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人孔
四川，某某化工廠，一身工人打扮的風小葉，頂著安全帽，和其它工人混在一起，在食堂裏排隊打飯，
……
說下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啊，……風小葉之前在外麵玩兒的正歡呢，突然被方舟北區的領導成湯找到他，說，這回有個工作，要他去做，說是之前，有個記者檢舉這個化工廠裏正在秘密生產一種代號為cfc-11的化學物質，
至於說這個cfc-11麽，學名叫一氟三氯甲烷，對人體無毒，或者說無大毒，而且化學性質非常穩定，不易燃燒，是一種飽合氟氯代烴了，……而氟氯代烴類化合物有一個英文的通稱，freon，一般漢譯為，氟利昂，
沒錯，這就是氟利昂的一種，因為會破壞臭氧層，早在十年前就已經被法律所禁止生產了，……但是因為氟利昂相比於不含氯的新型的環保製冷劑，在產生的成本上有巨大的優勢，因此還有許多廠家在偷偷的生產，以此獲取暴利，
然而在那個記者舉報之後，那個涉嫌違規生產的廠家非但沒有受到任何的調查，反而那個記者自己卻因為“經濟問題”“生活作風問題”等等，被捕入獄了，
……
於是這件事，方舟決定插手去管了，
方舟北區現在精騎四出，派出很多人，從各個方麵開始入手調查，……其中的一個環節，就是首先要確實，那個記者所舉報的化工廠違規生產的事情是否屬實，並找出關鍵性的證據來，
成湯說，你正好是大學裏學化學的，對化工廠比較熟悉，知道怎樣取證，知道怎麽樣兒能最快的查到有用的東西，這方麵兒的活兒去你幹正好，由其你這人老去南方旅遊，還會說多種南方的方言，和當地人混在一起，也不至於被看出來……
當然了，風小葉也確實是學化學出身的，上學的時候也去化工廠實習過，
但是怎麽說呢？……但凡是學化學的，沒有喜歡自己下工廠去幹活當倒班工人的，都是想呆在實驗室裏麵，穿著白大褂，像個科學家那樣兒的，做些技術方麵的工作，
風小葉的一個同學，就是在化工廠裏工作的，……聽他說，有次他和幾個工人去清理反應器裏的結焦……，因為有些化學反應的生產裝置，時間長了就會累積很多焦碳在內壁裏麵，裝置還沒法像清理催化劑表麵結焦那樣的燒焦處理，就隻能人工去清理，……然後他就站在那個裝置的底下，把整個裝置的頂蓋拆解下來，用吊車吊起，他在下麵用鐵鍬拍打裝置，讓那些積碳震落下來，結果一下子，裏麵所有的積碳全都一鼓腦的一齊掉落了下來，黑糊糊的一大片，把他整個人給埋了……
然後其它的工人趕忙把他從碳堆裏挖出來，……一看，已經變成一個黑人了，全身上下都成黑的了，
當然倒是沒受什麽傷，有驚無險，回去馬上洗個澡，換個衣服就完事兒了，……可是萬一有驚也有險呢？
叫說化工廠的工作環境，可是相當惡劣，又相當危險的，還要聞著各種有毒有害的氣體，叫說搞化學的人普遍都死的早，各種患癌的，……所以說麽，除非生活所迫，不然沒人喜歡在化工廠那種環境裏工作，
然後風小葉說，這活兒，非得叫我去不可麽？
然後成湯說，你不去也會有別人去，……隻不過告訴你另一件事兒，那個記者，最近在獄中，因為“心腦血管疾病”，突然間猝死了，
風小葉說，我知道了……
……
就這麽樣兒，他就去了，……正好那個化工廠又在招工，他就混在當地的找工作的人裏麵，進去了，
化工廠裏的生活麽，相對是比較封閉的，……每天倒班工作，一天工作十幾個小時，很累的，下班以後基本上就什麽精力都沒有了，除了吃就是睡，沒有什麽個人消遣的時間，想要購買東西，生活用品什麽的，也都是在工廠內部的小賣部購買，很少有出廠區以外的，……而且工人也不能隨便出廠，
