來!”


  那捕頭頭都沒回的說


  “嫌冷?嫌冷你來什麽舊都,好好在家呆著不就好了?剛才打你不長記性?要不要在這裏再教教你規矩?”


  桃逐兔一聽怒從心中起,還想接著罵,

  不過蘭子義回過頭給了個眼色,示意桃逐兔不要逞強,畢竟現在形勢如此,跟這群人嘴硬根本沒有用處。


  蘭子義忍著寒冷,對捕頭說

  “帶我去見太守,見了自然明了。”


  捕頭又是一聲冷哼,說道

  “太守大人是你想見就能見?你當你們是什麽東西,今晚抓的細作算上你們可得把牢裏給填滿嘍。你們的文書度牒我先收走,至於後麵的事,後麵再說。”


  衙役們把蘭子義和桃家兄弟押往大牢,


  今天半夜的牢門口幾乎可以用門庭若市,車水馬龍來形容,

  一隊接著一隊的衙役從四麵八方把人抓回牢裏來,還有一隊士兵押著男男女女一行農夫來到大牢門口。


  一群人圍在牢門口被分開送入牢房,其中不乏大聲喊冤的人,但得到的答複都是一頓毒打,

  蘭子義也備推擠到人群中,一番混亂過後被解了繩索套上鐐銬,推推搡搡送進牢房,

  牢房陰暗潮濕,原本隻能關幾個人的房間被活生生塞了十幾號人,男男女女擠在一塊,

  雖然人擠在一起很不舒服,再加上牢房裏一股黴味讓人作嘔,但好歹暖和了起來,


  蘭子義趴在牢房木欄上,四處尋找著桃家兄弟,很快就看到他們三人被分別關在其他牢房。


  同時蘭子義大概對這牢房的布局有了認識,一間又一間的小牢房圍在四周,把中間圍出來一大片空地,空地與圍在周圍的小牢房組成了一間大牢房,空地上放著各種刑具,還有點燃的火盆,看來這裏是用來拷問的場所。


  “情況不妙啊,這運氣真糟糕。”


  蘭子義身旁一人也趴在欄杆上,

  這人比蘭子義大個一兩歲,身材不高,體形略瘦,臉上似乎長過麻子,坑坑窪窪,鼻子稍肥,眼睛很小,說話時總是眯成一條縫,但看上去總是讓人覺得人還不錯的樣子。


  蘭子義見此人和他一樣,也是穿著睡衣,便問道

  “這位仁兄,請問你也是從客棧裏被抓出來的?”


  那人轉過臉來看著蘭子義,說


  “是啊。唉,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


  蘭子義聽到此人歎氣問道


  “聽兄台這話的意思,家中難道是官宦世家?”


  那人搖搖頭,說


  “我乃世襲北鎮指揮,漁陽周步輝是也,這幾天正要趕往京城受領爵位,路過舊都,沒想到遭這種罪。”


  蘭子義聽到後心中驚喜,沒想到在牢裏還能碰上邊將之後。蘭子義記得這漁陽周家和蘭家一樣,都是開國武勳,世守北邊。在蘭千陣出道前就是周家在指揮北軍,等蘭千陣領兵打仗後張家就逐漸沒落了。


  蘭子義雖然覺得自己父親可能有頂替周家的嫌疑,但如今身陷牢獄,還是有一種他鄉遇故知的感覺,於是說道

  “布輝兄原來也是將門之後,我乃蘭千陣之子蘭子義,這次也是奉詔入京,今天傍晚才趕到舊都,剛住下沒多久就被抓了進來。”


  周步輝聽到這話上下打量了蘭子義一番,眼神複雜,其中似乎有羨慕、嫉妒、排斥以及其他一些感情。不過很快這位張龍飛就把自己的情緒壓力下去,笑著說

  “子義兄,在這種地方見麵真不知道是該說緣分呢還是該說倒黴呢。”


  話還沒說完就有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從牆那一邊傳來,然後接二連三的慘叫聲此起彼伏,


  哐的一聲,大牢房的牢門被打開,進來一群滿身橫肉的獄卒,


  獄卒們一邊進門一邊還罵罵咧咧的說

  “,半夜三更睡得正香,結果給人從床上拉起來,真是倒黴。”


  “別抱怨了,太受讓連夜開始審犯人,我們這邊都遲了,你沒聽隔壁都已經幹開了。”


  蘭子義聽後倒抽一口涼氣,再回頭看看這件小牢房裏的人,即有旅人打扮的人,還有農夫打扮的農民,最重要的是有好幾個女人,再看看其他小牢房,也有不少女人。


  蘭子義對著周步輝說


  “依我大正律令,男女應當分房關押,這全都塞到一個屋……”


  話還沒說完一個獄卒就扯著嗓門對著眾人吼道

  “你們這群裏通外國的賤骨頭都給我聽清楚了,多虧太守英明,識破了你們的詭計。所以現在識相的就趕快承認自己的罪名,也別浪費我們兄弟的時間。有沒有承認的?”


  蘭子義心想“我就沒罪你讓我承認什麽?裏通外國?諾諾細作?這是天方夜譚嘛。”


  蘭子義身後被抓進來的百姓們聽到這話紛紛撲到欄杆上,大呼

  “冤枉啊老爺,冤枉啊!我們是冤枉的!”


  那說話的獄卒聽到有人喊冤,臉上露出一種似乎是等待已久的得到滿足的表情,靜靜地說;

  “冤枉的?好,好,好。待會你們就不覺得自己被冤枉了。”


  說著給旁邊人打了個手勢,幾個獄卒打開蘭子義旁邊一個小牢房,從裏麵拖出一個年輕的農家姑娘,


  牢裏個中年農民看到姑娘被抓,大喊

  “哎呀,老爺啊,你放過我家閨女呀!”


  領頭的聽見有人認親,又打了手勢,剛才呼喊的農民全都被從牢房裏帶了出來。


  獄卒頭看著這被帶出來拷在一起的農夫,說

  “認罪嗎?”


  農夫低著著頭,默不作聲,

  獄卒頭見沒人說話,臉上的笑變得更滿足了,轉身看著旁邊的姑娘,伸出手去在姑娘臉蛋上揩油,對著旁邊獄卒下命令說


  “來,上木驢~”


  聽到這句旁邊的農夫再次沸騰了,


  “老爺啊!住手啊!我家姑娘還是個黃花大閨女,又沒有和人通奸,你怎麽能送上木驢呢?”


  獄卒頭冷笑著說


  “你說黃花大閨女就黃花大閨女?你們這群裏通外國的反賊,光天化日就敢搶軍糧,那作奸犯科肯定都是兒戲了,哪還有什麽信譽可言。”


  旁邊的農夫幾乎哭著說

  “老爺啊,我們沒搶糧食啊!”


  獄卒頭聽到這話更高興了,說道


  “沒搶?上木驢!”


  說著就和旁邊幾個獄卒伸手扒光了姑娘的衣服,姑娘被嚇得魂不附體,高聲呼救

  “爹啊,娘啊!救救我啊!”


  農夫見狀刷的跪在地上,哭著哀求道

  “老爺啊,老爺啊!你放過我家閨女吧!求求你了!”


  幾個獄卒架著渾身得姑娘往木驢那邊走,姑娘雖然弄不清要發生什麽,但肯定不是好事,一邊呼救一邊掙紮。


  獄卒頭站在原地,又問跪在地上的農夫


  “你們有沒有搶軍糧?”