廠區很大，食堂，澡堂，內部職工醫院，甚至還有附屬的小學校，基本上可以自給自足，可以說是一個微縮版的小社會了……
當然了，他也沒忘了自己要幹的活，再加上風小葉這人本身就精力過剩，別人都累的快死的時候他還有的是力氣，所以沒事兒就在忙活著，四處探索，
在化工廠裏麵，進料，出料，就是在生產車間主任那裏，看到的也隻是物料的代號，批號，普通工人就更不知道自己生產的是什麽東西了，隻管照章操作就完事兒了，再說也沒那麽些閑功夫，而且普通工人也不能隨便的走動，不是什麽地方都可以去的，……風小葉就不一樣兒的，他的本事，就是廠長辦公屋，他想要鑽進去，也是隨便就鑽進去了，
然而在調查的時候，不經意的，還發現了另外一件事兒，
化工廠的物料，由其是儲存氣體或液體用的槽罐，基本上都是屬於“壓力容器”，說白了就是，承載一定內壓的密閉容器，……這種東西個頭兒可都是很大的，都是按噸位計算的，一但有泄露，化工廠不出事則已，出了就是大事，
壓力容器的體積因為很大，不可能整體鑄造出來，都是焊接的，……叫說現在的焊接技術麽，氬弧焊，埋弧自動焊，一個個都是挺高級的，但是再高級也隻能從裝置外麵焊，至於裏麵的部分，還隻能靠工人鑽進去進行原始的手動焊接，
所以但凡是大型的壓力容器，它上麵都會留有一個“人孔”，就是可以讓工人進出的口，而且一但裝置焊成了，它是一個整體，除非報廢，否則就不會再拆開了，……將來再有檢修內部的時候，工人還要從這個“人孔”鑽進去，所以這個“人孔”是不能焊死的，平時都要用法蘭片和螺栓來固定密封住，以便可以隨時打開的，
其實我們經常看到的運水的，運油的那種罐車，經常可以看到那大罐的頂部，有一個人多粗的那麽一截朝上的很短的管口，上麵是一個突緣，用法蘭盤封住的，就是那個人孔，它是可以開啟的，……因為它本身也是一個壓力容器麽，所以要留那個人孔，
在風小葉的檢查中，有一個裝置的人孔的密封圈，發現有可能會發生泄露跡象，已經達到危險的臨界了，而這個容器還正好就是儲存cfc-11的槽罐之一，……因為工廠在秘密生產cfc-11，所以這一部分的槽罐是不讓人接近的，檢修人員也被限製了檢查，對外隻作是修理中的閑置空槽罐，但是卻讓沒有限製的風小葉給發現了問題，
怎麽辦呢？……憑他自己，這種巨大的裝置，他一個人肯定沒有辦法解決，就隻有上報，然而工廠一但開始處理這些槽罐，那自己之前幹的工作，不說全廢，也得報廢大半了，……但是要是放任著在這裏不管，隨時有可能發生泄露，而化工廠隻要一出事就一定是大事，……
當然了，自己隻要什麽也不做，就這麽看著它，早晚它也肯定會出事兒，……真讓它出了事兒的話，發生了重大事故，那就誰也包不住了，工廠肯定會受到相關部門的調查，真相肯定會大白於天下，方舟此行的目的也就達到了，……但是天曉得它會什麽時候發生，又會不會傷到附近的工人，
如果把它報告給廠方，很大的幾率，在這個時間裏，對方會銷毀證據，
風小葉打電話問成湯，這種情況，該怎麽處理？繼續？還是……，然後成湯說，這時候還用問我麽？
……
廠長辦公室內，突然一個人踢碎了房門，衝了進來，……看看進來的這人，穿的是普通工人的製服，
……
“你幹什麽！”
“馬上停產！……現在五號庫區cfc-11的一號儲罐已經超壓了，隨時會泄露，再晚就要上新聞了！”（葉）
廠長驚惑的打量著風小葉……
“你是什麽人？你怎麽……”
“你這種人，你以為我是來救你的？……我是來救這裏幾千個工人的！”
……
（20191204最近一次修改）