  農夫跪在地上說


  “老爺,沒搶糧食啊。我家的地離大路還遠,不可能搶糧食的。”


  聽到這句獄卒頭一揮手,幾個衙役就把姑娘抬起來往木驢上摁,


  頓時姑娘發出一陣慘叫。


  農夫見狀趕緊說道

  “住手啊,住手啊。老爺是我搶了糧食,是我搶了糧食,你要嚴刑拷打衝我來,放過我家姑娘啊!”


  獄卒頭聽到後抬手示意那邊停下來,接著問農夫


  “好,承認了就好。那趕緊告訴我同謀有誰。”


  農夫原本以為承認了可以救下女兒,沒想到獄卒又問了這些,一時語塞,不知道該回答什麽。


  獄卒頭見又沒了聲,惡狠狠的笑道


  “不說是吧?給我上刑!”


  說著那邊獄卒開動機關,姑娘被反綁了手放在木驢上,隨著機關開動兩眼翻白,肌肉緊繃,渾身大汗淋漓,地上開始出現一灘灘血跡,與此同時姑娘的慘叫之聲響徹雲霄,牢裏的人膽子小些的已經被嚇得尿了褲子。


  農夫見到那邊的慘狀又哭又罵

  “你們這群畜生,做出這種事情來,我家沒有搶糧你在這裏誣陷我,還要折磨我女兒。”


  獄卒頭冷笑著說


  “剛才承認搶了,這會又說沒搶,分明是想包庇同夥,來人啊,上刑!”


  說著旁邊幾個獄卒就把這農夫摁倒老虎凳上坐直,一塊一塊的往腳下填磚,一邊添一邊問

  “說,誰是同夥?誰是同夥?”


  獄卒頭似乎並不滿足這兩人的慘叫聲,醉眼迷離的環視了周圍一圈,說道

  “這麽問太慢了,到明年也問不出東西來。都給我開工!”


  隨著這一聲令下,獄卒們又從各個牢房裏抓出人來,有一位看來是過往客商的人一被抓出來就跪地說道


  “我承認,我承認,我裏通外國,我什麽都說。”


  獄卒頭聽到後走過去問道


  “這麽說來你就是喏喏細作了?那就告訴我你上風是誰,下限是誰,暗號是什麽,用什麽聯絡,據點在哪,這次發動亂民搶糧怎麽安排,未來還要搶幾次?都給我一一從實招來!”


  獄卒頭連珠炮的問了這麽多,被抓那人顯然隻是想逃避皮肉之苦,沒想到這麽多,一時也說不出話來,

  獄卒頭冷笑說

  “知道你們這群賤骨頭為了拖延時間什麽都做得出來,嘴裏沒有半句真話,不上刑你們肯自己說?不可能!”


  客商明顯被嚇到,大小便已經失禁,可這阻攔不住獄卒把他押到椅子上,椅子下麵是一雙燒紅的鐵鞋。


  拷打仍在繼續,蘭子義看的又驚又怕,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場麵,從來沒有聽到過這樣淒慘的聲音,他想開口救下那個姑娘,想要告訴這群獄卒自己的身份,想要阻止這些事情發生,可不知為什麽,他就是發不出聲來,蘭子義感到自己像是在夢中,隻不過這是個噩夢而已,事情看上去那麽不真實。


  獄卒們每次抓人都有意避開蘭子義和桃家兄弟,還有蘭子義旁邊的張龍飛,有幾次要抓到的時候獄卒們都會相互耳語幾句,看來使他們隨身攜帶的文書幫了忙。


  就在獄卒們使勁拷打,牢裏慘叫連連時,到牢房門被打開了,一個老頭身穿官服,在旁邊衙役們的護送下進了大牢,


  獄卒們見到後都暫時停下手裏的刑訊,


  老頭身材已經佝僂,年歲看來不小,一隻手拿著手帕捂住鼻子,兩隻眼目光昏沉,隻在掃過被木驢折磨的半死的姑娘時稍稍流出些精神。


  老頭站在大牢中間,用昏昏沉沉的嗓音問道


  “哪位是蘭子義蘭衛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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